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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斛珠      更新:2021-02-20 18:16      字数:2305
  消息传到京城,永昌帝终是埋怨斥责了她几句。高阳长公主便将账算在了罪魁祸首傅氏和唐解忧头上。而今眷侣刺目,妒火攻心,更是愤懑。

  天子脚下,长公主要拿捏一个根基不深的女人,实在轻而易举。

  高阳长公主回目光,将茶送入口中,察觉已冰凉了,忙皱眉吐在旁边盂中。

  ……

  从梅坞回府后,韩蛰便迅速忙碌起来,连着半个月在外奔波,不见人影。

  令容每常去丰和堂问安,也觉杨氏那儿颇忙碌虽然南边匪患没平,但年节仍要过,一到腊月就是年,韩家居于中枢,年节往来的事不少,杨氏那儿列起单子,一件件预先安排妥当。

  翻过年令容年满十四,韩瑶也到十五岁,是个大姑娘了。

  且韩征也到了十九岁,即将弱冠。因他在羽林卫当差,韩镜怕婚娶后动摇心志,先前一直没提婚事,如今不好再拖,杨氏身为嫡母,自然也得留意。韩征在韩家的地位虽不及韩蛰紧要,却也是韩镜寄予重望的人,娶妻时品行家世,心术容貌,也马虎不得。在战事初起,韩家欲逆流而上的紧要关头,男婚女嫁的事,也不得不稍微当做筹码来考量。

  杨氏即便有三头六臂,想到这两件大事,也觉头疼不已。

  过了腊八,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到腊月二十,各处衙署里正准备将一年的事情理清,安心回家过年,朝堂上却忽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事儿是有御史连着上了三封奏折,弹劾朝臣,这种事每日皆有,无需大惊小怪。

  但被弹劾的人是永初帝最为信重的权宦田保这事儿可就不小了。

  田保虽是个太监,却是照顾着永初帝长大,最得皇帝倚赖的人,身上还任羽林卫将军之衔,骄横跋扈,敛财贪权。他的作为京城上下有目共睹,前几年也有御史弹劾过,却都在第二天离奇毙命,永昌帝也不闻不问,众人瞧出端倪,没人敢再惹他。

  这回有御史具本弹劾,还连上三封,实在出乎所料。

  御史台是韩镜的次子韩砚掌管,韩家跟田保不对付,高官近臣大多知道。

  而今韩砚手下的御史弹劾田保,事儿传出,有那等敏锐的人,立时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一边是跟贵妃沆瀣一气,深得皇帝信任的权宦,一边是三朝屹立不倒,手握重权、树大根深的相府,御史的奏折递上去,这交锋的火苗就算是点着了。

  第61章除夕

  御史弹劾田保的折子递上去,永初帝果然置若罔闻。那位御史不死心,每日三封连着上,皆石沉大海,田保那儿也没动静,仿佛对此事不闻不问,年前的几次朝会,韩砚也没提此事。

  朝臣们提心吊胆地等了几天,便到年底除夕。

  今年的除夕格外冷,后晌时连着吹了一个时辰的寒风,叫人只想缩在屋里不出门。直待日暮时裹成粽子的仆妇们将灯笼依次点亮,远近各处传来迫不及待的爆竹声,才有了热闹温暖的气息。

  韩家照例先祭祖,再阖家用饭。

  太夫人断断续续地病了一年,请遍御医也不见效,今晚天冷,杨氏怕她吹了风病势更沉,便将年饭设在庆远堂的暖厅里。

  祭祖后众人一道过去,韩镜带着韩墨兄弟、韩蛰、韩征和二房的韩徽一桌。花开富贵的十六扇紫檀屏风隔开的另一桌上,太夫人居于上首,杨氏和刘氏左右陪着,杨氏旁边是令容和韩瑶,刘氏旁边先是儿媳梅氏和今年刚出生的小孙儿,再旁边则是后晌刚回府的唐解忧。

  先前太夫人碍于韩镜的铁令,没敢多说,而今除夕团圆,太夫人每日念叨着想念外孙女,韩镜也稍有意动,杨氏没阻拦,便暂将唐解忧接回来,议定过了初七就送回观里。

  外头冷风里爆竹声不断,暖厅四角俱设暖烘烘的火盆,两座十八铜人的灯架上烛光明亮,头顶上还悬着明晃晃的宫灯,照得一室如昼。

  桌上酒菜都全了,刘氏将孙儿韩诚抱在怀里,往太夫人跟前逗弄。

  “诚儿,叫太奶奶。”她笑眯眯的,拨了拨婴儿嫩嫩的嘴唇。

  韩诚才多大,咿咿呀呀地连话也不会说,只是觉得有趣,咯咯轻笑。

  太夫人也觉得欢喜,“那时候徽儿也这般大,在襁褓里抱着,话都不会说。谁知一转眼,太孙也有了。”遂拿玉箸蘸了点蜂蜜喂过去,韩诚小嘴巴一唆,愈发开心。

  “孩子们都长大了。”太夫人久病之下,神已不及平常健旺,感叹道:“等征儿娶亲,解忧和瑶瑶有了人家,我这双眼,就能闭上了。”

  “母亲身子健朗,不愁抱不到征儿的孩子。”杨氏含笑,夹了软糯的菜给她。

  “其实论年纪,还是存静居长……”太夫人瞧了唐解忧一眼,眼底有些黯然。

  半年没见,外孙女比离家时瘦了不止一圈,平常言笑晏晏的人,这会儿沉默寡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让她瞧着心疼。但她如今病着,自身都难保,知道敌不过杨氏的手段,除了暗地里给唐解忧多备些嫁妆,竟也难做什么。

  杨氏视而不见,转而握住令容的手,眉眼带笑,“令容嫁进门时才十二岁,如今也不小了。我也总不能去弟妹那儿叨扰,这两年里,就盼着你添个孙子呢。”说罢,还寄予终望般在令容手背拍了拍。

  令容微怔,未料话头忽然转到她这里,只颔首一笑,又夹菜给杨氏。

  杨氏知她害羞,便仍过去逗弄襁褓里的韩诚。

  剩下韩瑶掩唇偷笑,在桌底捏令容的手,“母亲总算着急啦。”

  令容嗔她一眼,压低声音,“急什么,你也快了。”

  两人交头接耳,对面唐解忧瞧见,垂首不语。

  道观冷清孤寂,半年时间足以让她认清当时的跟头栽得多重,难得能回府住几日,她表现得格外乖觉,半句话都不肯多说,只含笑听桌上笑谈。到夜色深浓,众人齐到厅前看烟花爆竹,她也只陪在太夫人身边,半眼都没敢多看韩蛰。

  亥时才至,太夫人因病中神不济,先回屋中歇下。

  唐解忧也没再多待,跟长辈告退,到太夫人身边陪着,杨氏也跟过去安顿太夫人睡下。

  令容直到子时将近,韩镜也撑不住提议散了,才跟韩蛰回银光院。

  ……

  夜色如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