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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斛珠      更新:2021-02-20 18:17      字数:2281
  的,也不委屈她。

  “也好。”太夫人颔首,又道:“红姑说你在东西?”

  “舅母都放话给大家了,那么多眼睛盯着,解忧总不能赖着不走。”

  “你舅母也真是心狠……”太夫人皱眉,语气不满。

  当了二十年婆母,她在杨氏手里并没占到多少便宜。早年她年轻气盛,还能仗着身份和管家之权压住杨氏,后来出了赵氏的事,管家权被夺不说,丈夫儿子都对她有些不满。后来韩蛰长大,杨家崛起,杨氏更是日益猖狂,当着她的面,许多事就敢委婉驳回。

  这回明知唐解忧是她的心头肉,也紧追不舍,赶尽杀绝。

  甚至今日宴席,也是杨氏在外风光招呼,仿佛她是韩家唯一的主母。

  太夫人越想越不是滋味,旧事在心头翻滚,冷笑两声,自言自语似的,“你舅母那人心机深沉,也狠,算起来这也不算什么,更狠的也做过呢。可怜赵氏死得冤屈,征儿还蒙在鼓里。”

  声音虽低,唐解忧却听见了。

  “舅母对二表哥很好的。”她接了一句。

  太夫人只是摇头。提起赵氏,心里边憋了满满的气。她连着病了整年,成日闷在庆远堂,神日渐衰弱,比起从前,行事也更差了,全不及从前周全清醒。

  憋了许多年的疑惑无人可说,对杨氏的不满更是日积月累,太夫人见唐解忧懂事了,又放心不下,怕她在杨氏手里吃大亏,迟疑片刻,才道:“人心隔肚皮。她善待征儿,还不是因心里有愧,别被她那慈善的模样骗了。”

  唐解忧眉眼微抬,“那位姨娘不是为救舅舅死的吗?”

  “说是遇袭时为救你舅舅死的,可平白无故,谁会袭击你舅舅?他身旁随从都是死的,要她一个姨娘去救?你舅舅对姨娘有芥蒂,平常不闻不问,若不是杨氏从中作祟,哪会带她同行,戳杨氏的眼?”

  压在心底多年的疑惑吐出,太夫人连对杨氏的称呼都变了,神情中尽是厌弃。

  那位赵氏是她的心腹丫鬟,生下韩征后丧身殒命,她心里始终不舒服。

  唐解忧瞧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心里突突直跳。

  她没敢接话茬,只作势倒水,又喂太夫人喝一些。

  太夫人喝了两口,又有点后悔方才的脱口而出,只叮嘱道:“这只是猜测,说给你听,只是叫你留心,凡事提防。倘若外祖母这身子撑不住,往后留你独自在这府里,更要时时留心。”

  唐解忧神色一黯,轻轻靠在她身侧,“外祖母会康健起来的,不能丢下解忧一个人。”

  毕竟怕真有祖孙分离之日,她孤身在相府无依无靠,日子怕更不好过。不由眼圈儿一红,只叫太夫人宽心将养身子,她会日日在神仙跟前烧香。

  依偎了半天,见太夫人神不济,唐解忧才叫丫鬟来服侍着睡下,独自出门站在院里。

  夜风寒凉,她两颊被吹得冰冷,心里却仍突突直跳。

  住在相府数年,赵氏为救韩墨而死的事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今日太夫人一说,她才暗自心惊,许多事天翻地覆

  众人都以为,韩征得宠是因她生母对韩墨有恩,杨氏善待他,也是为那救命之恩。就连韩征都这样以为,这么多年投桃报李,跟杨氏亲如母子,少有罅隙。

  倘若真如太夫人猜测的,那韩征岂不是被骗了许多年?

  充满药气的内室里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如一记重锤,砸开尘封的地面。

  唐解忧仿佛能看到封存在底下的惊天秘密,令她喉间都微微发颤。

  ……

  唐解忧回道观的时候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

  年节宴请的气氛萦绕消散,隔日便是元夕。

  韩蛰先前许诺过要带令容去赏花灯,令容原以为他只是随口一提,谁知傍晚时韩蛰从衙署回来,还真换了身鸦青色的暗纹锦衣,问令容何时出门。

  令容甚感意外,只好如实回答:“我以为夫君事忙,已跟母亲说了,跟她和瑶瑶一起去。”

  韩蛰颔首,便携令容一道往丰和堂去。

  杨氏的心思他清楚,见二房和舅舅家有了孙子,巴不得也抱个来疼惜,见他和令容同去,必会设法让两人独处。

  果然,一家人才到朱雀街附近,杨氏便把他召来。

  “我带着瑶瑶先去辉明楼,这边有征儿照看,无需担心。令容从前很少来京城,怕还没瞧过别处的花灯,你带她去逛逛。”说罢,带着韩瑶和趁着轮休跟来凑热闹的韩征,先行一步。

  剩下令容站在韩蛰旁边,脸上一红。

  这对母子还真是……心意相通。

  不过京城的花灯她确实心慕已久,去年在辉明楼赏了花车灯,乘船游河时碰到伏击,回想起来未遗憾。今晚跟韩蛰单独走,倒能自由许多,遂选了向东的街,夫妻并肩前行,飞鸾飞凤紧跟在四五步外。

  京城的灯会荟萃四海华,即便南边有冯璋变民作乱,花灯会仍旧热闹绚丽。

  随意走过,玉壶光转,华灯流,年少的男女三五成群的走过,暗香盈盈。

  令容经过一处摊贩,宽敞的门面挂了四排灯笼,上头两排是仿制的宫灯,上头绘画二十四节气。底下一排是十二生肖,最底下一排又是十二种生肖之外的有趣动物,底下各自垂着珠络,系着灯笼对应的薄瓷动物,捏得惟妙惟肖。

  令容觉得有趣,招呼韩蛰驻足,“夫君,我想买个灯笼。”

  雪白的帽兜里,她微微偏头,眼中盛满笑意。

  韩蛰颔首,“好。”

  “可是没带银钱。”她从月影轻纱的斗篷里伸出手,将柔嫩掌心摊在韩蛰面前。

  韩蛰唇角微动,取出随身的锦袋,故意慢吞吞地找碎银子。令容等不及,妙手探出,堂而皇之地从锦衣司使大人手中抢了钱袋,“回去还给夫君。”

  遂招呼老板,要了一盏惊蛰的宫灯,一盏兔子灯,付了银钱。

  转过身,将兔子灯提起来晃晃,“夫君你瞧这个。”

  “像你的红耳朵。”韩蛰一眼认出,“那只呢?”

  “这只平淡无奇。”令容想往后藏,被韩蛰探手捉住,提起来一瞧,画的正是惊蛰风物。

  令容小心思被窥见,笑意羞敛,“画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