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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不老      更新:2021-02-17 15:55      字数:2473
  灯打开后转身,在自己脚下找到了陈白的另一只拖鞋,他弯下腰拾起鞋,走过去给陈白穿上。

  陈白既不配合也不拒绝,顾左身材高大,蹲下这个动作有点吃力,他便弯腰给陈白穿鞋。

  “你这儿怎么有道伤疤?”

  他用手按着陈白左脚的脚掌,问。

  那是陈白和聂以诚因为”睡不睡”的问题吵架,陈白无意中打碎了台灯,不小心划到的。

  可陈白只是说:“忘了。”

  “忘了好,忘了清净。”顾左附和。

  他给陈白穿完拖鞋后,站在陈白身前,仔细打量陈白:“你这是个什么穿法?”

  陈白没有回答他,而是说:“梁飞死了。”

  “嗯,死了。”顾左点头,“我把他埋了。”

  “就这些?”

  “就这些。你还想听什么?他早就不想活了,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陈白不语。

  过了一会儿,陈白抬头,盯着顾左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绑.架我?”

  “这你该去问他,不过他现在死了,也回答不了你。谁知道呢,可能是闲的。”

  “他是帮你。”陈白冷静的说,“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场绑.架也有你的一份。”

  顾左笑笑:“陈白,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知道。”

  顾左艰难地蹲在陈白面前,他蹲不住,索性坐到了地上。

  “陈白,你可以怪我隔岸观火没有救你,但你冤枉有我一份,我可是真冤啊。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

  “住嘴。”

  顾左不再唱了,他说:“我可真是比那窦娥还冤,你怨我,打我两下出出气,别冤枉我了行不?”

  说着抓过陈白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打,陈白将手抽了出来,他没有多大力气,但顾左见他是真的不情愿,便松了手。

  陈白说:“我不冤你,也不怨你。”

  “聂以诚冒着危险去救你,难道你不该感动得献身,怎么落到这幅狼狈的样子。”顾左问,他一边说,一边将陈白衬衫的扣子解开,给他一个一个的重新系上。

  “我献身了。”

  顾左的手一顿,但只是一瞬间,马上又为陈白整理衣扣。

  “那不是很好,破镜重圆,重归旧好。”

  “我献身不是因为他救我,只是为了让他变得和他眼中的我一样。我很坏。”

  顾左为陈白重新系好了衣扣:“嗯,很坏。”

  “他变得和我一样了,他很痛苦。”陈白低下头,“可我也快乐不起来。”

  顾左看似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你看你,平时挺看得开的一个人,怎么遇到聂以诚就那么较真。”

  他看了一眼手表:“你还有20分钟的考虑时间。”

  “什么意思?”

  顾左坐在地上,用两只手攥住了陈白冰冷的手指尖:“傻子,这都不懂,20分钟后聂以诚就要到了。”

  他抬头,看着陈白的眼睛说:“你和我走,还是和聂以诚走?”

  第71章美貌

  四月的天气,除了风大了一些,其他都是清爽宜人的。

  陈白披了一件黑色外套,下面还搭了一条毯子。外套和毯子里面是纯棉的白色家居服。

  他坐在秋千上,像一尊柔美的雕像。只有大风刮过的时候,长发飞扬,才让人知道这是一个活人。

  陈白和顾左回到顾家半年了。

  这半年里,陈白鲜少出门,或者说从未出门。有媒体报道他换上了严重的神疾病,并且配上了半年前的那张图片:陈白被包围在人群中,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

  他回到顾左这里之后确实生了一场重病,但不是神上的,而是身体上的。

  不过也许和神上确实有某种关联,西医并不能准确的说出陈白到底换上了什么病,简单来说就是食欲不振,吃东西总是吐,爱发烧感冒,看起来像是疫系统出了问题。

  后来医生建议顾左,应该让陈白去看中医,或者心理或神方面的医生。

  陈白同意了前者,拒绝了后者。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

  看过中医后,陈白每天便有了一项比吃饭更加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喝药。

  顾左弄了一个药炉子,专门给陈白熬药,一天三次,弄得家里总是挥之不去的药味。

  陈白自知体弱,和顾左争不过,便每天老老实实的喝药,喝到转年春天的时候,身体确实有了起色。

  是以趁着春天的尾巴,顾左便带陈白出来坐坐。

  .

  陈白自和顾左回来后,便终日窝在屋子里,除了身体原因之外,他自己也不想往出走。

  只在过年前的某天夜里,他看着窗外被灯笼映得红红的雪,说:“我想出去。”

  彼时正是假期,陈白主演的《绝恋1931》赶在寒假上映,电视上正播着民.国时候戏子与军.阀之女的爱情故事。

  电视是顾左放的,他说过年了,热闹热闹。

  陈白是从不看自己演的作品的,只和聂以诚一起看过一回。记得以前有人说他天生会演戏,但缺少感情,以前陈白不懂,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了,他演了很多戏,但永远都是旁观者。

  他用上帝的视角俯视剧中的每一个人物,尽管表演老师上课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但陈白只是一个有天分的演员,他不是天才。

  他只是一个看客。

  这辈子只有和聂以诚恋爱是他亲自主演的,付出了全部感情的大戏。

  然而戏就是戏,落幕了,就一切都没了。和美梦同理。

  顾左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问陈白真的要出去吗。陈白能主动提一次要求很是难得,顾左在心里是想满足他的,但又担心他的身体。

  陈白向顾左笑了一下:“我想堆雪人。”

  顾左被这笑容迷惑了,病中的陈白格外带有一种古典美人的风韵,有那么一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顾左给陈白穿了厚重的外套作为武装,陈白一动不动,像个致的洋娃娃似的,被顾左玩弄在手里。

  他初到顾左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样子,丢了魂似的,但那时的陈白还有力气和顾左斗嘴,还想着报复聂以诚,甚至还一度想再次演戏。

  那时的陈白即便只剩下一个致的皮囊,但也是充满攻击性的,在言语上偶尔来那么一下,也让人知道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这次带陈白回来后,陈白真真正正成了一具空有其表的人类,无论顾左怎么在言语上逗他,或者激怒他,他的话都很少,有时甚至拒绝交流。

  他也不像之前那么爱睡觉了,每天夜里都失眠,但他失眠也是安安静静的,就那么睁着眼看天花板,一动不动,在寂静黑暗的夜里,还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