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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洛      更新:2021-02-18 09:30      字数:2491
  那壶结结实实,里面还有着余温的茶水,牧父怒火中烧之中又没有保留力度,要牧清阳被这么正面砸一下,估计躺医院是少不了的了。牧母瞪着眼,差点因此晕过去。

  一双手揽过牧清阳的肩,在把人从怀里带的同时用背接住了这一砸。

  温城这一出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牧清阳能清楚感受到温城身上肌肉瞬间的紧绷,身体有一秒是不受温城控制的,软在了牧清阳身上,温城把到口的痛呼咬住,变成了一声沉重的闷哼,等身上恢复知觉,他站直身子,呼吸声急促又湿重。

  牧父的理智因此回巢,眼中的情绪复杂,许多情感辗转到最后变成了浓重的失望和伤痛,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你走吧,别再让我们一家看到你。”

  温城没多说别的,撑着快废掉的身子跪了下来,重重地给牧父牧母磕了三个头,等再次抬起头,额上已经渗出了血丝,牧父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温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牧母紧咬着下唇,用手捂着嘴。

  “我和他一起走。”牧清阳道,上前一步把半蹲着发抖的温城一手捞起来扶着。

  牧父沉默着,憔悴地看着这两个相互搀扶的人。

  牧母哭得快背气,瘫在牧清月怀里细细地质问温城:“为什么是清阳……为什么……他明明……你这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啊?”

  温城眼中闪烁两下,又归为死寂。

  这种好不容易获得又因为自己粉碎得一干二净的感觉,他应该习惯了。

  应该学会麻木了。

  牧父硬着气让开一条路,狠着心偏过头不去看这两人,“牧清阳,你要真跟他走,就再也别回来了。”

  “我不跟他走,他走不了。”牧清阳一语双关地回答,搀扶着温城的手微微紧,他不去看还在哭泣的牧母,经过牧父时也只低着脑袋看眼前的路。

  原来还一片欢笑的房里,只剩牧母的哭泣,牧清阳和温城狼狈地依靠,一步一步走出家门,关门。

  第七十七章

  牧清阳将温城扶下一楼就放开了温城,在温城身前蹲下,直视着前方道:“上来。”

  温城站着没动,“宝……”

  牧清阳没让温城说完,低气压地呵斥:“我让你上来!”

  温城不再说什么,缓慢地弯下身,靠到了牧清阳的背上。牧清阳沉默地背着温城站起来,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下楼梯,一步比一步快。温城贴在牧清阳的背上,听到牧清阳胸腔内跳动激烈的心脏声,这反而激起了温城的睡意。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了,在经过刚才那些事后身体疲劳到了极点。

  牧清阳把温城塞进副驾驶才绕进上主驾驶,车子出了停车场,就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路。

  温城在座位上皱眉闭着眼,额上不断冒出冷汗,唇色也苍白得吓人,牧清阳每看温城一眼,脸色就更差一分。像是感受到牧清阳的视线,温城哪怕没睁眼也笑出来,用略沙哑的声色笑道:“牧老师,开快车要专心啊,要不等会儿一尸两命。”

  牧清阳抿了抿唇,“你哪来的一尸两命。”

  “要你死了,我的魂也得没……”不知温城哪个动作引得他发痛,话没说完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牧清阳的手在方向盘上握紧了,语气不怎么好,“让你多事。”

  “我皮糙肉厚挨打惯了,”温城的声音减弱,呼吸都轻了,“你这动不动生病的身子骨,这么来一下还得一尸两命。”

  牧清阳猛地踩了刹车。

  到了。

  把温城带到座位上坐着,牧清阳挂了急诊,检查完已经是凌晨。

  “肩胛骨骨折,”医生让人把温城带去治疗,跟牧清阳解释,“伤到这儿不严重,最好保守治疗,三周左右就能好,在治愈期间别让伤口错位,注意饮食休息。”正常交代完,医生话头一顿,看着牧清阳问,“你是病人什么人?”

  “家属。”牧清阳沉稳回答,医生点了点头,给牧清阳开了单子,“病人现在情况不适合带回家,在医院躺一晚上等他恢复了再走吧,到走廊尽头交。”

  温城最后多了个夹板,牧清阳交完领完药再回病房时温城已经入睡了,右手那块夹板配上那张时刻嚣张的脸有点滑稽,可看着温城病态的面容,牧清阳笑不出来。这间病房简陋,就只有温城一床,牧清阳搬了凳子坐床边等,没什么睡意。

  脑海里尽是前几个小时吵闹又归为死寂的画面,牧清阳紧盯着温城身上的被子,眼前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在眼前飘过,脑里明明有无数的东西喧闹,可只要集中神就会发现什么也没有。

  牧清阳闭了闭眼,耳边又有了其他声音。

  牧母的哭泣,牧父的怒骂,牧清月的闪躲,张诗韵的哭诉。

  放在床上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颤抖,牧清阳狠狠咬了一下下唇,两手紧握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牧清阳大步穿过走廊,快走到大门时已经跑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旁的商店,向来温和平静的眼里有少有的尖戾,老板看见牧清阳的第一眼就紧张地站起来了,生怕这人是来抢劫的。

  结果人只是要买烟和火机。

  这男人满头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他连抬手擦一下都没有,一得到烟和火机丢了钱就走,老板叫住他想补钱,男人也没回头看一眼。

  男人站在医院门外的树荫里,火光闪了又灭,男人黑静如死潭的眼有一瞬是清晰的。一支又一支的烟,漫着不知名的伤感。老板想了想,拿着十几块钱凑近了,男人透过烟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老板温和着语气道:“世上事就是这样,几十年光景一闪而过,执着的多时间就少,不如趁还有的时间及时行乐。”老板在这里待了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不乏身前男人这样沉默又悲伤的,这些人要么是自己快没救了,要么是重要的人快没救了,但不管怎么说,人该走的还是得走。

  男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接过老板手上的零钱,用烟嗓道谢后转身回了医院。老板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这男人年纪轻轻,却有不少东西要背负。

  老板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天色,天将亮了。

  温城一觉睡到中午,最后是被牧清阳吃的烧饼香醒的。牧清阳叼着一块大饼,两手操控手机里的游戏人物,一大男人做那么幼稚的姿态还让人觉得帅气飘飘,大概就牧清阳一个。

  “暂停一下,”温城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男朋友饿了。”

  “没空。”牧清阳含糊地答,把脸凑了上去,叼着饼翁声说,“饿了自己拿。”

  温城还自由的左手去抓牧清阳嘴上的烧饼,牧清阳放了口又专注在手机上,温城看看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