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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可      更新:2021-02-14 05:03      字数:2467
  上,望着地上的孙沣,喃喃道:“天要亡我孙家啊!天要亡我孙家!出了这么些不肖子孙!”

  “父亲何以这么说我们家?!”

  孙博勋伸手再指他,却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手一阵阵抖,终究扶着心腹的手蹒跚而出。

  他的心腹叹道:“伯爷,事情还未到那一步。”

  “是我不对,我当初就该毒哑孙竹蕴,亦或干脆杀了他。”

  “他是您的孙儿,您无法下狠手,这事本就不怪你。”

  “他当年亲眼见他娘死,他也知道我下药令他病弱,他一直恨我,恨孙家。如今被他逮着这个机会,终于离开,他怎不会报复?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他这个身份,就无人疑他!”

  “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赵宗宁还是郡主时,郡主府便似铜墙铁壁,如今已是公主,我们如何能进去杀人?!”

  “伯爷……”

  “我已老,早已断了念想,左右不过一个死字!宫里头,珑娘怨我恨我一辈子,到了我这个岁数,只愿她能平安老去。赵琮虽心思极深,哄骗了我们这些年,却也有致命伤,他心软,且念旧情。他刚被抱进宫时,珑娘待他很好。只要珑娘不做错事,赵琮自会留她一条命,还给她一世富贵荣华。可如今你也知道,当年先帝并不属意珑娘做继皇后,属意的是安贵妃,是王姑姑……若王姑姑知道她丈夫与女儿的死因,她怎能不恨?”

  心腹再叹:“伯爷,其实大郎这事儿本就是因太后娘娘而起。”

  孙博勋苦笑:“你这大实话便是往我心里扎,是啊,终归是因人心不足,终究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与其说怪她,不如说怪我!可我们孙家也是前朝世家,不比赵家差,一起打的江山,何以落到他们手上?祖宗有命,我又何敢不从?”

  “伯爷……”

  孙博勋叹气:“如今便是行一步看一步罢了。珑娘进宫太早,后宫教会她野心,却忘记给足她心思。我愧对她,将她送进去,却未能保护好她。”

  孙家这一番对话无人知晓。

  便是赵琮也没那个本事知道,他没有读心术,更没有千里眼与顺风耳,孙家的一些陈年旧事,他哪里能知道?再者孙家的这些事,涉及的不过是孙家之人的生死而已。

  一家之生死,与天地、江山相比,又算什么?

  孙博勋要保的是孙家一族。

  赵琮身后,却是整个王朝。

  赵琮这些日子除了忙朝政外,便是等信。

  赵世每日皆会给他写信,有时整一天都在船上,没法送信,便会等到第二日停靠码头再送回,这个时候两封信便会一同到。

  赵琮每天都要将信读上许多遍。

  赵世有时会给他讲岸边风景,有时则给他画船舷上停靠的水鸟。终于到楚州的那一日,他甚至给他寄来一块石头,是赵世在海边捡的。

  其实是块有些普通的石头,青蓝色,上头有一道白边。

  但在赵琮眼中,那却比任何一块玉石皆要珍贵。恰好他也从私库中翻出来一块好玉,他在上头刻了字,刻了“小十一”三个字。虽说赵世已长大,他甚至已经甚少这般叫称呼他,赵琮还是最喜爱这三个字。

  染陶也帮他打了络子,等小十一回来,他便给他,赵世得每天都挂在腰间才行。

  这会儿,他将这块石头与那块玉放到一起。

  染陶笑:“陛下,这两样放一处,会碎的。”

  赵琮将石头与玉分别用丝布包起来,再放到一处,他回头笑:“这样便不会碎。”

  染陶一愣。

  陛下十岁便登基,十六岁亲政,向来俯视众人。他们常常忘记,原来他们陛下真的才二十一岁,真的还很年轻。

  陛下面上的笑向来也是温润而恰好的,此时这样的笑容,莫名令染陶想起那刚熬好的澄黄色的糖,香甜得很。

  赵琮笑完便转身回去,将东西置好。

  染陶则也露出浅淡笑容,果然只要小郎君在,陛下就能展笑颜。哪怕是远方寄来的信件,送来的石头,都能如此。

  赵琮等信已成习惯。

  偏偏赵世到楚州后,再没信来,他面上的笑容又没了。没有音信,他便不知赵世还好不好,他甚至担忧赵世是不是乍到南方,水土不服而生病?想罢他又笑自己,赵世可在杭州生活过五年。

  这样独自困扰了几日,总算又有音信来。

  只是这一回来的不是赵世的私人信件,来的是萧棠传的信,信上共说了三件事。

  盐城监的盐民因盐籍更改一事,不满且集结起来与场官对抗。

  赵世杀了一位盐民,引起众怒。

  一个叫作杨渊的盐税司,死了,死因在查,却牵扯进了当地半数的官员。

  萧棠信上写得格外简单,可往往越简单的语句,才越能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赵琮这颗心便再也放不下。

  他担忧盐籍更改之事,这是他深思熟虑了几年,与各位官员商议许久的事,万不能还未开始试验,便要因此而废。

  他担忧赵世。

  小十一在他面前乖巧,但由当年因他落水便在宝慈殿杀人,便能看出他其实是个性子十分刚烈的人。他决不相信小十一胡乱杀人,小十一即便真的杀了盐民,也定有原因。

  但是旁人只会以为他暴戾。

  赵琮现在只觉得幸亏还没给小十一官位,否则定要被参!

  赵琮背手在室内思虑许久,回身对福禄、染陶道:“去拾东西。”

  “陛下?”

  “明日出发,去淮南。”

  第105章此时是初春,再也不是当年的寒冬。

  赵琮自出生以来,头一回将出东京城。

  他定下后,一面吩咐染陶去拾箱笼,一面令福禄去召钱商、杜誉等人进宫。

  钱商等人自然是极力反对,毕竟陛下的身子并不是十分好,万一出去一趟,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杜誉极力苦劝:“陛下!此事虽急,却万不必您亲自去,您若担忧,臣愿去一趟!”

  “正是如此,或派闻侍郎去,他曾在淮南东路任转运使,对那一片熟悉得很。”钱商附和。其他官员也各有劝说。

  赵琮却打定主意定要亲自去一趟,他到此处二十一年,虽已是皇帝,却从未真正看过这片江山。谁又知道再过几年他的身子当如何?说不得哪天,他这个身子,便要一命呜呼。与其再等,不如现在就去,他早想去看一眼他的江山。

  再者,食盐当真十分重要,往后若打起仗来,万一稍处劣势,边境军队的物资还得靠食盐的“折中”。这更是他头一回针对百姓做出改革之措,定要出效果。他不愿看到民与guan之间是这样的对立状态,他非得亲自去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