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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尸云君      更新:2021-02-16 02:23      字数:2498
  的客厅里,年幼的自己跑过的身影。外婆坐在木椅上,桌子上放着竹子编制的篮子,篮子里放着针线。她正在一针一线穿着手中的布,目光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舅舅突然从卧室里出来,叫喊着:“妈我饿了,入江你过来,我知道你也饿了。”

  年幼的自己嘿嘿一笑,吸着鼻涕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沉入江的嘴角在不自觉上扬的瞬间又塌了下来,因为眼前只有积满灰尘与蛛网的客厅,灰暗灰暗的。

  转身走向外婆的卧室,他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拿一点当初忘了拿的东西。

  打开柜子的倒数第二个抽屉,一阵灰尘随之扬了出来,呛了沉入江一把。咳了几声顺了气后,他便看见里面放着的一张厚厚的信,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岁,那信封已经泛了黄。

  信封上头写着“致入江。沉静书。”信还从未被启封过。

  入江是他自己,沉静是他的母亲。拿到信封后,他也没有急着打开。放到了背包里,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他还要赶回去。

  从这里搭车到市区还要两三个小时,下午六点半的车票回去。

  把老屋子的门又重新锁好后,沉入江站在门前发了会儿呆,才退了出去。这会儿村子里的活动人变多了起来,在小道上经常能看见人走动的身影,显然他们对这个年轻的面生小伙子也好奇的紧。

  到了村外后,人倒是没了。沉入江顺着那条泊油路一路走了上去。背后那他生长的地方离他越来越远,那个满载了他年少回忆的地方。

  十七年前的一声啼哭。还有一周后的,亲生母亲的逝世。还有十二年的生活。还有五年前逝世的外婆。还有三年前突然没了音讯的舅舅。

  沉入江插上耳机,里面不知是播放到了哪首歌,歌词却一字一句的回响在他的大脑里。

  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

  还有谁登场。

  回忆像默片播放,刻下一寸一寸旧时光。

  他说就这样去流浪,到美丽的地方。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

  谁的泪水静静淌。

  愿化一双鸟儿去飞翔。

  任身后哭号嘶喊着也追不上。

  又一年七月半晚风凉,斜阳渐矮只影长。

  这场故梦里,孤桨声远荡。

  去他乡,遗忘。

  连接着天际的泊油路上,一个背着背包的行者离他身后的村子越来越远。他会翻过一条又一条高低起伏的马路,然后一直走下去。

  夜晚,沉入江回到了上海。夜色中的这座城,灯火通明,繁华似锦。他没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想要回去起码还要等过年后。所以找了一家价格实惠的宾馆入住,晚饭随便吃了东西。

  离春节还有最后的两天,街头上已经开始有年味了。沉入江坐在二十五层的阳台上,眯着眼睛望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一旁的酒瓶下压着那封已经被打开过的信,他又打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大灌了一口。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冰冷的栏杆上,对着夜色大吼了一声,从来都没想过和母亲的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沉入江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当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时,他抬起手一摸,竟是怔了怔。那封尘封了十七年的信件被打开来,然后很多很多沉入江迷惑或者是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都通通地灌进了他的大脑。

  抬起手用衣服擦了擦即刻结成冰霜的眼泪,他蹲下身,把压在酒瓶下的信封拿了出来。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照片,泛黄的相片里将两个人的模样印在了岁月的长河里。

  其中一个人的模样他即熟悉又陌生,因为在他的小时候。外婆就曾拿过她的照片给他看,是他的生母。但是比起外婆给的照片,这张照片里的母亲,显得更要青涩一些。绑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套民国时期的学生装,甚是清秀。

  她模样有些害羞的站在一个比她高出半头的女同学旁,那女同学的模样甚是飒爽,比起母亲的羞涩,她显得更要大方,她搂着母亲的肩膀,笑得很自信也很张扬。

  母亲的模样虽然羞涩,但那双深情与迷恋的目光却牢牢固定在那个女人身上。他觉得那个女人的眉眼有些莫名的熟悉,却又怎么也猜不出这怪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沉入江的手不由得抖了抖,有什么比自己的生母在信里告诉自己,她其实是个同性恋还要震惊的事情?就连他的出生,都是在她的痛苦之下。

  他捏着酒瓶的手越来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尽起。此刻煎熬与迷茫充斥满了他的心,他抬起头,远远望着这座城市,在这个高度看着这座城市,他眯了眯有些模糊的双眼,似乎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真实感在哪?沉入江想。

  将照片与信纸回信封里,沉入江推开阳台的门,走进了房去。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回温,他将这封信好好的放到了桌子上,并用那瓶拿在手上的,又空了酒瓶压住。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那个母亲除了生命以外,唯一给他留下来的东西,留下来总是好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他开始昏昏欲睡。

  沉入江的酒量其实还是不错的,但如果像这样死劲喝了好几瓶,总还是会醉的。他将头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就毫无顾虑的睡了过去,的确没什么可顾虑的,因为什么也没有。

  在同个时间,同样的一座城市里。江有汜倚靠在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打着国际长途。平日里充斥着戾气的双眼此刻竟有些轻柔,他远远地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

  “真不要我去看你啊?”江有汜笑了一声,话音有些抱怨的模样:“老头家家的,一个人在那边过也不方便吧。要不我把你接回国跟我一起住,你也别老守着那个农场了,就你这个岁数,能干出点啥来,别到时候闪着腰了,等我以后什么时候想种田了,再替你种起来。”

  “你这臭小子!”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年迈的老人声音,但声音中还带着很足的中气:“打小就不会说好话,你看看你这嘴巴。以后怎的讨到媳妇?反正你这几年也年年来美国看我,少一年也不会怎么样……倒是你母亲和你父亲他们……”

  老人的话尚未说完,江有汜原本轻柔的目光又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强硬起来:“你别跟我提他们,恶心。打小看都不看老子一眼,这会儿想讨好我给他们当接班人,真爱做梦呢?再说了,从我记事起他俩就是离婚的状态,一个在澳大利亚一个在德国。我有空跑去看他们?”

  看老人那边又想说点什么,江有汜又插话打断了老人的话:“我就算是有空也不想去,看他们干啥。浪心情呢?我估计他们也巴不得别看见我。”

  电话那边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