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4)
作者:匹萨娘子      更新:2023-07-23 14:09      字数:20991
  多幺蛾子出来,好处我们已经收了不少,趁火没烧到你身上就赶紧撤退吧。《ll》正好能接档你在《奇葩》之后的综艺空档,给出的薪酬也高——嗯,这非常重要,节目一共六期,六期的出场费是税后两千万,一个月就能拍完。没有剧本,你去了就当休假,适当发点粉红,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轻轻松松两千万入账。”

  “和谁搭档?”薄荧问。

  “这个说不准,节目模式是采取竞技模式,根据每期的竞技结果由胜者选择搭档对象。”梁平说。

  车外响起了敲门声,伍惠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薄荧,拍到你的戏了。”

  “好,我马上来。”薄荧对外面说道,她转头看了梁平一眼:“你决定吧。”

  dior的官宣发布后,不可避免网上又是一阵热火朝天的宣传,在大部分粉丝庆祝偶像拿到dior护肤代言、小部分粉丝借此挤兑元玉光的时候,薄荧已经在上京市拍摄最后这一季度的最后一期《奇葩去哪儿了》。

  制作组将最后一期的拍摄场所安排在了国内,作为环游亚洲后的终点站。

  这一次的拍摄破天荒地在室内进行,拍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圆桌和几张铁艺椅子,六人走进拍摄房间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程度不一的疑惑,李阳州狐疑地扫视了一圈,满眼戒备地看向制作组:“这次你们又想搞什么花样?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王伦从圆桌上的纸巾盒里扯了一张纸巾出来,小心翼翼地擦过圆桌和椅子:“没有胶水。”

  “这一期是爱心特辑。”罗妙怡看着众人说道:“你们放心坐下吧。”

  “什么特辑?爱心?我没听错吧?”王伦怀疑地眯起了眼。

  “对啊,就是爱心特辑。”罗妙怡说,在她话音落下后,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一齐对着六人在头上比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这么恶心要干什么?”薛洋安嫌弃地皱起了眉。

  “总而言之,这一期是关爱奇葩群体的特辑。”罗妙怡说。

  “……我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孟毅行露出苦笑。

  罗妙怡似乎打算将这一期打造成健康特辑,在拍摄开始后,很快请出了一名权威医生参与拍摄,几个游戏环节也和健康息息相关,然而拍摄越是平淡正常,薄荧就越是不安,《奇葩》收尾的最后一期,她不相信罗妙怡手中没有准备炸弹。

  “身体的健康固然重要,心理健康也不能忽视,在送走为你们讲解身体健康知识的赵医生后,我们又请来了上京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中心主任医生,同时也是一名著名的心理治疗师、催眠治疗师——张华。”在罗妙怡的介绍声中,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制作团队中走了出来。

  王伦带头站了出来,和张医生握手,薄荧看着罗妙怡请出的心理医生,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接下来请各位和张医生一起观看几段视频,在拍摄视频的时候,我们没有告知任何人,镜头记录下的都是最真实的反应。”罗妙怡说。

  六人满腹狐疑的陆续坐回了原位,墙上黑屏的壁挂电视在这时亮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手拿一根细细长杆的张医生走到了电视旁。

  第一段视频一播出,薄荧就认出了那是《奇葩》开机仪式后只有主创参加的晚餐聚会,从拍摄角度来看,当时的镜头应该设置在了天花板角落,就连薄荧也没有发现。

  “还没开拍你们就弄了隐藏摄像头啊?”王伦惊叹一声。

  “你们居然偷拍我吃饭!”李阳州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

  薄荧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屏幕。

  “第一个进入的是薄荧,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十五分钟。”张医生看着电视说,视频是剪切过的,薄荧进入后,很快就剪接到了下一个画面,王伦进入了包间,张医生看着电视,再次解说道:“第二个进入的是王伦,同样提前到达。”

  接下来进入的分别是孟毅行、李阳州,他们准时到达饭店,刘羡迟到了十五分钟。

  “尽管这是开机仪式后的第一顿会餐,但是薛洋安仍然选择了回避出席。”张医生无视薛洋安不善的脸色,用长杆在饭桌的空位上画了个圈。

  “我是有行程。”薛洋安不快地辩解道。

  “在饭店服务员送上一瓶大瓶的饮料就离开后,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无动于衷,或者是将目光投向已经走到一边的服务员,但是薄荧马上站了起来,主动抱着瓶子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一杯饮料,在这过程中,孟毅行道了谢,王伦站了起来想要帮忙,李阳州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向了刚刚端上桌的凉拌鸡爪。”

  李阳州脸色一红,下意识朝薄荧看来,薄荧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没被张医生提到的薛洋安和刘羡在视频里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薄荧的服务,特意说出来没什么意思,反正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到,没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难堪,虽然薛洋安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刘羡则一脸无所谓。

  第二段视频是有关插队反应的偷拍,拍摄地点在上京电视台的大厅入闸口,从陪伴在旁边的《奇葩》工作人员身上,薄荧认出这应该是第五期开始拍摄前的月终讨论会的事情,那时候她一边听工作人员讲解接下来的节目调整一边排队过闸,但是一名背着黄色斜挎包的年轻男性粗暴地挤到她面前,抢先过了闸口,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但是这样的单一事件最后被她定义为了偶然,没有多想。

  “面对对方粗鲁无素质的行为,王伦首先护住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退了一步,他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开口阻拦。”张医生拿着长杆在王伦脸上点了点。

  接下来五个人陆续出现在画面上。

  “李阳州在第一时间也下意识地把工作人员拉离了插队的男性,这是第一反应,他的第二反应是愤怒,拉住了插队的男性和他争执,两人在闸口堵了五六分钟,直到插队男性认输离去。”

  “孟毅行的反应速度是所有人里最快的,他在健身房的锻炼应该很平均,除了力量训练外,应该还有练习身体反应力……我猜是拳击?”张医生看向孟毅行,孟毅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是……我是有学习拳击。”

  “薄荧的身体动作很小,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她往后拉了拉工作人员,让她远离插队的男性。”

  张医生没有解说薛洋安和刘羡的行动,因为他们两人都是自己后退了一步,没有管被撞得东倒西歪的工作人员,其中薛洋安还黑着脸说了句什么,从被消音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而刘羡这边则是冷眼旁观。

  第三段视频是第三期节目拍摄时发生的事,那一期节目是在游泳馆进行的,在开始拍摄前,节目组让六人换好了适合下水的衣服,然后分别让六人在不同的休息区等待入场。

  “我们请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隐藏摄像机的拍摄下伪装成了游泳馆工作人员的孩子接近几位嘉宾,从视频上可以看出,王伦和孟毅行都是特别喜欢小孩子的类型,特别是孟毅行,他在看小孩的时候目光十分温柔,王伦则是不断和小孩聊天逗乐,看得出来很乐在其中。”

  “李阳州和刘羡的反应比较中性,都是自顾自地玩手机。这则视频里最让我吃惊的是最后两个人,他们的反应和工作人员的推测是完全相反的。”

  薄荧的嘴角动了动,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回应在这时才算合适,最后她只是默默地收紧了手指。

  153.第 153 章

  “薛洋安在柔声确认小女孩并非走失后就放松了下来,不仅邀请小女孩坐在他旁边, 还在谈话中承诺会送糖给小女孩。薄荧则是在小女孩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观察着她的行动, 在看见小女孩朝着她这里走来后, 她抿了抿嘴唇, 这个微动作代表她正在承受压力,当小女孩在她身旁坐下后,这种表现更为明显,我们可以看到,她一共抿了四次嘴唇,双手还无意识地握了起来——就像薄荧现在握起的双手一样, 这些小动作都说明她精神紧张, 内心正在承受压力。”张医生看着薄荧说道。

  在其他人朝她望来的时候,薄荧已经松开了手指,微笑着看着张医生——或者说所有朝她看来的人, 以及无处不在的镜头。

  “还好吗?(你还好吗?)”王伦和李阳州同时发声。

  “嗯。”薄荧微笑着对他们说:“没事。”

  “在小女孩坐下二十秒不到,薄荧就站了起来, 有意识地避开了有小女孩的区域,这已经不是不喜欢小孩的程度了, 薄荧的反应更像是……”

  “抱歉。”薄荧开口,带着纹丝不动的微笑,她的目光从张医生的身上移到制作团队中罗妙怡的身上:“我能退出这一环节的拍摄吗?”

  “你可以退出。”罗妙怡看着她:“但是我们的录制环节不会因此改变。”

  “就是说不论我在不在这里,你们依然会点评我的行为和心理?”薄荧微笑。

  罗妙怡用无言代替了回答。

  “……我明白了。”薄荧说:“继续拍摄吧。”

  拍摄恢复后, 张医生没有继续刚刚未完的解说, 而是关闭了电视, 进入下一个环节。

  “在拍摄开始前,你们每人做了一份国际上最常用的韦氏智力测验和韦氏记忆力测验,现在我们就公布每人的测试结果。”张医生说。

  “我们先从下三位说起,排在第四名的是……”张医生顿了顿,把问题抛给六个嘉宾:“你们推测是谁?”

  六人互相看了一眼,王伦不确定地说:“孟毅行?李阳州?反正不可能是薄荧。”

  “薛洋安?王伦?”刘羡随口说道。

  “是薄荧,104分。”张医生说。

  “啥?”李阳州吃惊地喊了出来,其他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薄荧笑了笑,面无异色。

  她原本就是一个毫无天赋可言的普通人,没有天赋,没有运气,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凭她沁着汗水的努力。

  “那个……我问下,普通人的得分一般是多少分?”孟毅行举起了手。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的智力测验得分会在90至110分上下浮动,如果超过110分,就比较聪明了,如果能超过140分,那就是真正的天才。”

  “第五名和第六名我就不公布具体的分数了,排在第五的是孟毅行,第六是李阳州。”

  “我靠,你还不如公布呢!”李阳州不满地喊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播出去,第二天我的粉丝就要给我取名叫弱智狍了!”

  “公开吧,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分数。”孟毅行附和道。

  张医生看了眼制作组,获得同意后说道:“李阳州94分,孟毅行96分。”

  “哈哈哈哈哈,狍子和薄荧之间只差10分?我还以为是30分呢!”王伦拍着大腿笑道。

  “我还以为是50分。”刘羡说。

  “滚你们的!”李阳州气愤地说。

  公布了下位圈,上位圈的人选自然也就出来了,薛洋安面无表情,刘羡一脸从容,王伦则是满脸好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医生,等着他公布答案。

  “第三名是薛洋安,106分,第二名是王伦,110分,第一名是刘羡,”张医生顿了顿,然后才说道:“122分。”

  刘羡站了起来,牵起并不存在的裙子行了一个古典致谢礼。

  “在第二期的时候,工作人员要求你们在沙盘上用沙具构造出一幅图画出来。”张医生说。

  “是啊,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沙盘画将会决定接下来的游戏分组。”王伦说。

  “其实那是用于沙盘测试的,我们可以通过沙具的选择和摆放位置来了解被试者的心理状况,还原出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张医生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电视屏幕再度亮了起来:“这是王伦的沙盘,我们可以看到沙盘上面摆放的东西很丰富,几乎自成一个现实世界,这是一幅休闲和工作之间表现得很均衡的沙盘,结合先前的几段偷拍视频都可以看出,王伦是一个成熟、理智,心理发展很健康的人,这样的人不论和谁都能融洽相处,因为他总是能设身处地的理解他人,拥有很强的包容心。”

  “李阳州的沙盘里有很多怪兽,背景似乎是原始森林,这是一幅完全脱离了现代、现实社会的沙盘,再结合之前的偷拍,我们能够看出李阳州是一个拥有胆汁质气质、情绪型性格的人,他直率热情、精力旺盛,对外界事物兴趣广泛但是难以长时间持续兴趣,从他日常生活中的行为模式中,他既表现出了正义感,又同时有些孩子气,行动通常都被情绪驱使,很少用理智约束自己,从超现实的沙盘画来看,李阳州同时有些许逃避现实的倾向。”

  “薄荧的沙盘画……”张医生看向薄荧,过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说实话,薄荧的心理状态是我最担心的一个。”

  薄荧抿唇微笑着看着张医生,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水墨色的眼底。

  “这是薄荧的沙盘图。”张医生握着长杆,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播出的图片。

  图片上展示的是一张干干净净的沙盘,蓝色的细沙铺满绝沙盘营造出广阔的海洋,包围起中央的一座小小孤岛,岛上站着一个手捧栗子的小小松鼠。

  台下的六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薄荧露着微笑。她的微笑已经持续很久,纹丝不动,宛若水泥浇筑的面具,密不透风地封锁起了所有真正的情绪。

  “当沙盘里的物品越少时,这个物品所带有的心理能量就越大。 ”张医生半晌后开口说道:“薄荧的沙盘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洋、狭窄的孤岛、无路可逃的松鼠。”

  “根据传统的空间象征理论,无论是人物测试还是树木绘画测试,及其他的绘画测试,在所给予的空间里,左通常意味着过去、母亲、无意识、内部世界、童年生活等;右通常意味着未来、父亲、意识到的向往和追求、外部世界。中上,则指“超我”,意味着精神和信念,是意识的表现,代表着“超我”的力量,中下,则指“本我”,通常代表着无意识的领域,比如童年的经历、情感等。左右四个角上的位置也有不同象征……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地方除了海水外一片虚无。”张医生的长杆在几乎铺满整个沙盘的蓝色细沙上依次移动,最后来到了画面的中心,那座孤岛:“沙盘的中心部分通常包含着沙盘的中心主题,象征着自我、现在及自我实现感、现实状态……而这里只有一只无路逃生的松鼠。 ”

  “心理沙盘又被称为心理箱庭,本意就是在沙箱中表现心象风景的,我们将受试者构建的沙盘分为四种主题,薄荧创造的沙盘是典型的受伤主题,极少的沙具表现了空洞,被大海隔绝起来的不会游泳的松鼠同时表现了受到限制和威胁两种受伤主题的特征,同时松鼠的后肢被沙子淹没了一半之多,呈现出寸步难行的感觉,这又是受伤主题中陷入的表现。”张医生的声音低沉:“这是一个充满孤独和无望的沙盘。”

  薄荧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只是微笑。

  那是一张美丽得宛若神明造物的脸庞,除了微笑外一片空白的脸庞。

  拍摄结束后,所有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器材的时候,前来接薄荧赶往下一个行程的梁平到处都没有找到薄荧的影子,在怯懦的伍蕙嘴里,梁平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拍完以后薄荧和我说要去上卫生间,但是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会不会出事……”伍蕙的神色里露着害怕:“我应该跟着她的……”

  “行了。”梁平不耐烦看她这副怯懦的样子,从伍蕙嘴里了解到拍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后就立即走向了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的罗妙怡。

  “罗pd,你不觉得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今天的拍摄吗?”梁平脸上带笑,眼睛却透着冰冷。

  罗妙怡身旁的工作人员立马识相地走开了。

  “这怎么说?”罗妙怡不慌不忙,笑着看着梁平。

  “制造节目嘘头我能理解,但是杀鸡取卵是否得不偿失?在评判我的艺人心理状态之前,你取得我的同意了吗?”梁平冷笑。

  “在出演合约上我们就已经注明,节目组有权对未公开的拍摄内容保密,当然,如果你们强烈反对,我们可以把有关薄荧的部分从这期节目中全部剪去。”罗妙怡看着梁平,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是来和我商量这件事的吧?”

  “薄荧的部分可以播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梁平说。

  154.第 154 章

  下午两点,六月的太阳掩映在雾霾背后散发高温, 室外的街景像是随时都要熔化一般, 在视野里微微晃动。

  “今天的气温都快到40c了, 室外像是在蒸包子一样, 又闷又热,还好你下午拍的戏都在室内,不然中暑就麻烦了。”贺澜雅撑着下巴,望着保姆车外的街景说道:“哎——你说这都堵了半个小时了,到底什么时候这路才通啊?”

  林淮静静看着手中的剧本,没有作答。

  “你倒是耐心好……”贺澜雅嘀咕道, 坐在前排开车的经纪人看了眼时间, 对贺澜雅说道:“估计是不能按时赶到影视城了,小雅,你给现场副导演打个电话, 解释一下我们现在在堵车。”

  贺澜雅半晌没回应,经纪人看向后视镜, 发现她神色凝重地正看着窗外一点。

  “小雅,你听见了吗?”经纪人问。

  “听见了……听见了……”贺澜雅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拍了拍林淮,眼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林哥,你看坐在那里的是不是薄荧?”

  林淮的目光从剧本上移了起来,看向贺澜雅指的方向。

  那是街边没有任何遮阴的一条长椅, 神情茫然的薄荧侧对着他们, 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没有焦点的目光呆呆看着地面,街上没有行人,但是停在他们周围的车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薄荧,正在举着手机摄像。

  “……她怎么会一个人在那里?”贺澜雅疑惑地看向林淮,却发现林淮的手已经伸向了保姆车的车门。

  “等等!”贺澜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

  “我去。”她看着林淮:“别节外生枝。拿件外套给我。”

  贺澜雅拿着林淮的外套,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她左右看着车流,快步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街道,在薄荧注意到她之前,贺澜雅就把外套盖到了薄荧头上。

  “别说话,先跟我走。”在薄荧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贺澜雅说道。

  薄荧怔了怔,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贺澜雅护着薄荧快步过了马路,把她从后门塞进了林淮的保姆车,然后打开前门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在贺澜雅上车后,停滞的车道也正好重新流淌起来。

  “往人少的地方开,甩掉后面的车。”林淮对经纪人说。

  “可是……”经纪人吃惊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林淮对他摇了摇头。

  经纪人不说话了。

  林淮将目光投向上车后一言不发的薄荧,她一动不动地靠在车门上,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对他们的谈话无动于衷,只是神色木然地看着窗外。

  “梁平知道你在哪里吗?”林淮看着她问。

  薄荧轻轻摇了摇头。

  林淮掏出手机,找到梁平的电话号码正要拨出时,忽然顿了顿,重新抬起头看向薄荧。

  她依然保持着上一次林淮看她时的样子,像是对外界毫无关心似的,漠然地注视着窗外的车流。

  林淮犹豫了片刻,最终将手机放了回去,一直在前排后视镜里注视着他们的贺澜雅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我们一起旷工半天吧。”林淮笑着看着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筝?”薄荧愣愣地看着被林淮塞到手里的风筝滚轮。

  宽阔无人的河坝上,保姆车远远停在一旁,林淮的经纪人和贺澜雅在车外交谈着什么,薄荧面前只有林淮一人。

  “你抓住这头,我来跑。”林淮对她一笑,不等她回应就抓着风筝跑了起来。

  薄荧握着风筝滚轮,看着跑在逆风中的林淮松开了风筝,纸燕子顺着风上扬,薄荧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操作,眼睁睁地看着风筝在半空中后继无力地坠落下来。

  “怎么了?”林淮跑了回来。

  “对不起……我没放过。”薄荧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林淮愣了愣,笑着拍了拍薄荧的头:“我教你。”

  “拿着风筝滚轮,感觉风力不济的时候就要往后收线,人工给它加风,如果风力强劲,能够感觉线在受到拉扯,那就适当放线,多尝试几次你就有经验了,现在先把风筝收回来吧。”

  薄荧顿了顿,抬脚走向掉落的风筝,林淮拦住她,说:“收线就可以,风筝自己会回来的。”

  “……嗯。”

  在林淮的指导下,薄荧收回了风筝,接着林淮拿着纸燕子又跑了一次,在奔跑带起的大风下,林淮的黑发在风中飞扬,他松开手,将风筝送上天空,对薄荧笑着喊道:“收线!”

  薄荧连忙收紧滚轮,风筝被拉扯着向她靠近,高度在逐渐升高,在感到拉扯感时,薄荧及时停下了收线的动作。

  林淮跑了回来,在她身边仰望着飞翔在半空中的纸燕子,一阵微风吹过,他立即提醒道:“就是现在,可以放线了!”

  薄荧已经在转动滚轮放线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纸燕子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稳稳地停在了湛蓝的高空之中,看着停留在天空中的纸燕子,薄荧不由露出微笑,但是在片刻过后,那抹笑意像露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这样的薄荧,林淮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淮轻声问道。

  薄荧静静地看着空中晃动的纸燕,半晌后终于开口:“……我就像是这只风筝。”

  林淮认真地凝视着她,倾听着她低若蚊吟的的话语。

  “只有被人操控,才能获得虚假的自由。”她注视着天空中时隐时现的那根丝线,神色非喜非悲:“……只有挣脱这根线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可是真正的自由同时也意味着彻底的毁灭。”

  “它以为爬得越高就越自由,拼命飞啊,最后却发现自己即使飞上了高高的天空,依然是一只脆弱的纸燕,狂风可以吹折它的骨架,大雨可以淋湿它的纸面,到最后……“她低声说道:“一切都没有改变。”

  林淮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他轻轻握住了薄荧拿着滚轮的手,用她的手慢慢往回收线:“有的时候,线不是束缚。”

  薄荧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有了它,你才能从风雨中安全回家。”林淮静静地说:“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与其去抗拒,不如接受这不自由,世上有很多不自由,但不一定都是坏的。”

  “你觉得用双臂禁锢住你的行动算是坏的不自由吗?”林淮问道。

  “……算。”

  下一秒,薄荧得到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可来自朋友鼓励的拥抱是好的。”林淮在她身边轻轻说道:“风筝线收得太紧是会断的,就和人的神经一样,紧绷的理智总会有弦断的一天,就像你温柔地对待别人一样,我希望你也能够被自己温柔以待。”

  155.第 155 章

  梁平赶到三环外的一座地下停车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约定车位上的林淮的保姆车。

  他按捺着心焦, 快步走到白色的大保姆车前, 左右张望了下, 小心地敲响了车门。

  门很快打开了, 林淮和薄荧坐在后排,薄荧神色平常地对林淮轻声说了声再见,又看着前方的经纪人和贺澜雅道了再见后,弯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淮在后面用手护着她的头,看着她安然无恙地站到了梁平身边后才收回了手, 梁平拿着手里的墨镜给薄荧戴到了脸上。

  “薄荧就麻烦你了。”林淮看着梁平说, 好言说道:“通告总是接不完的,给她留一点个人的休息时间吧。”

  “是,你说的对。”梁平一脸谦逊的笑容:“这次综艺拍完了, 我正打算给她放一段时间的假。”

  林淮点了点头。

  “谢谢你照顾我们的艺人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梁平对林淮和前排的两人笑着致谢。

  你来我往过后, 梁平带着薄荧走向了停在一边的小保姆车。

  上车后,梁平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开车的程娟用担忧的目光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薄荧,坐在薄荧旁边的伍蕙沉默不语地看着薄荧。车上每个人都满腹心事,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还要继续行程吗?”程娟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的梁平。

  “回扁舟台。”梁平说。

  薄荧没有反驳,她将头靠在玻璃窗上, 光泽柔顺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侧脸, 无焦点的目光静静望着窗外, 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美丽人偶。

  看着她的伍蕙双手紧紧握了起来,眼中露出一抹愧疚和痛苦。

  到达扁舟台的地下停车场后,薄荧和梁平下车,留了伍蕙和程娟在车上。

  梁平和薄荧一起走进了通往所住公寓高层的电梯,电梯门关上后,梁平刚要开口,薄荧已经看着映出她模样的电梯光滑墙面说话了:

  “新闻大概已经出来了,你知道怎么利用。”镜面墙壁上映着一张美丽但毫无人气的冰冷脸庞:“要攻击的话……就一击致命。”

  梁平有些疑惑,他一路上急着找她,哪有时间去上网关注时事:“什么新闻?你不会被拍到和林淮在一起的照片了吧?”

  薄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薄荧走了出去:“你会明白的。”

  薄荧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合拢而消失在梁平眼前,梁平满腹狐疑地拿出手机,发现未解锁的屏幕按亮后上面显示着一条微博最新推送:

  “什么情况?薄荧失魂落魄现街头,实拍曝光惹心疼,疑与近期流言有关。”

  梁平迅速解锁登入微博,发现这条推送微博在不到三小时的时间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万的转发和评论,被曝光的路透图里,薄荧呆呆地坐在街头一条休息长椅上,侧对着镜头,脸上的茫然哀伤看得人心头一痛。

  梁平的确明白了他应该做什么。

  只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猜到了他会借由这期心理测试去反击路茂母亲的污蔑?从坐到长椅上的一瞬?走出摄制大厅的时候?还是从宣布沙盘结果的时候?

  不管是哪种结果,梁平会好好利用薄荧创造的这次机会,就像她说的一样……要攻击的话,就要一击致命。

  “……嗯,你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时守桐握着手机低声说道:“网上的报道不要在意,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一声再见。

  “薄荧——”时守桐忽然叫住她,他沉默许久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有人欺负你的话,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时守桐无言地注视着手中熄灭的屏幕。

  要怎么做,才能离你更近一些?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愿意依靠?

  “小桐。”汤俊从休息室外敲门走了进来:“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该你上台演唱了。”

  时守桐从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面的穿衣镜里映出他的样子,出道马上一年的时间,令颀长瘦削的少年已经褪去了大半青涩,即使没有手握话筒,整个人依旧散发着从容傲然的气质,新染成亚麻色的短发下露着一双目光锐利的细长眼眸,黑色的机车夹克和长裤为他的气质额外增添一份冷酷,在他不笑的时候,没有人能想到这个五官偏冷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看见阳光。

  “《ll》刚刚已经给我回复,他们成功邀请到了薄荧。”汤俊看着他。

  “告诉他们,我会以约定的出场费加入。”

  汤俊欲言又止。

  时守桐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一眼,迈步朝门外走去:“我减去的是自己的酬劳,没影响公司和你的抽成。”

  “我知道……只是这样的话,你等于白拍了一季,这……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用你来评判。”时守桐头也没回,只有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值的交易了。”

  “程总。”余善齐恭恭敬敬地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他开门走了进去。

  程遐的目光从弧形屏幕上显示的财务报表上移开,看向快步朝他走来的余善齐。

  “程总,两个月前你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余善齐站在程遐的黑色办公桌前,两手恭敬地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程遐桌上的笔筒说道。

  “……什么事?”程遐眉头微皱。

  “薄荧。”余善齐说。

  程遐想起来了,他的确吩咐过这件事。

  “说吧。”他的手从鼠标上放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余善齐。

  “根据我们的人两个月以来的汇报,薄荧和秦焱之间没有过联系。”余善齐说:“她应该不是秦焱的人。”

  “应该?”程遐的神色没有变化,语调却透出一丝凉意:“两个月的时间,你得到的只是一个猜测?”

  “抱歉……自从秦焱接手逸博影业那一条线后,他把管理层的人清洗了一遍,董事长给他留了不少经验丰富的公司老人,我们要想获得情报难了不少。”余善齐低头说道。

  “逸博影业上个月的经营情况都整理好了吗?”程遐问。

  “整理好了,我已经从加密渠道发送给您了。”余善齐说:“调查所得的薄荧个人情报也在里面。”

  程遐打开邮箱,将余善齐发给他的文件下载到了电脑打开,和百科上的信息比起来,余善齐给出的薄荧资料详细多了,最早的文档上标记的时间是十四年前,如果百科上薄荧的出生年属实,十五年前的薄荧应该还只有七岁。

  程遐打开了这份时间距今最早的文档。

  文档最开头,就是一张用红发绳系着长长双马尾的小女孩照片,她安安静静地抱着一只玩偶小熊坐在一张比她人都高的老旧木椅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头,在近乎透明的苍白肌肤下,小女孩柔顺乌黑的长发越发醒目,就像是被放入蔷薇堆的头骨,和她清澈平静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尖、水粉色的唇瓣一起,掩映交会出一幅充满着病态的美丽画卷。背景的白色墙面上高高挂着一枚硕大的公安警徽。

  “十五年前,大姚市人民医院接收了一名因突发溶血症而被送入医院的七岁女童,在全面检查后,医院发现女童患有‘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中型’、‘凝血功能障碍’、‘先天性哮喘’三种遗传疾病,在告知女童的年轻父母检查结果后,女童的父母于当晚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女童在脱离生命危险后,被大姚市人民医院送到了当地的警局等待安置。 ”余善齐恭敬地站在一旁,说道。

  “什么是珠蛋白……贫血 ?”

  “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原名地中海贫血,又称海洋性贫血,是一组遗传性溶血性贫血疾病。需终身输血并打排铁剂,或接受骨髓移植才能存活,轻度至中度贫血,患者大多可存活至成年。”余善齐轻声说。

  程遐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的父母……是兄妹?”

  “据说是这样。当时的几个护士听到了女童父母在急症室外的低声争执,男人在埋怨女人不该冒险生下孩子,女人则在哭泣,指责他对亲生妹妹出手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余善齐说。

  程遐皱眉看着文档,慢慢下滑页面。

  “在三种遗传疾病之外,女童还伴有早期的器官衰竭现象,在搜寻女童的父母无果后,女童被送回了大姚市人民医院,由政府承担她的最低限度治疗费用,当时的主治医师认为她很难活过十二年岁,但是仅仅一年后,女童的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症就奇迹般地自愈了,哮喘也被基本控制,并发症的器官衰竭现象也停止了,就连凝血障碍引发的身体出血也没有再发作过了。女童的案例至今都是大姚市人民医院著名的奇迹。”

  “病情获得控制后,女童就被转往了北树镇的公立福利院,那里的福利院院长为她起名为——薄荧。据说是她自己选的姓。”余善齐说。

  “姓薄……父母是兄妹……”程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余善齐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思路,片刻后,程遐的目光落到文档最底部的一则音频文件上:“……这是什么?”

  “女童被送往大姚市警局后,当时警局留下的语音记录。”

  程遐点开了播放符号,在沙沙沙的一阵噪音之后,一个放柔了声音的男声问道:“小妹妹,你知道爸爸妈妈的联系电话吗?叔叔让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

  “……不知道。”小女孩轻轻的童音之中既没有发现被亲生父母遗弃的痛苦,也没有身处陌生环境中的恐惧,只是平静,一份不合时宜的平静。

  “那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告诉叔叔好不好?”

  “不知道。”

  “……叔叔不是坏人,你看,这是叔叔的警徽,还有警察证,叔叔是警察,专门抓坏人的,你只有告诉了叔叔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叔叔才能找到他们来接你回家呀!”

  “……”

  “那其他人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比如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记得谁的?”

  “不知道。”

  “……”

  半晌过后,那个男声再次开口了:“小妹妹,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阵伴随着杂音的沉默后,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依旧透着不合时宜的平静,一样的三个字,一样的语气语调,就像是直接从上一个回答里复制黏贴过来一样——

  “不知道。”小女孩说。

  程遐望着已经播放完毕的音频条沉默不语,余善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156.第 156 章

  薄荧疑似压力过大的新闻在热议了几天后就如同其他所有新闻一样,渐渐被人遗忘了, 一切照常, 路茂的母亲依旧热衷于接受各种采访和访谈节目的邀约, 一遍又一遍的在电视机上哭诉儿子的凄惨, 受到压力的不止是薄荧,还有迟迟交不出凶手的上京市公安局,大概受了某种压力,从五月开始,路茂母亲上电视就绝口不提凶杀一案了,只是将观众的注意焦点往路茂在狱中受到的暴力欺凌上引, 在她的眼泪轰炸下, 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偏向路茂母亲,对薄荧是否收买指示了路茂狱友进行报复有了越来越多的怀疑。

  在这过程中,薄荧本人和她的经纪人没有任何回应, 任由网络上的猜测越演越烈,直到六月初, 最新的一期的《奇葩去哪儿》播出,#薄荧沙盘测试#、#薄荧奇葩去哪儿#、#薄荧#三个关键词一夜之间空降热搜榜前三, 有关薄荧心理状态的议论瞬间压过了路茂在狱中是否因薄荧受了不公正虐待的议论,再联想到一个星期前路人爆出的路透图,不提薄荧的粉丝极其愤怒,就连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都觉得有些同情薄荧, 支持路茂母亲的人大幅减少, 只剩下小部分人依旧在固守立场:

  “每个星期打开电视, 七天里三天电视上都有黄柔!天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往无辜的人身上泼脏水,你儿子死了就要把别人也一起逼疯吗?你是不是忘了你儿子是强奸犯?!太无耻了!气得我现在语无伦次眼泪直流,只有荧火虫才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忍心去伤害一个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看了这期节目,觉得薄荧好可怜,之前我还挺倾向黄柔的,但是现在想想,她确实很像孟导说的碰瓷,谁死了儿子会这么精神的三天两头上电视一遍一遍说那些痛苦的记忆?要我的话,我做不到。”

  “路茂母亲也是因为想要上面重视这个案件才会接二连三的上电视啊,想借舆论向警方施压嘛,这都快两个月了,凶手还是连根毛都没找到。”

  “黄柔那个贱女人真以为薄荧心善就能骑到她头上肆无忌惮的拉屎了吗?我们荧火虫第一个不答应!”

  “没想到薄荧的心理问题这么严重啊,看来当明星真的是一件压力非常大的工作,不过薄荧为什么那么害怕小孩?我也挺讨厌小孩子的,但是薄荧那反应完全不是讨厌,是恐惧啊!”

  “果然是‘奇葩去哪儿’啊,节目组能凑齐六个各式各样的奇葩也是不容易。”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沙盘测试里只有薄荧的沙盘解说特别详细吗?将别人的隐私这么公开不太好吧?”

  “《奇葩》剧组要是在国外这么做,早就被告上法庭了,还有那个什么张医生,在国外早就被吊销营业执照了好吗?节目组使用盗摄影像来分析行动模式就算了,后面的沙盘测验简直是在对薄荧造成二次伤害啊!节目组太恶心了,把你剥光了衣服强制你把伤疤露给几千万个观众看,你羞不羞耻?痛不痛苦?难道节目组里就没有一个人知道隐私两个字怎么写吗?”

  “张医生也可以加入《奇葩去哪儿》做一次奇葩嘉宾啊,薄荧明明反复拒绝了,他还不要脸地一直强迫她把让她痛苦的事说出来,美名其曰真心想帮助她,我呸,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突破天际,作为一名今年报考了心理学专业的准大一新生,我都能看出这个环节出现了大量违反心理咨询伦理的情况,难道这么权威的张医生反而不知道?不说前面的盗摄合不合法,单说后面的心理咨询,沙盘不是这么做的,沙盘是让来访者自己解释,自己分析,而张医生却是在充满摄像镜头和陌生人的环境里,强迫来访者触及她不愿触及的部分,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在粗暴地撕开病人的伤口,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其痛苦的体验,薄荧在录制后被拍到的路透图也可以佐证我的观点,她的伤口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溃烂得更严重了,所以薄荧才会在节目的最后说’感觉自己被肢解’,看到她强颜欢笑着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张华让所有想成为和已经成为心理咨询师的人都感到羞耻,我希望大家不要用张华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来否定所有心理咨询师,真心为来访者考虑的心理咨询师更多,像这样的只是个例。”

  “抵制黄柔!她吃自己儿子的人血馒头也吃得下去!她真正该做的是等待警方破案,而不是在这里像疯了的狗一样反去攀咬别人!那是薄荧啊!差点就被他儿子强奸的女孩!她都没有良心吗?!”

  “路茂活该被杀!怪不得儿子会成为强奸犯呢,当妈的就不是好人!”

  梁平一边刷新着网络上最新的舆论动向,一边对坐在后座的薄荧头也不抬地说道:“舆论已经大面积倾向你了,你要看看这些评论吗?”

  “不了。”薄荧神色淡淡。

  “黄柔再打同情牌已经不管用了,她要是想赢过我们,只有自杀一条路了。”梁平用讽刺的语气说道:“我得祈祷,她看到这些留言后不会想不通一了百了。”

  车上只有程娟一个助理,伍惠被梁平提前安排到了西沙群岛去和时守桐的mv拍摄团队汇合,所以梁平才敢肆无忌惮的说话,对于伍惠这个莫名其妙被薄荧要到团队来的新人,梁平一直不是很信任。

  “你看看李阳洲,出道以后一帆风顺,别人抢得头破血流的资源他手指都不勾就能到手,简直就是一本三流小说的男主人公。”梁平放下手机感叹道。

  “对啊对啊!”程娟忽然兴奋地转过头来看着两人:“如果接下来小荧和李阳洲相爱了,那一定是晋江小说,如果是起点小说,那李阳洲接下来就该认识总裁独女、傲娇后辈、换d杯的性感经纪人,还有老家淳朴可爱的青梅竹马前来投奔……”

  “你给我闭嘴!好好开车,我还想活到八十岁!”梁平怒喝一声,程娟立马怂了,乖乖闭上嘴转回了头去看着前方。

  “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特别多呢?”梁平再次看向薄荧。

  “大概是因为我有一个乱七八糟的经纪人。”薄荧冷语道。

  梁平嘁了一声 :“要不是我,你早就丑闻缠身了。”

  “现在我就没有吗?”

  梁平一窒,转过头瞪着薄荧:“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喜欢和我抬杠了?”

  薄荧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保姆车抵达机场后,薄荧就像一块刚出锅的香气四溢的红烧肉,马上就被饥渴难耐的狗仔们发现并包围了,面对一叠声的质问,薄荧低头不语快步前行,梁平走在她身旁,一边护着薄荧,一边对追问的狗仔们笑着请求:“对不起,我们赶时间,请让一让。”

  好不容易通过安检口,把狗仔们甩在身后后,梁平依旧心有余悸:“刚刚那人的摄像机差点砸我脑袋上来!我还是把那几个保镖请回来吧,万一出了事可就晚了。”

  他转过头看向薄荧,想要获得自家鸡蛋的认同,却看到薄荧已经接着一个电话走出了一大截,压根没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鸡蛋也要长翅膀了。”梁平咕哝道。

  “什么?”拉着行李箱的程娟误以为梁平是在和她说话,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梁平没好气地说,他刚要追上薄荧,又看见程娟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行李箱的吃力模样,良心发作从她手里分了一个箱子过来,然后才快步追向薄荧。

  薄荧正在和时守桐通话,电话那头除了时守桐的声音,还夹杂着海鸥的叫声和海浪声,因为信号不强的缘故,时守桐的声音有些卡顿,所以在得知薄荧已经准备登机后,两人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和追上来的梁平、程娟一起,薄荧从贵宾通道迅速登上了飞往三亚的飞机,在四个小时的飞机旅途后,薄荧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时守桐的一条微信:“我在出口等你。”后面还附了一个车牌号。

  从西沙群岛坐游轮到三亚要六个小时,时守桐坐了六个小时的游轮过来接她,然后再和她一起坐六个小时的游轮回西沙?说不感动是假的,薄荧面无异色,脚下脚步却不由加快了,惹得梁平在后面一阵疑惑:“你突然走那么快干什么?”

  “让我们叫的车回去,车钱照付。”薄荧说。

  “为什么?”梁平困惑不解地追了上来。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坐了四个小时,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一点零食,你看看你想吃什么……”薄荧一上车,时守桐就不断地从他座椅旁边的一个黑色大塑料口袋里不断拿出食物来——装在透明塑料盒里的抹茶提拉米苏、抹茶味的甜甜圈、夹着抹茶味奶油的拿破仑——薄荧怀疑时守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除了和时守桐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吃奶茶和甜食这样的零食,但是现在,他似乎误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是忠实的甜食党?

  “对了,还有这个。”时守桐想起什么,忽然从座椅之间的车载冰柜里拿出两杯奶茶,一杯抹茶味的递给薄荧,一杯巧克力味的留给了自己。

  看他像个搬运松果的忙碌松鼠,薄荧忍不住露出微笑,认真说起来,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和时守桐见过面了,他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白t黑裤,黑发染成了亚麻色,浑身都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感觉,薄荧上车后,他右边脸颊上的梨涡就没有消失过。

  看着露出微笑的薄荧,时守桐停下忙碌的双手,定定地看着薄荧:“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我喜欢笑着的你。”

  坐在薄荧旁边的程娟默默催眠自己是一尊听不见也看不见的雕像。

  薄荧自动屏蔽了时守桐话的后半句,只是笑了笑:“谢谢。”

  坐在副驾驶的梁平没有回头,笑眯眯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守桐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啊,之前一定交过很多学费吧?”

  “我没交过女朋友。”时守桐冷冷地回答了梁平迂回的问题,他冰冷锐利的眼神在移回薄荧身上后,马上变得柔和:“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她。”

  157.第 157 章

  时守桐邀请薄荧参与拍摄的mv是他新专辑中的主打歌《星》,有很多场景都是在夜晚的海边展开, 薄荧休息一晚后,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了工作, 早上的拍摄比较闲散, 时间最赶的是晚上七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早了群星还没有出来,晚了亮度又达不到要求,而薄荧用于mv拍摄的时间只有一天,拍摄组也只有一天的时间把她的镜头拍完,第三天一早, 薄荧就要坐游轮离开西沙前往三亚机场。

  大约是在这种没有后路的激励下, 拍摄进度走得飞快,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就拍完了绝大部分的场景,薄荧只剩下一个在漫天星芒的背景下抬眸微笑的画面就可以结束mv拍摄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天上星空符合要求了, 她就可以迅速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薄荧一边走向摄制组临时搭建的公厕,一边对路上热情地向她打招呼的工作人员微笑回应, 在公厕小解的时候,薄荧听到门口排队等着上厕所的工作人员在兴奋地谈论今天的拍摄工作:

  “我太兴奋了,没想到大风演绎的一哥和一姐竟然会出演同一个mv耶!”

  “这是迟早的事啊。”另一个声音颇为不屑地责怪对方的大惊小怪。

  “啊?为什么这么说?”

  “时守桐喜欢薄荧啊。”那个声音压低了,小声地说道:“……时守桐的老粉都知道, 算是后援会里公开的秘密了。”

  一声抽气后, 最开始的声音吃惊地确认:“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 你关注他的微博就明白了,不过偶像不说,我们这些粉丝也就当做不知道啰。虽然也有比较激进的粉丝,她们不喜欢薄荧那样……怎么说呢,规规矩矩、死气沉沉的女人。”

  “确实……薄荧美是美,但是因为太完美了反而感觉没什么人间气,有点和现实脱节,和这种人一起生活会很累吧,找恋人的话,我还是喜欢既能光光鲜鲜一起出门,又能邋邋遢遢一起宅家的类型。”

  “我无所谓啦,我喜欢的只是时守桐的歌。”

  虽然现在走出去很尴尬,但是薄荧也不可能一直呆在狭隘的厕所隔间里不出去,她理了理脸上的表情,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对上两张呆滞的面孔,薄荧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洗了手后就离开了临时公厕。

  没走多远她就遇上了正在寻找她的时守桐,高个的少年朝她小跑过来,撒娇一般地埋怨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

  “洗手间。”薄荧笑了笑。

  “导演说还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会继续拍摄,我们到那边人少的地方踩水吧。”时守桐兴致勃勃地说。

  薄荧不想扫他的兴,笑道:“好。”

  两人顺着海边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后,时守桐停了下来,他脱掉脚上的板鞋,光着脚踩进了海水里。

  “好凉快!你也来吧!”时守桐朝薄荧伸出双手,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薄荧犹豫片刻后,将手伸了过去,她本想慢慢走过去,在海水边停下,没想到时守桐握住她的手后,瞬间把她拉了过去,海水立即漫过薄荧的脚背,薄荧全身发凉,恐惧像铅水一样灌入她的体内。

  “你怎么了?”时守桐马上发觉了她身体的变化,神情立马变得严肃。

  薄荧看着时守桐,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下一秒,她就被时守桐拦腰抱了起来。

  时守桐抱着她,大步朝汇集工作人员的拍摄场地走去,似乎是想寻求帮助,薄荧不想事情闹大,连忙拉住他胸口的t恤,低声说:“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时守桐追问:“不舒服就马上找随组的医生给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了。”看着时守桐怀疑的表情,薄荧无奈低声说道:“……我有一点怕水。”

  时守桐的眼睛睁大,他看着薄荧,许久没说话。

  半晌的沉默过后,时守桐忽然问道:“你在第一期《奇葩》的海岛特辑上脸色不好,不是晕船,而是怕水?”

  薄荧点了点头:“你还是先把我放……”

  “那上船之前我给你的晕船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吃了?”

  “吃了也没坏处,你先把我……”

  “药又不是糖,能随便吃吗?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时守桐发怒的质问猛地盖过了薄荧的声音,薄荧怔怔地看着他。

  “你怕水,就和节目组说你怕水;你不晕船,就不要吃我给的药;你不想碰水,就不要勉强自己来迎合我!”时守桐的眼中露着心疼和生气。

  “对不起……让我自己下来吧。”薄荧避开他的视线,内心被难堪和难过充满,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被怒斥的难堪占据多数还是让时守桐生气了的难过害怕更多一些。

  时守桐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在沙滩上盘腿坐了下来,薄荧想站起来,他反而把薄荧圈得更紧了:“你现在下来了。”他哀怨地看着薄荧,闷闷地说,如果时守桐有狗耳朵,那现在一定无精打采地耸拉在脑袋上:“但是你不能走,我很生气。因为你伤害了我在世界上最想要保护的人。”

  “对不起……”薄荧找不到其他话语来回应,但是内心惶恐的那一部分却在这一刻陡然安心了下来。

  时守桐收紧了环着薄荧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像是抚摸易碎物品似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薄荧脑后的头发,半晌后,他轻声询问:“……现在还怕吗?”

  薄荧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让我坐你旁边吧,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时守桐沉默半晌后,再度把她搂了起来,这次他把她放到了旁边的沙滩上。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心情和我一样,有的时候,我又不确定了。”时守桐低声说。

  薄荧环着曲起的双腿,默默地看着脚下的金色砂砾。

  “你为什么会怕水?”时守桐定定地看着她:“……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薄荧沉默半晌后张了张嘴,就像是身上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开口一样,她因拍摄而涂着裸粉色口红的两张唇瓣又无力地合拢了,时守桐把手轻轻放到她的手上,似是在传递给她力量一般。

  “……我的猫,死在了水里。”薄荧低声说道:“我看着它溺死在水中……我救不了它。”

  “为什么会这样?”时守桐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但是薄荧摇了摇头,不肯再说。

  “它叫什么名字?”时守桐转而问道。

  薄荧没有说话,但是时守桐也没有放弃,他耐心认真地看着薄荧,等着她找到勇气开口。

  久到不知过了多久,薄荧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张开了口,她只说了一个白字,低低的声音就立即破碎了,从眼眶中突然毫无预兆涌出的泪水,像是夏季大旱后迟来的暴雨,猛烈忽然地冲刷起了薄荧慌张无措的面庞。

  白手套的名字像是一个隐秘的开关,开启了薄荧内心深处的地牢,那些一直以来被她从心灵上生生割离出去的情感,那些她排斥的、抗拒的,不理智、被她否定的情感,在这一刻倾盆而出,冲破了薄荧设起的理智警戒线,彻底失去了控制。

  薄荧马上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将剩下的不成形的音节锁在了紧咬的牙齿后,但是雨季已经来临,汹涌的眼泪失去了控制。薄荧慌张地转过身想要背对时守桐,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拥进了怀里:

  “别怕,我看不到你了。”他的声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显得隐忍,他轻轻拍着薄荧的后背:“别怕。”

  薄荧面对着在夜幕下温柔拍上沙滩的海浪,眼泪不住流淌,直到这时她才深刻地认识到,时间不是万能的,有的伤口在时间经年累月的作用下会形成黑色的痂皮,你以为愈合了,但是痂皮下的患处依旧在暗自流脓发炎,不管是三年也好,十年也好,它只能让你伪装成正常人,但是在某个难以预料的场合里,它会告诉你,这一生,你都只是久病不愈的病人。

  是薄荧自己想当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吗?她也想像刘羡、薛洋安那样放肆的全凭心意行事,她也想像李阳洲、林淮一样成为给人带来欢笑和温暖的人,她也想毫无忌惮地大笑、哭泣——但是她没有那个资格啊!

  从前的那些伤口,每一条都已经结痂,每一条都还在溃烂,每一条都还在她做出选择时隐隐作痛,提醒她——

  不要主动靠近别人。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你。”

  不要取下面具。

  “因为他们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你。”

  不要付出真心。

  “被抛弃的时候很痛啊。”

  “已经没事了。”时守桐环住薄荧的手臂坚定有力,另一只手却用截然不同的力度轻柔地抚摸着薄荧的头,他任由薄荧的眼泪打湿他的t恤,任由那些似乎就要灼伤皮肤的滚烫眼泪从他肩上滑落,一路烫过发麻的肩胛骨,再渗透进隐隐作痛的心脏。

  “虽然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救不了它,一定是因为当时的你没有能力去救它,你尝试了,但是没有用……你一定拼尽全力去努力了,我知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纯洁的人。那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是那只猫,我只会感谢你为我所尝试的一切努力,我不会恨你。”

  “……已经可以了,原谅自己吧……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也一定是那只猫想对你说的话。”时守桐轻声说道。

  薄荧没有回答,但是他感觉到了后背的衣服被她用力地攥紧,感受到了她身体的蜷缩,感受到了她没有呜咽的颤抖——

  眼泪换不回她失去的东西,回不到过去,也救不回被残忍溺死在她面前的小猫,但是这一刻,仅仅这一刻就好,她原谅了眼泪,原谅了软弱无能的自己,原谅了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

  158.第 158 章

  薄荧哭过以后的眼睛变得红肿不堪,最好的方法是回酒店用急救眼霜休息一晚, 第二天晚上再继续拍摄, 但是薄荧明天一早就要飞往另一个城市出席开幕式活动, 临时毁约支付大笔违约金倒是次要, 最重要的是会伤及薄荧个人信誉,还会影响时守桐这方的拍摄计划,增加拍摄成本,打乱许多人原本的工作计划,薄荧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她拒绝了时守桐提出的由他和mv导演交涉, 剪掉后面镜头的提议, 坚持要继续拍摄。

  薄荧回到拍摄场地后,许多人都朝她看了过来,狐疑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迅速在人群里扩散, 梁平从人群里看到她,朝她走来, 没走到一半,他就发现了薄荧红肿的双眼。

  梁平脸上神色一变, 大步朝她走来。

  “怎么回事?”他走到薄荧面前,阴沉地望着跟在薄荧身后的时守桐,压低了声音问道。

  “别管了,和他没关系。”薄荧微微摇了摇头后, 走到看着她的mv拍摄导演前小声地先道了歉, 然后又询问她现在的眼睛状态还能不能继续拍摄。

  “上个妆遮一遮, 后期再修饰一下……应该没问题。”mv导演端详着她的眼睛,慎重地说道。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薄荧抱歉地笑了笑。

  在化妆师的帮助下,薄荧总算拍完了最后一条镜头,第二天一早,早到她坐着最早的一班轮船离开西沙,还没靠上三亚海岸时,杨泽重的光影星探就发布了两张图片爆料,一张来自“知情人士”和光影星探的私信截图,一张则是薄荧红着眼睛和mv导演说话的偷拍图,图里的时守桐和经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神情:

  “根据知情人士爆料,薄荧在昨晚拍摄时守桐新歌mv时疑因压力过大导致拍摄中途崩溃痛哭,时守桐全程紧随左右,寸步不离,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两人所属的大风演绎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产生过公开的社内恋情,对于两人是否会打破一直以来的传统,根据星探已有情报,我们持乐观态度。”

  爆料一出,网上舆论马上炸裂:

  “姐弟恋大法好!!入教保平安!!”

  “大风演绎的一哥和一姐啊,两人站一起配一脸。”

  “实力拒绝,时守桐和薄荧怎么会走到一起啊,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类型。@林淮林哥!!你的小妹妹要飞了![二哈]”

  “薄荧……可怕的男神收割机[笑哭]林淮、易谦、李阳州、薛洋安、时守桐……我喜欢一个你就给我收割一个,你直说吧你给不给我一条活路!”

  “薄大妈又开始炒作了!放过我男神行吗?!最近一上网到处都是你,你能不能消停一会?!作作作,早晚有一天作死你!”

  “我还是喜欢薛薄cp,看薛洋安拽得鼻孔看人的样子,真想知道他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你们难道不好奇吗?哈哈哈哈谁都好啊,快让薛洋安恋爱吧!我想看他一脚踢到石头上的憋屈模样!”

  “守荧党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