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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声号角      更新:2021-02-17 09:45      字数:2494
  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他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眼睛猛然酸涩起来。

  贺琛接过这些东西,来来回回,闷声闷气看了不下十遍。

  最终,贺琛轻声问:“确凿?”

  梁振看着地板,斩钉截铁道:“确凿。”

  谁也形容不好那一瞬间,贺琛散发出来的信息是如何。不能说是斗败的公鸡,也不能算是失去领地的雄狮。

  他只是轻微向下垮了垮肩膀,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贺琛竟然出奇的没有愤怒,没有大吼。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那人的脸。

  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这么有朝气,又……这么的熟悉。

  贺琛低下头,有什么东西滴落,瞬间没入被子里。他身后张扬的翅膀在这一刻垂下,如博击苍穹九万里的雄鹰,被人用铁链拴住了脚踝,折断了双翼。

  贺琛拿着照片,轻轻地、慢慢地、抬起来。他把照片放在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

  自骨髓深处、发自肺腑地长叹一声:“我的小玖啊……”

  他孤独地坐在那里,若被人遗弃的国王,如失了军队的将军。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男人,痛失爱侣。

  贺宇再也绷不住,他深深吸一口气,埋着头大步离开了病房。梁振挥挥手,所有人退了出去。他在贺琛的肩头拍了两下,说:“关在五区监狱,你……”

  贺琛说:“他过得好不好。”

  梁振大惊,这都什么关头了,贺琛没有失去理智,却还问一句,他过得好不好?!这人莫不是走火入魔,疯了罢。

  贺琛继续问:“他过得好不好?”

  梁振愣住,他猛然想起前天去拷问冷佩玖时,冷佩玖什么都不说,张口闭口只有一句:“军长,他现在好不好?”

  造孽,这都造的什么孽!

  梁振红着眼睛将档案袋往地上一摔:“你们看看自个儿!这他妈都是什么关头了!什么情啊爱的,说了多少次不要沾!这他妈就是毒!比鸦.片还毒!”

  病房里久久回荡着梁振的吼声,许久,贺琛太抬起头说:“放心,公与私,我分得很清楚。”

  梁振看着贺琛,他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冷佩玖入狱第六天,贺琛好转第二天。苏穆煜不知其变,登门拜访。

  张叔一脸沉重,只得说:“苏老板,以后莫要来了吧。冷佩玖,伤了咱们军长的心啊。”

  苏穆煜怔住,他知道,一切都要完了。

  十天之后,冷佩玖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贺军长。

  牢门洞开时,那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军靴锃亮。脸上明显带着苍白,大抵是强制要从医院出来。

  冷佩玖见到贺琛的一瞬,差点落泪。

  贺琛深深地看着冷佩玖,他慢慢在他的小玖面前蹲下。

  “这些话,我只问你一次。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贺琛一字一字地慢慢说,他说的那么认真,一点虚情假意都没有。

  跟在他身后的梁振等人大惊失色,一阵惊呼。

  冷佩玖痴痴看着贺琛的眼睛,他明白,他明白的,这个人,他看一眼少一眼。

  “这个人,是不是你。传递情报的人,是不是你。”

  冷佩玖根本没去扫一眼贺琛手上的照片,于他来说,这完全是在浪时间。一分一秒也好,他都只想看着贺琛。

  冷佩玖说:“是的。军长,都是我。”

  一锤定音。宛如千钧之力,砸碎了两人跳动的心。

  牢房里静极了。

  贺琛缓缓闭上眼,睫毛轻颤,双手微微发抖。

  接着,是一声痛苦的长叹。

  “好样的,小玖。”

  “你好样的。”

  第48章盗红绡

  苏穆煜近几日呆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愈近初冬,他整个人也如丢了魂儿似的。连鸣问他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是别人的梦,这是别人的人生。你要如何?你能如何。

  你我皆是看客,听了戏,散了曲,合该等着这结局。

  上海的雨,接连不断地下,五区秘密监狱里关押着一众抓捕的情报员。

  牢房里阴森森的,寒气逼人。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般直接的冷。它是从骨缝里渗透进去的冷意。由内而外的凉,叫人穿再多也抵御不住。

  冷佩玖的手僵透了,虽然梁振派人送来一床破棉絮,也捂不住他浑身流失的温度。贺琛自那天来过一次后,再也没有露面。

  冷佩玖深深记得贺琛临走之时,只是淡淡道:小玖啊,我当真看错你了吗。

  冷佩玖在草垫上蜷起身体,他时常想这人生无非就是一个个选择而成。贺琛,自己,还有那人,他只能选择背弃一个。贺琛是心爱之人,那人是珍重之人,而自己两相对比,显得便没那么重要了。

  其实后来想想,那人说的也对。贺琛会去打仗,一走就是好多年。

  军长最终会忘了一个叫做冷佩玖的戏子,一个姓冷的负心人。多少年后,贺琛也该娶妻生子,在功成名就中过上美满的生活。

  如此说来,自己的牺牲,倒还有些意义。

  冷佩玖不想亏欠谁,但他已经被迫这样了。先是亏欠了那人,再是亏欠了贺琛。人生啊,从来就没有补偿一说。瞧,他自以为补偿了那人,那谁又来补偿贺琛?

  冷佩玖只剩一条命了。既然如此,便叫贺琛拿去罢。

  很快,冷佩玖的处决判了下来,于五日后实行枪毙。

  贺琛接到消息时,他正坐在书桌前写文书。一张薄薄的信纸落在桌面上,抬眼看去,立起来的相框里还装着两人合照。

  贺琛看了会儿,伸手把相框盖在桌子上。他深吸一口烟,道:“张叔,你来一下。”

  冷佩玖对处决结果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笑着问:“军长还会来看我吗?”

  好似将死之人,并不是他。

  贺琛去了,不过他是去问冷佩玖最后的遗愿是什么。

  冷佩玖笑着说:“军长,您待我,当真是有情有义。”

  贺琛不言他,只是再一次确认:“处刑之前,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唱戏,”冷佩玖说,“军长,还有一出觅知音,我没为你唱。”

  贺琛静静地看着他,冷佩玖坐在草垫边。他浑身的气质却如同坐在龙椅之上,不卑不亢。两人的视线渐渐交织,牢房外的雨声越过小窗滴滴答答响。

  贺琛忽然想起来,他还从未这般仔仔细细瞧过冷佩玖。他伸手摸摸冷佩玖的脸,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黑白分明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清澈,好似牢狱之灾反而锻造了他的根骨。贺琛再握住冷佩玖的手,纤细笔直,骨节铮铮。这比脸还要冰,冻得贺琛浑身一颤。

  接着,他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从冷佩玖的袖口滑出是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