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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声号角      更新:2021-02-17 09:45      字数:2496
  冷佩玖的眼睛,说:“这辈子,你跟我吧。”

  冷佩玖不由得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这辈子第一句话。

  “军长,我跟你。”

  第44章盗红绡

  不朽的生命是寄存于不朽的事业之上。永远的记忆是从深湛的感谢中带来的。

  无穷的生命连续,向着伟大的梦境前进,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梦境会成为现实,天堂就在世间。*

  冷佩玖同贺琛的绯闻很快长着翅膀从北平飞到了上海,此时久违冷老板那一嗓子的戏迷们巴不得贺军长赶紧与家人闹崩,带着小情人冷佩玖回上海。

  可见多数人的一己满足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苏穆煜在上海过了一个愉快年,岁末时,他与连鸣两人曾在街头闲逛。当时虽近年关,外出到上海谋生的群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街头处处可见无家可归的人。

  因内地生活所需遭到统制,无法安居,故重返孤岛。

  街头巷陌,人群往来,满坑堆谷。再加上蔬菜等食物受到日方统制,来源稀少,导致价格上升到了昂贵的地步。中下层市民买不起菜,叫苦不迭。

  连鸣不管做饭,但他负责给钱。他与苏穆煜很快发现米价扶摇直上,最高时达四五十元一担。

  “这么下去,别说穷苦人民,就连咱们都得计划着用钱了。”连鸣皱眉,对奸商操纵米价的行为很是唾弃。

  但换个角度来说,这个世道谁不为自己多谋算。能存钱存粮的时候,必定不会手软。资本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没有头脑又没有钱的人自然会受苦。

  但官逼民反,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当时贫民饿极,出现好几回抢米事件。光是苏穆煜他们亲眼见着的就有四五次。

  雪白的大米满天飞,人群拥挤,叫喊冲天。拳头同身子骨冲撞的声音格外刺耳,贫民与米商打红了眼,更有甚者直接见血。

  租界当局为此十分棘手,随后米店罢市,进入自主戒备状态。

  每每发生冲突之时,连鸣会下意识拉着苏穆煜远离中心圈。这些人面露菜色,瘦骨嶙峋,却不知是哪里爆发出的力气与狠戾。求生意识在绝境中逼迫出的骚乱,其实是来自人心深处的惶恐。

  谁也不知战争什么时候到来,愈来愈紧迫的局势。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这个年代坏得有些病态,贫富两极出现极大矛盾。上层社会在摇摇欲坠中抓紧享乐,战争来了出国便是。底层人民在风雨瓢泼中挣扎求生,战争响起前大多都游手好闲。

  这样游手好闲的劲头里便夹了生事的欲望,时常见街头地痞流氓火并。群架斗殴为他们来不及宣泄的力找到一个缺口,遭殃的只有比他们更为弱小的群体。

  社会越来越动荡,人民生活得不到保障。尽管有人想粉饰太平,也显得力不从心。

  苏穆煜一开始还会讶异,后来也见惯了:“从小小一个生活所需都得不到满足,便能看出如今的社会该有多乱。”

  桌上无米,胃里无食。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谁还管别人活得舒不舒心。既然自个儿不好过,老子也不要别人舒坦。要坏,就大家一起坏下去。

  有人走不出泥潭,便要别人也下来作陪。他们一遍遍地跟你讲,来吧来吧,我们一起腐烂在这儿。

  前路不见光,后路早已成断崖。

  繁华的上海从根基里皲裂出一条沟壑,从深峡中激荡出一股浑浊而猛烈的波涛。它似乎预示着什么,沿着民国二十五年的新年伊始,沿着贫苦百姓的岁月洪流,形成不可阻挡之势,往雾霭沉沉的未来奔流而去……

  过一段日子,连鸣再去买米时,发现米店虽已恢复营业,但也只是于店门上开个小口,方便零沽交易。

  连鸣苦笑着从门洞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日子过得有点苦,感觉自己跟蹲牢号没啥区别。想他堂堂连大少,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买米度日。

  坏日子与好日子一比较,连鸣不得不承认,连余风人品不提,但给他创造的生活条件是真的没话说。

  苏穆煜感慨时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指挥起连鸣也毫不含糊。两人的生活越来越默契,基本上苏穆煜说他想出门,连鸣便知这人又要去沪西闲逛。

  他俩的春节,除开在家吃饭写新戏,其他时间全用在了闲逛上。

  当时的生活虽然并不安定,其歌舞事业、娱乐场所的生意倒是处处客满。连鸣和苏穆煜无事可做,便深入当地的咖啡厅、舞厅、茶馆去买闲、观察众生象。

  后来看得多了,苏穆煜倒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上矛盾如此之多。

  有人穷得吃不上饭,便有阔公子只是吃十二只洋的西瓜中心那一块。红舞女游走客人之间,逮着有钱人灌迷魂汤。温老头子往舞女钱夹中塞钱,显阔。亦有少妇沿街讨饭。

  有人手舞足蹈大谈国事,却从未在正事上见着他的身影。有人倾家荡产,献金救国,却从不过分夸张。

  纸醉金迷的世界与寒冬笼罩的世界时常仅仅是一门之隔。

  这里隔断的,却不仅仅是贫穷与富有。

  还有人心。

  这天,苏穆煜照常在院子里晒太阳琢磨戏词,眼见着春节即将结束,连鸣也搭了桌子备课。

  苏穆煜见他过来,反而将椅子往旁边移了半米。

  连鸣拿着课本,鼻梁上带着虚张声势的平光眼镜。他一副好好老师的做派,挑眉问:“阿煜,干什么呢。”

  苏穆煜垂着脑袋没看他,手上钢笔沙沙游走。头顶的发旋儿展示出一副疏离感。

  “连少,以后还是叫苏老板比较好。咱俩也没怎么着,叫得太亲近不习惯。”

  连鸣磨磨牙槽,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的阿煜是想与他保持距离,划清界限。原以为除夕夜之后,自己那番话会再次动摇苏穆煜的心防。怎么反而让人更加疏远了。

  “我们是不是朋友?”连鸣不急,放下备课本开始翻书。

  苏穆煜顿了两秒:“算。”

  “既然是朋友,叫得亲密点也没什么。我和马三爷这么多年,你瞧他怎么叫我的?”连鸣说得很慢,“苏穆煜,你还不如直接说你想躲着我罢了。”

  苏穆煜一愣,他错愕抬头。这还是连鸣第一次正式叫他名字,叫得认真又严肃。

  “也不叫躲着你吧……”

  “就是我觉得这样不行,连鸣,我……”

  我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从刚认识开始,你就对我这样好。苏穆煜很笃定之前他没见过连鸣,更不可能有深交。就算是他魅力大,连鸣一见钟情,这也太快了点。

  在苏穆煜的人生观里,感情是需要等待的。一见钟情多是见色起意。且好的感情,需要时间的砥砺,一日复一日的加深。两人逐渐对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