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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祈幽      更新:2021-02-19 07:41      字数:2496
  边下场就不是怎么好说的了,毕竟自首和拘捕是有很大区别的。

  另外,鬼混滞留人间长了会成为孤魂野鬼,被人间污浊之气影响了神智就会成为厉鬼或者消散在人间,除非在人间找到正当工作,否则休想长久停留。

  古有土地、城隍,末法时代不流行这个,长时间滞留人间最好的法子就是到望乡客栈工作了吧。

  仇宝成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这些不多说,涉及到鬼魂之事太过庞杂,也只有干这行的能够细致一一道来,白水观小道士莫琛就知之甚祥。渡船快要靠岸这事儿,得到了秦深、秦静的极大关注,只要船一靠岸,他们就准备找渡船的主人。

  距离上次渡船靠岸已经过去很久,久到让人觉得渡船的主人有意躲避。

  但任务还是要完成的,黄泉路的承载力太差,拥堵严重,滞留的新鬼还好,毕竟死后飘来的新鬼没有意识,那些有执念的老鬼早就拉着横幅进行抗议了,吵得不可开交。

  崔判官已经找过渡船主人进行谈话,让他不要那么任性,每个月多靠岸几次。

  渡船还是姗姗来迟了。

  青年来的第二天,渡船晚九点靠岸,因为孩子睡得早,从丢丢房间出来的秦深趴在床上也跟着迷迷瞪瞪。半梦半醒间,耳边听到了悠长悠长的螺号声,下意识地从床上翻了下来,吓了拿着笔记本办公的章俟海一跳。

  “要上厕所?”

  秦深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脚心感受到一点点凉意,稍微清醒了一点点,拿过小沙发上的外套往外面走,“不是,我听到螺号声了,渡船来了。”

  章俟海也跟着翻身下床,“我跟你一起去。”

  秦深摇晃睡得晕乎乎的大脑,“行,走吧,不知道能不能够见到我爸爸,我亲身爸爸。”

  烦恼地五指张开成爪插进了长长的头发里,秦深觉得这个事情也挺复杂,“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的身世也好复杂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我的亲生爸爸妈妈,按照血缘关系我应该喊他们姑父姑姑。我亲爸爸的事儿我就没有和你说……”

  “别烦恼,你慢慢说,我听着呢。”章俟海握住秦深的手,能够感受到他微微的肢体颤抖。

  他的温声细语和陪伴安抚了秦深,秦深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说不定就要见到他了,二十六年前生下我不久就将我抛弃的男人,我要见到了,他是渡船的主人,我妈妈的弟弟。”

  章俟海揽住了秦深的肩膀,将变得软弱无助的高大青年半抱进怀里面,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埋藏在心底的怨念此时此刻在寂静无声的客厅里面倾泻了出来,“妈妈挂念他的弟弟,从小就对我说那个男人的不得已,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我是被人抛下的。看着弟弟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有一段时间非常嫉妒,干嘛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能够无忧无虑长大,心里面没啥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真是个混蛋呢,小时候体会过被抛弃,长大了还舍下自己的儿子。”

  秦深感觉自己哭了,可是抬起手摸向眼角,什么都没有。

  章俟海背靠着墙壁,将怀里面的青年彻底搂进怀里面,用力地抱着,拍着秦深背的手始终没有停过。幽深不见底的眼睛冷漠地扫过秦深父母住的房间,房间门开了的一条小缝缓缓合上,随着门缝的合上里面压抑的哭声也听不见了。

  平复了情绪,秦深没骨头似地趴在章俟海的怀里面,懒懒地说:“都不想动了,但我还是要去看看的,我去喊妈妈,妈妈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终于来了。不知道他们今天能不能见到。”

  “去吧,去见过了也早点儿睡。”

  “昂。”

  秦深行为自然地在章俟海的脸上亲了一下,“见过了就可以早点儿睡了章先生。”

  秦深敲开了父母的房门,走出来的妈妈眼睛红红的,还有一些的肿。秦深心惊,“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秦静性子火爆要强,只有她让别人哭的,从来没有别人让她哭的,秦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妈妈掉眼泪。

  秦静见到秦深,又开始掉眼泪,心中是闷闷的苦涩,她惦记弟弟的时候还伤害了儿子。林高峰抱着妻子,“你刚才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对不起大儿,一直伤害了你。”

  秦静了,在妈妈身边手足无措,一次触景伤情地倒苦水竟然让妈妈听见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求助地扭头去看章先生,老章同志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插兜,平静的面容上什么都看不见,不给他任何提示……秦深唾弃,睡裤上要什么裤兜,装b啊!

  “妈,你别哭了,都过去了,我皮皮实实长这么大,就是小时候青春期瞎想的。”

  秦静一把抱住儿子,“对不起大儿,妈妈对不起你,只是想着让你不要忘记你亲生爸爸,却从来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焦急无措地秦深放松了下来,笑着抱住妈妈,“妈妈,我爱你,爸爸,我也爱你。你们抚养我长大,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你们和亲生的一样。长大了想想,小时候就和我说了,我还能够接受,长大了突然和我说,我肯定会疯的,这样挺好的。”

  …………

  ……

  悠长悠长的螺号响过之后,渡船推涌着岸边的河水缓缓靠岸,三层楼船上放下夹板,穿着肥大绿色灯笼裤、紧身红色小马甲的大头鬼提着灯笼、哼着荒腔走调的歌从船上下到岸上。

  一年中大多数时间都在水上漂的渡船很少靠岸,习惯了颠婆的甲板,脚踩着实地的感觉反而让人不真实起来。

  大头鬼从自己上衣的兜兜里掏出一颗骷髅头形状的糖果扔进了嘴巴里,砸吧砸吧嘴巴站在岸边左右悄悄,他们靠岸时间不晚,前几次得到了信儿的望乡客栈老板早早地在岸边等候了,今儿个人呢?

  老板没来,大头鬼就放下了灯笼,张开了双臂、踩着地上的野草玩儿,作为渡船后勤采购部的小领导,他还能够隔一段时间就下船走动走动,踩踩硬实的土地。他们的主人,自从他在船上工作后,就从未下过一次船,据说是因为诅咒,下船之后会死于非命。

  大头鬼在地上转了一会儿圈圈,再抬头往客栈门口看的时候就见到客栈的主人出来了,他拿起灯笼“噔噔噔”走了过去,鞠躬作揖,“先生好,楼船今日亥时一刻靠岸,停留两天两夜,后天这个时辰离开港口,这段时间就麻烦先生送些茶水。”

  没有及时得到回应,大头鬼站起来好奇地去看秦深,就见秦深以及他搀扶的女人望着渡船,视线来回扫着,像是在找什么。

  “你们在找什么呀?”

  秦深问:“你们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