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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可      更新:2021-02-14 05:14      字数:2490
  侍卫们用了百般法子,无奈确定,这些的确是普通流民。

  他们再禀告于赵琮,赵琮再暗叹气,感慨于自己的运气,这种衰事儿都能碰上。不过这样也好,说明他的行踪的确并未暴露

  赵琮暗自摇头,也不能这般说。

  若是不暴露,为何会有个中年太监扮作流民跟着他,还来救他。此人是否有同伙?同伙何在?

  若是时间充裕,赵琮会叫人去“杀”这位中年人,好逼他的同伙现身。

  现下的时间实在不充裕,赵琮只好另做其他安排。

  队伍中有了伤员,他们暂且停了行程,欲等染陶醒了再继续前行。

  染陶身子不弱,但到底是头一回受这样的伤,醒得有些迟。倒是那位假扮流民的太监先醒了,来人禀告赵琮,赵琮去看他。

  穆扶上前时已做好最坏打算,可若是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被伤,郎君怕是能要他死。要他死倒是小事,他不愿叫郎君失望。他的忠心写进了血液里头。

  他既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好了应对法子。

  只是他再镇定,也不防,赵琮进到他躺着的马车后,先是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便十分平常地问了句:“你是谁的太监?”

  穆扶到底把赵琮想得简单了些。

  他什么都想过了,却没想到赵琮发现得这样快,也未想到赵琮问得这样直接。

  他的脑中有些混沌。

  赵琮却露出笑容:“朕知道你很清醒,你会功夫,身子骨十分好,你能说话。你只是在想话骗朕。”

  穆扶心中又是一突。

  “你说。”

  穆扶暗自咽了咽唾沫,开口道:“小人从高丽而来。”

  赵琮“哦”了声,点头:“原来是从高丽来啊。”

  穆扶越发谨慎。

  赵琮却沉默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笑:“你猜,朕是否觉得你在骗朕?”

  “小人不知。”

  “的确,人心难测,谁能猜到呢。”赵琮喃喃自语。

  穆扶索性起了一身的汗,严防着赵琮。

  赵琮却起身,留下一句“慢慢歇着”,转身下马车了。

  穆扶心中想好了所有说辞,例如为何从高丽来,又为何扮作流民,甚至连他的主子是谁,他全都想好了,可是陛下问也不问!

  穆扶紧紧皱起眉头,他们郎君成日与这样明的陛下朝夕相对,当真甚个也未被发现?!

  待染陶醒来后,他们继续往太原府赶去。

  赵琮不许人将这些消息送回开封府,只是那位太监还有同伙,会不会传回开封府,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明日就进太原府,会用最快速度拿回姜未的兵权,若有歹心,已然来不及。

  赵琮不在意。

  或者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有灵犀,东京城内,清闲了好几天的赵世也再度忙碌起来。

  杜诚知道易渔是主使的事儿了,他终于知道是谁害了他的叔父。他常常觉得当初当庭朝参杜誉的自己是真正的被猪油蒙了心,一直想要补偿叔父一家,待他知道易渔竟然是背后人,他能忍?

  他也向来是个没甚脑子的主,否则当初也不能被郑桥给忽悠上。

  实际瑞庆节前,赵世的人便将消息放给了他。只是他经过这么多事,总要有些长进,知道有了证据才能将易渔拖垮。这几日他到处搜集证据,将淮南盐场一事,郑桥一事以及自己叔父一事全部再过一遍,还去找郑桥的家人,留了许多口头与书笔证据,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城中告状。

  钱商与黄疏代陛下处理大多数的朝中事,没空见他,他也不够资格见,他早已没了官职与功名,只是普通百姓。就这普通百姓,还是陛下看在叔父的面子上给他的,否则早已让他流放去。

  他见不着两位相公,便去开封府求见知府,他觉着自己这事儿绝对是大事。可知府听闻是杜诚,知道他身上是非多,陛下病中,知府不愿惹事,犹豫一番,先派人去问他到底是什么事。

  这等大事,杜诚要保密,不能随意告知他人,非说要亲自见了知府才能说。知府更觉他故作神秘,更觉着没什么大事,借故也不见他,想拖上一拖。

  杜诚四处求见,却没个人见他!

  他又没有脸皮去杜府求见从前的家人,再者杜誉去太原任职后,已将家人全部接至太原,府中也空着,只有下人。

  此事甚急,他本就已拖了数日,不能再拖下去。

  他急中生智,倒想出来一个法子,他直接到宣德楼前的登闻鼓院敲鼓去了!

  大宋有规定,登闻鼓,不论身份与年龄,只要是大宋子民皆可去敲。敲了鼓,登闻鼓院的官员就得立刻受理,甚至也可以请求陛下亲自处理,只是敲完得打三十下。

  杜诚已然等不及,即便要被打三十下,他也得去敲。

  他这么一敲,可把别人都给敲醒了。

  都许多年没人敲过登闻鼓了,毕竟没人爱被打板子,打得还十分严厉。眼见有人来敲鼓,凑热闹一事上从未慢过的城中百姓们立即赶来看。登闻鼓院的官员也的确立刻受理此事,首先就先打了杜诚三十大板。

  杜诚也是个书生,只是好歹种了一阵日子的田,打完三十大板,还能说话。

  院中官员见他还能说话,问他是什么事,他赶紧道:“我要见陛下!”

  他不知道,官员们却是知道的,陛下在病中呢,自然立即驳回。

  杜诚虽还能说话,脑袋到底有些昏沉,也不说其他的话,口中只说自己要见陛下。

  这事儿可就难办了,按照大宋律法,只要敲了登闻鼓,挨了板子,不管此人是何要求,哪怕要面见陛下,都得满足。

  先帝那会儿,有个无儿无女的老头丢了一头牛,闹到宣德楼前,敲了鼓,挨了板子,死活要见了先帝才算。

  先帝也见了,觉着老头不容易,不仅出言宽慰,赐药赐饭,还派了禁兵去给他找牛。牛最后是找到了,被同村一个无赖给杀了吃了,先帝下令流放无赖,还给老头送了十头牛,更专门请人照顾他,为他送终。

  老头死后,先帝还感慨一番,为他写了几句词,更叫人将那十头牛好好照料。

  这事儿惹得人人都赞先帝爱民亲和。

  更不提太祖那会儿,可以说,前头两位皇帝做的事留下的影响都甚好。杜诚这般要求见陛下,官员还真没法驳。

  外头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官员心中痛骂杜诚出现的时机不好,也只能掸掸衣裳上不存在的灰,进宫禀报。

  赵世也没料到杜诚竟然有这胆子,有这魄力。原先看杜诚一直没出声儿,他还当杜诚胆子小,正准备用其他法子呢,反正赵琮不在开封,过几日再去激杜诚也不急。

  哪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杜诚就这么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