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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乘月      更新:2021-02-19 01:31      字数:2490
  提,时日一长也就揭过了。

  可偏偏徐家老太爷及徐砚的父母,都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之后每逢罗翠微与徐砚同时出现,几位长辈必定乐呵呵地拿此时打趣,非说那日是徐砚瞧着小翠微可爱,就要追着去亲她;小姑娘却以为他想吃人,被吓着才会一路跑……最后被堵在廊下没得跑,这才推了他的。

  或许大人们只是说嘴打趣逗小孩子玩,可见一回说一回,一年年加油添醋将整件事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当时就在旁边瞧着,末了还要调侃带笑地冲两个孩子问一句,还记得吗?

  简直让罗翠微不胜其烦。

  在许多年里,徐家的大人们都很热衷于在见到罗翠微时再将此事回忆一遍,还会顺口添些细节,力求将一段“两小无猜的趣事”讲得生动跌宕,引人入胜。

  待到罗翠微长到十一二岁的年纪时,终于忍无可忍,态度坚决地对父亲说出自己不愿再与徐家的人尤其是徐砚打照面。

  虽罗翠贞年纪小不清楚这往事,可“长姐不愿与徐砚碰面”这个事,她是很清楚的。

  罗翠微听着妹妹与徐萦在外头小声交谈的响动,心下渐渐生怒。

  她从不忍心勉强弟弟妹妹,只要他俩说不喜欢、不乐意的事,能护着的她都会尽量护着。

  今日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

  “喝茶吗?”笑嗓温雅端和,如三月春风那般暖融。

  徐砚生就一张冠玉俊雅的脸,又常带笑脸,待人处事和气持重,很有谦谦君子之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罗翠微敛住心中淡淡的怒气,抬眼看向对面,淡声道,“多谢,不用。”

  “毕竟你我也算自幼相识,连喝杯茶闲聊几句的交情都没有吗?”

  徐砚笑着,顾自起身去角炉上倒来两杯热茶。

  若是平常,罗翠微或许还会与他和气地过过场面,可这会儿她被罗翠贞气着了,哪有心思与好声好气与人周旋。

  “有话直说,你我十年来照面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完,哪来的交情?”

  徐砚倒也不气不恼,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缓声轻道:“既如此,或许唐突失礼,可有些话……”

  “不必绕这种过场,直说行不行?”心情不豫的罗翠微抬手揉着眉心。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徐砚轻声笑道,“你是打算亲自与昭王府联姻,以摆脱被黄家掣肘的困境吗?”

  这半个月里,罗翠微与云烈在人前虽并不张扬逾矩,可此次能随圣驾前往泉山的,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岂会看不出端倪?

  只是大家都看破不说破,而徐砚却是头一个当面发问的。

  “徐二,你还真是既唐突,又失礼,还管得宽,”罗翠微手上一顿,终于正眼看他,“无论是罗家的事,还是我罗翠微自己的事,都轮不上你来过问吧?”

  她之所以挑了一位殿下,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喜欢的人恰好是一位殿下罢了。

  可她觉得有必要对徐砚解释这个。关他什么事了?

  徐砚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眼幽深地望着她。

  “解此困局的法子有很多,你为何偏要挑最错的那一个呢?”

  见他执意要谈此事,罗翠微蹙眉盯着他,却没吭声。

  徐砚笑眼中渐有了淡淡的悲悯,“你于商事上禀赋一般,骨子里又不够圆滑不够敏锐,能一力将罗家撑到如今这样的光景,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是如何的呕心沥血、绞尽脑汁。”

  徐砚的目光缓缓对上罗翠微的审视,眼中的笑渐散,只剩下语重心长与痛心疾首。

  “你究竟想没想过,挑了一位殿下,就意味着你一定是出嫁而非招赘。即便成功解了罗家这困局,最终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就当真不心疼自己付出的那么多心血?”

  “哦,这个事我想过的,”罗翠微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这才懒懒抬眼回视他,“不心疼啊。”

  徐砚不知了多大劲,才忍着没将一口老血喷她脸上。

  “好,即便你不在乎交出罗家的家主令,”徐砚深吸一口气,“那昭王殿下呢?你问没问过,他是为了你罗翠微,还是为了你背后罗家府库的金山玉垒?”

  见罗翠微的目光转为震惊和茫然,他就知道,这姑娘之前肯定没想过这层。

  “待你只是‘罗翠微’,而不再是‘暂代罗家家主令的掌事大姑娘罗翠微’,你与他,又能走多远?若真到了那时,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32章

  在徐砚沉重目光的注视下,罗翠微单手握起茶杯,将杯中已半凉的茶一饮而尽后,眼中的震惊仍未能褪净。

  “人都说你徐砚端和持重、进退有度,‘交浅不便言深’的道理你不懂吗?”

  徐砚无奈垂眸,低声一叹,轻轻转动着掌心里的茶杯,“纵使你觉得与我谈不上什么交情,可罗叔与我父亲毕竟几十年故交,按理,我也可算……”

  “打住啊,”罗翠微美眸大张,轻轻拍了拍桌沿,“徐家伯伯与我父亲什么交情,那是他俩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少在我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的音量并不大,可娇辣辣的嗓音里却自带一份盛气凌人。

  徐砚手上滞了滞,举目朝她看去。

  “我是招赘还是出嫁,是掌家主令或是拱手相让,这都是我罗家的家事,轮得上你一个姓徐的指手画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年长我一岁,就很有资格教我做人了?”

  罗翠微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若有必要,她比谁都嚣张。

  “徐二,虽我只是暂代,可毕竟是掌着京西罗家家主令的人,在正经场面上与你父亲都可平起平坐。你是打哪儿来的底气,咄咄逼人地对我‘谆谆教诲’?”

  红唇扬起冷冷笑弧,水眸寒凉,不怒自威。

  她没有脸红脖子粗地争辩驳斥,也没有大声武气地解释自证,只是轻描淡写地指出

  你徐砚,还只是徐家栽培的继任者之一;而我,是京中首富之家的实际掌事人。

  论地位分量,你还不配与我相提并论,更不配指教我任何事。

  ****

  因着罗翠微的刻意回避,徐砚与她已近十年没有正面打过交道。

  直到此刻,徐砚才真正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罗翠微,早不是孩提时那个与他追逐打闹的小小姑娘了。

  哪怕她于商事上并无惊才绝艳的成就,哪怕罗家眼下略显颓势,可罗家在她手中大致无恙地撑过了整整四年,没有像众人原本以为的那般就地倒下。

  她是在罗淮命悬一线之际接下家主令,独自扛起“京中首富”大旗的罗家掌事人;而他,只是在父辈约束与栽培之下的徐家二公子。

  如她所言,他比她年长的那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