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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可      更新:2021-02-14 05:18      字数:2491
  他到底是钱月默的父亲,不常来,也没人觉着不对,还热情迎他。

  他一到雪琉阁,便质问这是为何。

  钱月默无奈道:“是陛下的意思。”

  “你为何不拒绝?为父早教导你,在宫中安身立命最为重要,富贵荣华皆是次要的。”

  “父亲,女儿如何拒绝?那是陛下。”

  钱商哑口,没错,那是陛下。而他不好久待,深深看一眼她,只能拂袖离去。

  钱月默继续叹气,原来不光是她自己,就连父亲也不愿她当这个皇后。但是父亲的举动,叫她觉着有些奇怪。安身立命是不假,可如今已是她入宫的第十一个年头,宫权在她手中,陛下敬她,她过得很好。

  她早已无需胆颤心惊,她的命也早就掌在自己手中。

  这个时候,父亲为何不赞同她做皇后?

  但她也未多想,毕竟父亲状元出身,身上很有股子读书人特有的清高气。也毕竟,她自己也是压根无意于后位的,多想也没用,已成定局。

  岂止是她,是钱商,是耶律延理。

  赵宗宁在家中跑了几圈马,喝着茶,正要去换身衣裳。澈夏从外头进来,高兴道:“公主,陛下要立钱娘子为后。”

  赵宗宁手一松,手中茶盏落地,碎成渣。

  “公主?”

  赵宗宁急道:“这样大的事,哥哥与淑妃怎不跟我说一声就办了!”

  “……”澈夏觉着他们公主有些怪,这事儿本就是陛下跟钱娘子的事儿啊,再者她们公主本就不是那种好管兄长事的妹妹,何至于要陛下再亲自说一声呢。

  赵宗宁衣裳也不换,叫人备好马,人也不带就翻身上马,急急忙忙地进宫。

  她也是挑了近道,从各个小巷子里头穿梭而过。却不防行到一处巷子口时,她的马不知被什么给吓着了,前蹄一同抬高。赵宗宁本就骑得快,也有些心不在焉,没能及时拉住马。

  她被狂躁的马甩飞出去,她惊得嘴巴微张,深感自己这下子怕是要摔得不轻,后头也传来澈夏赶来的惊呼声。

  正当赵宗宁以为自己妥妥落地时,她被人拦腰接抱住。

  抱得很有礼,只是堪堪揽过她的后背与膝盖。她喘着气,抬头一看,赵世!

  她还是习惯这个从前的名字。

  的确是耶律延理。

  他面无表情:“冒犯了。”他拿帕子往赵宗宁鼻尖一盖,赵宗宁瞪了他一会儿,到底撑不住,晕了过去。

  耶律延理抱着她走到一边巷子的马车中,将赵宗宁放进去。

  随从将澈夏捆来,堵了她的嘴。

  耶律延理低头看她,冷冷道:“去告诉你们陛下,若想救他妹妹,来金明池见朕。”说罢,他转身上马,马夫一声“驾”,马车朝城外而去。

  澈夏痛苦呜咽,却毫无他法。

  耶律延理在马车里,平静得不能更平静。

  从他确定赵琮的确是要立钱月默为后起,他就知道,赵琮不会再让他进宫。

  他也实在不想真正“逼宫”。

  他一次次因犹豫与心软而酿成大错,这一回又险些再因此而走上老路。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不能证明,他完完全全得到赵琮的方式,还是只有那一个?

  赵琮听闻耶律延理把赵宗宁给绑走了,也是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还能做到如此地步。

  耶律延理也的确是最了解他,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若今日绑的是其余人,他赵琮绝不会亲赴,偏偏那个人是赵宗宁。耶律延理胆子也的确大。

  他再排斥面对那人,也只能去金明池。

  坐在去往金明池的马车上时,他自己也在苦笑。这一圈圈地,玩进去的到底是谁?想出来这样一个法子,不就为了避开那人,到头来,还是他自己再坐车去见他。

  瑞庆节期间,金明池照例对百姓开放一半。

  到了夜间,也依然热闹,开放的那一半有不少朝廷安排的杂耍艺人,演得正痛快,周围百姓不时鼓掌叫好。就连围守的侍卫,虽依然严防四周,也不由被吸引。

  但这些于耶律延理并无碍。

  他是十分熟悉金明池的,也知道有几个门。他们的车停在仅有侍卫把守的西门外,侍卫们万不会想到此时会有人来这儿,都有些松懈。他的随从早早先爬上院墙,靠近侍卫们时一跃而下,用迷药全部迷晕。

  马车直接从西门驶进去。

  多年不见,金明池的深处倒还是从前那样。

  甚至当年他命人挂起来的朱色幔帐也还在,并未被撤走。由此可见,这六年间,赵琮怕是从未来过。

  金明池留有宫女,倒没怎么换,还是从前那一批。

  留守的宫女也没什么活要干,趁着瑞庆节热闹,大部分都到了前头看热闹。这儿也就没剩多少人,看到有马车驶来,也未看清跟车的侍卫,她们以为是宫中来人,纷纷出来。刚要行礼,便瞧见耶律延理抱着个人下来,她们都呆愣住。

  她们是见过,也认得赵世的。

  甚至其中有一人,是当年中秋时亲眼看他放花灯的那个宫女。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已有变化的他,抱着一位疑似公主的女子,大步走进殿中。

  走过之后,她们恍然回神,立即分作两拨。一拨往里跑,另一拨显然是要去前头叫人。哪料还没跑出去,便被身着异族服饰的侍卫们抓了个正着。

  金明池开放的部分与后头有门相隔,耶律延理派人守在门口,再将后头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圈了起来。他将赵宗宁小心放到床上,再叫两个宫女过来陪她。

  他自己,则是走到院中,走到一张石桌旁。

  石桌上已摆好他们带来的酒与菜,他看了眼,转身坐在凳子上。

  等赵琮来。

  澈夏进宫禀明情况后,赵琮是立刻就往此处赶的。

  耶律延理坐下,不过半个多时辰,赵琮乘坐的马车便从院外驶来。

  马夫将绳子一拉,“吁”了声,马车身后的十来匹马一同跟着停下来。亲卫们先翻身下马,手拿兵器,护在马车旁边,虎视眈眈着他。

  他却只盯着马车瞧。

  也未瞧太久,福禄从里头推开门,掀开帘子,先跳下车。回身,他就扶陛下。

  赵琮从马车内出来,高站在车上,一眼看到三尺外,石凳上坐着的耶律延理。

  他右手背在身后,借着月光,眼睛微眯。

  耶律延理毫不退让,与他对视。

  “陛下”福禄朝他伸手。

  他才回视线,扶着福禄的手跳下马车。

  不过几步,他便也走到石桌旁,身后福禄与亲卫都跟着。

  耶律延理依然坐着,抬头看他,轻扯嘴角:“陛下来得挺快。”

  赵琮的手还背在身后,不自觉便握得有些紧,尽管已面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