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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斛珠      更新:2021-02-20 18:16      字数:2269
  至于他醒来后没半点尴尬,就披上了锦衣司使的那张皮。

  那件事忘了最好。

  看韩蛰昨晚的态度,仿佛不想和离,若是记起那事,更不会松口了。

  令容还没拿定主意,暂时不想提醒他,但手臂的酸痛不容忽视。

  她已跟阮氏讨了药膏,睡前再擦些,韩蛰瞧见淡淡红痕,目光顿住,“手腕怎么了?”

  令容没回答,只顾擦药。

  “药膏要抹匀。”韩蛰伸手就想来接膏药。

  令容躲开,抬头看他一眼。他昨晚那么大力气捏的,转头就忘了?居然装得没事人一样,还假情假意的关怀,黄鼠狼拜年!她心里暗恨,气哼哼嘀咕道:“没事,被狗啃了。”

  “什么?”韩蛰没听清,却瞧见了杏眼里的薄薄恼怒。

  令容毕竟忌惮他,只往里挪了挪,垂着脑袋,“没什么,睡觉压的。夜深了,夫君早点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恰好膏药抹完,遂搁在旁边漆柜上,将两只手腕悬着,就着韩蛰撩起的被子,钻了进去。

  片刻后,被窝里塞进两个暖烘烘的东西。

  “你忘了手炉。”韩蛰说罢,也躺进被窝里,却没乱动。

  日间公务繁忙,无暇考虑琐事,这会儿见令容别扭,他便猜得是为昨晚逼她亲吻的事。

  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险恶繁重,韩蛰都能理出丁卯,或铁腕狠厉,或刚柔兼济,迅速处置。这事儿却能难倒英雄汉,韩蛰自知酒后失德,欺负她无力反抗,心里虽忍不住高兴,却也知道她心中不悦。但这种事,嘴里说不出来。

  思来想去,也唯有买几样她喜欢的物件,做些美味的饭菜方能哄好她。

  他侧头看向枕畔,令容裹得跟蚕蛹似的,背对着他,呼吸绵长。

  他瞧了片刻,阖眼调息睡下因冯璋叛乱的势头太猛,朝廷措手不及,韩镜后晌已传书给他,命他早些回京,明日一早便须赶路。

  第57章旧梦

  潭州离京城颇远,韩蛰问过令容的意思后,决定策马而回,身后只带两名随从。

  阮氏原本备了些礼请令容转致太夫人和杨氏,见无马车,裁剪了一半,将些易于携带的装在包袱里。宋建春也未料令容住两日就走,颇为不舍,亲自送出府门。

  宋重光倒是没来那晚韩蛰怀疑她跟表哥有私,令容虽解释清楚了,毕竟恼恨,将挑起那事的罪魁祸首宋重光堵在府里,正色请他勿再妄言,早些另觅佳偶。宋重光大抵是生气了,那之后一直没露面。

  令容也不在意,跟宋建春和阮氏道别,便跟韩蛰各乘骏马,驰出潭州。

  官道两侧栽满古柳,比起记忆里的晴川绿荫,初冬时节颇显萧条。

  令容跟着韩蛰朝行夜宿,因走的都是官道,特地在前世丧命的山坳驻足。

  山道崎岖,抬眼望过去,对面山岗起伏,冬日野草凋敝,一座重檐歇山的亭子格外显眼,修得比常见的避雨茅亭整齐庄重许多。

  令容瞧见,心跳骤急。

  她死前身在车厢,帘外唯有暴雨倾盆,视线被车帘拦着,并不曾见过那亭子,哪怕做梦,也该是常见的简陋茅亭。然而梦里所见的,却跟眼前这座一模一样!

  她强压震惊,看向韩蛰,“夫君,从对面那亭子射箭,能到这里吗?”

  韩蛰打量了下,道:“须用铁箭才能准,射箭的人还得有好箭法和臂力。”

  “夫君身边也有这样的能人吗?”

  “有两三个,不过箭法参差不齐。怎么?”

  “随便问问。”令容没敢多说,站了片刻,因急着赶路,仍旧骑马前行。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山岗上的亭子和三番四次出现的怪异梦境,晌午歇息用饭时,她到底没忍住,“先前曾到夫君书房禀事的那位唐大人,他能射到吗?”

  “是说唐敦?”

  “嗯。”令容颔首,“听说他不止武功好,箭术也很出色。”

  韩蛰觑她一眼,见令容盯着他的碗,遂将里头的肉丸夹给她,“他的箭术准,这点距离不算什么,只是臂力不及,怕要多练几年才能准。你问这做什么?”

  “就是随口一问。刚才经过时忽然想到,那亭子居高临下,倘若设伏,很有地势之利。”

  韩蛰唇角动了动,“眼光不错前年我被伏击过,就在这里。”

  “那夫君可曾受伤?”令容目光微紧。

  韩蛰将碗里肉汤喝尽,“唐敦替我挡了一箭。”

  令容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埋头加紧用饭,心里却突突直跳,凭空理出条脉络。

  前世她在潭州数年,不曾经历半点波澜,陡然遇害,要么是有人伏击宋建春时捎带了她,要么是有人专程取她性命。若为伏击宋建春,在她被射之前,走在前面的宋建春随行仆从应当会有动静,但当时除了风雨声,她没听到旁的任何动静。

  那道猝然射来的铁箭,仿佛只为取她的性命。

  她居于潭州多年,并无仇家,细想起来,唯一能招来高手设伏的意外就是韩蛰。

  原本她以为韩蛰那句娶她的话只是登徒子的戏语,没太放在心上,如今却已明白,韩蛰并非那样孟浪的性情至少不会对初次见面的女人随意说婚娶的话,那句话的背后必有缘故。

  倘若不是戏言,登基后这心思为人所知,以韩家的情形,有人想阻拦,半点都不意外。

  唐敦是老太爷的心腹,唐解忧的堂兄,派他出手,顺理成章。而唐敦不止箭术准,还见识过在那山岗设伏的便利,知道那是潭州到京城的必经之处……

  前事渐远,旁的令容都能释怀,除了两个人

  辜负少年情意的宋重光,和夺走她性命的射箭人。

  尤其故地重游,旧景再现,当时被射杀的惊恐疼痛便愈发清晰。倘若真是唐敦出手,这笔账不可不算。她最初只凭梦境做三分猜测,此刻却已有五分推断,剩下的,便是看看唐敦真容。

  等到了年节,虽被贬谪惩治,却仍身在京城的唐敦必会来韩家!

  ……

  沿官道疾驰赶路,比东躲西藏的亡命之旅快了许多。

  五日之后,韩蛰跟令容途径金州,正巧夜色已深,便绕往傅家报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