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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色龙章      更新:2021-02-15 07:14      字数:2470
  了。”

  他哥哥是个刀临颈间而不变色的义士,弟弟却见了来宣旨的太监都恨不能钻地里去,果然是因为母亲教子无方吗?

  他挥了挥手,索性叫人把他拉下去,又派几个小火者到后宅叫他家的妻妾儿女出来接旨。不一时内侍便把人拉了出来,只除了一个老太爷瘫在床上,共来了一个老夫人,六个妻妾,两个小儿女,乌泱乌泱地跪了一院子。

  徐夫人撕打得蓬头垢面,妾和庶子女也畏畏缩缩的,看着这群内侍和锦衣卫,活似看着索命的阎王似的。独老夫人身上虽也有些凌乱,神气儿倒好,眼里含着泪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圣旨。

  高公公看着这满院子人接个圣旨这样的喜事都弄得跟要下狱似的,也不欢喜,便沉着脸叫人搬了香案,焚香传旨:“着去徐氏五品宜人诰命,下诏狱,命锦衣卫前所千户谢瑛主理其指使人投匿名文书告人并诬告二罪。”

  谢瑛跪下接旨,命人立刻剥去徐氏的衣裳首饰,押上门外囚车。崔家妾侍、子女、下人都瑟瑟发抖,却连哭也不敢哭,都庆幸着锦衣卫只拿那一个,不牵连到别人。

  崔榷也叩头谢恩,长跪着告诉高公公,自己早已写了出妻文书,与徐氏和徐家人再无干系。高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摆出一副温和态度说:“大人别担心,那徐氏的事你顶多只落个管教不利,不至于受了牵连。毕竟你家出了个忠义报国的神童,皇上喜欢,得给他几分体面。”

  崔榷瞳孔猛地一缩,咬着后槽牙问:“公公说的是下官那个不……在京的儿子崔燮?”

  高公公笑道:“正是他。崔大人,皇上还有旨意,等这案子结了之后,要召他进宫考较。你接了旨,就抓紧把他从永平府接回来,早些安排他到礼部练习应对礼仪。”

  崔榷心里叫苦不迭若知道那个庸碌无能的大儿子能有出息的一天,何必把他送到乡下呢?若就留了他在京,早早休了不贤的徐氏,如今崔家又得是何等荣光?

  早叫他回来好了……

  那孩子在外头放得心野了,才敢那么自作主张,连个招呼都不跟家里打就捐了产业。等回来了可得好好教训一番,让他懂得孝顺尊长。还得教教他进宫之后该说什么他的前程还悬在吏部,万首辅又公开和他断了师弟之谊,迫不得已,也只得靠这孩子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他的前程才能好些。

  他心里想得太多,险些忘了接旨。还是老夫人起头儿叩首谢恩,吩咐仆人拿大封的银子打点高公公和谢瑛一行人等。

  高公公摆着手说:“咱家传旨是为的你们这点儿银子?这都是为了给皇爷简拔人才,不然这郎中府还用不着咱家亲自过来。把你家的银子起来,往后捡几个正经先生好好儿教导神童才是正事!”

  崔榷被骂得面红耳赤,俯首唯唯而已。老夫人连忙谢过他提点,保证立刻派人去迁安接孙子回来。

  谢瑛说道:“也不用太急,让他等永平府院试完毕,看了名次再回来更好。不然皇爷问他考了第几名,他自己还不知道,岂不也尴尬?”

  高公公道:“正是,皇爷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叫他结了案再进宫。说来也是亏得谢千户你查案细心,不然轻轻放过了背后指使人诬陷迁安县的罪人,让她留在这家里,往后还不知要怎么暗害崔义士呢。”

  谢瑛叹道:“谢某是奉命办差,理当彻查到底,安敢居功?托赖圣上英明,降旨剥了徐氏的诰命,不然有封诰的妇人依例是可以以银钱赎杖的,她岂不还要毫发无伤地待在崔家?崔大人家有这等恶毒妇人,来日官途想也有些艰难。也亏得徐家没出什么官儿,不然教育出这等犯妇的人家,只怕其家人也做不成好官。”

  高公公轻蔑一笑:“她那儿子岂不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叫锦衣卫一问,竟爬到地上站不起来了。”

  两人自己说着话离开,崔榷挣扎起来在后面恭送,也没人理他。他脸上青红交织,满头虚汗,回去便吩咐人拾了徐氏的箱笼嫁妆送去徐家,这回是立意要出妻了。

  徐家几位舅爷还要闹,他便把眉毛一竖,厉声呵斥:“徐氏私自叫人投帖儿诬告言官的事可不是我教的!几位要闹,那我也不怕往北镇抚司走一趟,请锦衣卫问清楚是谁给她出的这该绞首的主意!”

  徐氏都叫锦衣卫带走了,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出诏狱,他哪儿还有心思理这群人?真正值得他操心的是崔燮,他一个资质平庸,本经都没治过的孩子,怎么好好儿地就从迁安县跑到永平府,还考了院试的?

  敢情那神童之名不是为了讨好他,求他把自己接进京来,才找人传的?

  他回去便吩咐管事:“赶快拾东西,叫人去老家带他回来。也不必等贴榜,你们留下看一眼,赶紧把人带回来才是正经!”

  第67章

  徐夫人下了诏狱,没两天就认了罪,写了供状出来。

  最初过堂时,她还咬死了不肯承认教人暗中投帖诬告戚县令之事,但谢瑛叫人把受了大刑的无赖子和徐家下人带上来指认她时,那一片片翻卷的皮肉、淋漓的血迹,就让她那点儿胆量全消了。

  她遣去找无赖投帖的,是她陪房狄妈妈的儿子徐盛。事办成后,她还给了这人三百两银子叫他出京。却不想这么些日子没见着徐盛,再见面就是在北镇抚司这不见天日的诏狱里了。

  那徐盛已经叫拷掠得像个血葫芦似的了,见面便指着她说:“正是她,是夫人徐氏给了小的三百两银子,叫小的买京中无赖、乞丐去御史府投那诬告的帖子!小的也不知这是大罪,小的只是个下人,主人家叫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也是身不由己……”

  徐氏刚想要强辩,一旁陪听问讯的理刑千户陆玺便“啧啧”叹道:“当年太祖颁御制大诰,晓谕天下百姓,叫人人家里都要置一套,知道国法。你们这些人不听圣命,才有今日的亏吃若她将帖儿给你时,你就拿将来我们北镇抚司,本千户还待奖你十两银子呢,不比吃这顿刑讯强么?”

  他虽然在笑着,眼珠却黑漆漆地透着一股寒气,仿佛浸透了层层鲜血似的。

  徐盛颤抖着蜷缩在地上,俯首认罪,那无赖更是有出气没进气。徐氏膝行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惊恐地说:“不是我,是他图赖我!我又不认得那戚县令,我怎么会叫他们去投帖!我是崔郎中的夫人,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谢瑛在堂上和声悦色地说:“你的诰命已叫皇爷剥了,没有不能动刑的律例。我这里已经有了两个证人供状,有未绑进京的几个无赖待审,还有崔郎中在门外说你为陷害继子而诬陷县令,陷他于不义的证言,只差你自己招承了皇爷有明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