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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海拾贝      更新:2021-02-15 11:19      字数:2496
  觉得商荣言行有矛盾,淳于安不由得参言:“商少侠既已拆穿他二人的把戏,为何又为他们鸣冤呢?”

  商荣笑道:“我只判断他们没杀阁主,并没说他二人冤枉,请先生耐心听我讲完。”

  他说当时的情形可能是这样的:中午陆子宸和贺兰雪比众人先到达落梅居,发现宇文渊刚死不久,凶器正是陆子宸丢失的匕首。他们见状惊慌,怕被人误认成凶手,由于不知道匕首上的机关,急切间又拔不出来,而这时集合时间已近,他俩为脱身,临时商量出一条计策。先互换鞋子,陆子宸带着贺兰雪的鞋赤脚逃回居所,穿上鞋到附近树林里,利用贺兰雪的鞋制造出两对鞋印,作为他与红樱姑娘幽会这一慌话的凭证。

  而另一边贺兰雪往陆子宸的鞋底抹上湿泥,在杀人现场踩出鞋印,随后翻窗向反方向逃跑,以混淆后来者的视线,等成功逃脱后再绕回居处穿上鞋子重往落梅居与众人相见。

  推测貌似合理,可有个关键处仍解释不通,陈抟不能让外人说自己的徒弟信口开河,率先质疑:“你说的似乎对,可当时我们都听到陆先生在远处叫喊,他不会轻功,逃得再快也跑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商荣说:“师父,陆先生当时的呼喊声本就有问题,我们可以先试试让一个人站到同等距离大声呼喊,看看是什么效果。”

  赵霁依然是跑腿的不二人选,商荣叮嘱他必须去到两里外的地方,叫喊时尽量大声但不能使用内力。赵霁一一从命,往西面奔去,须臾到了山谷边缘,离众人约莫两里远近,双手围住嘴,奋力呐喊。

  声音脱口时犹如猛龙过江,等传到商荣等人耳中已成强弩之末,几不可闻,没法与陆子宸午时的喊声相比。

  赵霁是习武之人,体魄也比陆子宸强健,不用内力发声也更浑厚,按说不该出现这种不合理的差异。

  商荣等他返回,请师长们移步数丈,指着路边一个石灯笼解秘。

  那石灯笼顶端的供灯处有一尺来宽的镂空,刚好够成人脑袋钻入,他将头探进镂空处,脸向下大吼一声。刹那间,声音竟像打水漂似的飞向南面,好像远处有无数个他同时呼喊,真和陆子宸当时的情形一样。

  “宇文阁主既是乐律大师,又是匠作天才,这园中的石灯笼也是他发明的乐器。每个灯笼下都有管道与远处的石灯笼互通,按不同方位编组,自成体系。诸位请看这基座上的小洞,每当大风天,气流猛烈灌入,石灯笼就会按各自的阵营发出类似篪埙的声响,并且随着风力风向的改变转换旋律,再和整个庄园的石灯笼一起形成合奏。这是它们做为乐器的用途,还有一个十分实用的用处就是能将人声传递到远处,因相连的石灯笼越往远处扩散越多,声音反而比近处清晰许多。陆先生在逃离落梅居时,就先在半路上找到了与他居处相连的石灯笼,利用它们制造了在遥远处呼喊的假象。”

  石灯笼的秘密清音阁的人都知道,只因被陆子宸和贺兰雪布下的假象迷惑,反应又不及商荣迅速,是以暂时都未想到这一茬。

  赵霁见小师父又出风头,比那些丈夫高中科举的妇女还自豪,神气活现地讽刺陆子宸和贺兰雪:“你们这对狗男女真狡猾啊,装作势不两立的样子,好让我们相信你俩不会合谋串供,其实变着方的包庇对方,可惜灯草织布枉心机,我师父是出了名的智多星,遇上他算你们倒霉。”

  这二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这套以假乱真的脱身计不可谓不狡猾,足够哄住粗心大意者,但要在聪明人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并不容易,更何况他们遭逢的是两个当世少有的天才,智不如人,徒唤奈何。

  陆子宸脸像刷了绿漆,全是晦气。

  贺兰雪见计谋落败,倒能坦然面对,对商荣冷笑:“商少侠不仅坐怀不乱,还有这望影揣情的本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呀。”

  淳于安见她供认不讳,严肃质问她:“师妹,师父真不是你杀死的?”

  贺兰雪突然脸色煞白血贯双瞳,阴测测笑道:“你没听商少侠先前分析的,我若真想今天要他的命,定会仔细谋划,滴水不漏做成这件事,还会被人揪住破绽?哼哼,不过不怕坦白告诉你,我还真的很早就想干掉他,这老不死的从小虐待我,把我当做娼妓玩弄,十五年了,我就像一条爬在他脚边的母狗,不断被他蹂、躏,早就受够了!”

  她失控唾骂,闪到陈抟身后躲避上前制止他的淳于安,扯住袖子向陈抟诉苦:“陈道长,我说的句句是真,我师父是个人面兽心的淫棍,自称年轻时御女无数,后来改邪归正不再随意奸污妇女,便养我做为供其发泄的淫器,我名义上是这清音阁的女弟子,其实就是他豢养的家妓。两年前他生了场重病,不能再行房事,我的噩梦才得以暂停,可是前天你们来做客,他一时兴起,入夜竟命令我去勾引商少侠,我不得已忍辱前往,幸亏您教徒有方,商少侠不为美色所动,当即将我赶走。我回去赴命又遭老贼淫辱,那清音阁的地下有座密室,里面有各种调、教女人的淫具,前晚他就是在那儿折磨我的。”

  陈抟可惊可愕,忙问商荣是否有其事。

  商荣听说贺兰雪是受逼无奈,心中的鄙憎稍稍减轻,回道:“当时徒儿本打算天亮向您禀报,可后来一想这事太不光,说出来也会惹您生气,是以悄悄瞒下了。”

  赵霁听得又气又喜,气的是宇文渊淫邪无耻,竟敢派淫、妇诱拐他的小师父,喜的是商荣定力好,经受住了考验,没给他戴绿帽子。气完喜完又陡然惊悟,贺兰雪前晚被老淫棍关在清音阁的地下室受刑,那自己在檐柱里听到的“鬼叫”就是她了,宇文渊用空心金属柱为高楼承重,怕不是有特殊用途?

  贺兰雪当众批判师父的暴行,使得淳于安分外尴尬,袖子狠狠一摔,责骂:“师妹,你当初不过是扬州妓院里一个小丫鬟,天天被老鸨打骂,是师父将你救出火坑,这些年你在清音阁享尽荣华,过得比公主娘娘还奢侈,就算师父某些行为失当,可你怎不想想,若非他带你离开妓院,你迟早也要做妓女,被无数男人玩弄,境遇岂不比现在惨得多?”

  流氓理论固然惹人愤慨,但放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罗乱世又左右逢源,无不有之,相反,正义公理黯淡失辉,只是惨白的漂亮话,令说者心酸口苦。

  陈抟无心过问别派内部的丑闻,劝住双方后责备贺兰雪:“贺兰姑娘,别事莫提,今日你既没有杀害宇文阁主,大可等众人来到,如实说明情况,何苦设计蒙骗我们?现下白了许多心力,那真正的凶手反落了个逍遥自在,这不是添乱么?”

  商荣不等贺兰雪开口,利落揭开另一桩谜底,这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