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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斛珠      更新:2021-02-20 18:22      字数:2282
  ,自不敢明目张胆地触其逆鳞。

  好在万芳园离她的宫室不算太远,前两日范贵妃还乘着步辇来散心过。

  宫人环侍的步辇在阁楼下停稳,范贵妃虽未刻意描眉施粉,衣裳首饰却都是心挑选过的。新裁的宫装飞鸾华,崭新的锦缎在春光下格外鲜丽,她身段本就出众,孕后小腹虽高高隆着,别处仍被宫装勾勒得曼妙,衬着发髻间金玉钗簪,明艳照人。

  小心翼翼地下了步辇,两位宫女左右搀着,扶她慢慢上阶梯。

  这阁楼离地也只丈许,因是给后妃赏花所用,阶梯修得格外平缓,不能说如履平地,上下也半点都不力。

  范贵妃却走得极慢,单手抚着孕肚,两步一歇,不紧不慢。

  赚足了诰命们等候的目光,她才缓缓走过来,由宫人搀着向帝后行礼,笑吟吟道:“臣妾听闻皇后设宴赏花,本该早些过来,只是这孩子闹腾得很,来得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她肯来,永昌帝自是高兴,亲自扶她入座。

  女眷赏花,永昌帝本是过来露个脸瞧瞧太子,被贵妃耽误到此刻,索性没再离开。

  ……

  恭维寒暄的宴席结束,甄皇后便请女眷们自行赏玩,不必拘束。

  范贵妃施施然起身,“臣妾也有许久没来赏花,皇上陪着一道走走吗?”说罢,朝甄皇后粗粗行礼,仍是旧日风头占尽的模样,同永昌帝走在前面。

  甄皇后也不恼,叫宫人伺候好太子,跟在永昌帝身后。

  走到杨氏附近,却又笑着与她和宁国公夫人同行说话。

  令容也跟在杨氏身后,因前头范贵妃和永昌帝走得慢,只能慢往前挪。

  没走几步,旁边一道身影凑过来,却是章斐。

  “少夫人数日没见,气色倒是不错。”

  “章姑娘神也不差啊。”

  章斐唇边噙着点笑意,“其实是有件事想请少夫人帮忙。孤竹山上有座普云寺,少夫人想必听说过?”见令容颔首,续道:“普云寺里有位高公子,画的山水极好,千金难求。我想求一副送人,却又怕他不肯,听闻少夫人跟他是故交,能否请少夫人帮忙引荐?”

  这话来得突兀,令容微诧。

  高修远在普云寺的名声她是听说了的,虽在其中时日不长,却因一幅飞瀑而得寺里高僧盛赞,旋即,先前从笔墨轩卖出的山水也被装裱翻出,叫人赞不绝口。

  短短两月之间,他在京城声名鹊起,令容哪怕身在后宅,也有所耳闻。

  盛名之下,高修远也一改从前闲云野鹤的淡然做派,跟京城里擅书画的名家往来颇多,赴过数次文人雅会,却又摆着孤高姿态,轻易不肯给人泼墨赠画。

  他年纪轻,书画上的造诣却不低,加之胸中自有风月山河,纵有沽名钓誉之嫌,却也是声名渐噪,求者如云。

  章斐一身书香气,仗着章老的文才盛名,清高自许,想求画并不奇怪。

  但章斐初至京城,怎会知道她跟高修远有旧交?

  令容摸不准她的打算,只淡声道:“怕是要让章姑娘失望了,我与他也只数面之缘,已有许久没通音信,引荐也没用。”

  章斐似有些失望,默然颔首,提醒道:“小心脚下。”

  两人已走至阶梯旁,前面是甄皇后和杨氏、宁国公夫人,再往前则是永昌帝亲自搀着范贵妃,离地面尚有三四阶。

  令容低头瞧路,腕间衣袖被风吹动,扫过手臂。

  仿佛有柔白的珠子掉落,一瞬间珍珠散落如雨,弹在阶梯,发出极轻微的动静。

  珠子滚了满地,走在皇后身边的宫女脚下打滑,低呼一声,身子前倾,撞在前面宫女身上。那宫女惯常随侍范贵妃左右,格外留意周遭动静,听到声音回头,却被一道大力掀着,身子骤然扑向前面的范贵妃。

  范贵妃由永昌帝搀着,脚步才抬到一半,便被随身宫女重重撞在后背,扑向地面。

  砰的一声,孕后沉重的身子摔倒在地,伴随痛呼。

  在场众人谁都没料到这变故,愣了一瞬后,宫人们惊呼着扑向范贵妃。

  永昌帝脸色都白了,抱着范贵妃在怀,慌道:“叫太医!快!叫太医!”

  太监手忙脚乱的跑去召太医,范贵妃手捧小腹,方才的明艳骄矜荡然无存,惊慌含恨的目光径直看向还在阶梯上的甄皇后。

  永昌帝后知后觉,也随之看过去。

  甄皇后神色从容,三两步赶过去,“贵妃如何了?可别伤及皇嗣,快叫太医!皇上放心,太医定能护好胎儿。”旋即回身,怒目扫过随行宫人,“是谁如此放肆!”

  范贵妃的宫女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叩首不止,最先摔倒那宫女更是胆战心惊,说话都打哆嗦,“奴婢是不慎踩到了东西才会滑到,是奴婢有罪,求皇上恕罪!”光洁的额头一下下触在地面,转瞬便带了些许血迹。

  甄皇后倒是先顾着范贵妃,“贵妃和胎儿要紧,快叫太医,太医呢!”

  她满面关切,范贵妃眼中却几乎能喷出火来。

  怀孕后千防万防,就怕损及胎儿,今日赏花赴宴,因有皇帝在场,连她都没想到会有人敢出手。这一跤摔得不轻,脚腕扭伤,腹中剧痛,她又是惊慌害怕,又是恼恨愤怒,眼见永昌帝对甄皇后没半点疑心,咬牙道:“谁的珠子!”

  满地珍珠柔白生晕,令容下意识抬腕,便见腕间空空荡荡。

  心里霎时狂跳起来,她扫过满地珍珠,蹲身将那不知何时断裂的线绳捡起入宫之前,每一样首饰她都用心查过,这珍珠手串极牢固,不可能平白断裂,那断口也跟磨断的截然不同。

  方才风拂过衣袖……

  令容喉咙觉得干燥,骤然明白过来,看向杨氏。

  杨氏仍旧镇定,伸手道:“我瞧瞧。”

  那断口整整齐齐,杨氏眼神锐利,岂能瞧不出端倪?

  旁边甄皇后却已道:“许是珠串磨损,臣妾过后自会彻查,贵妃身子要紧,先扶上步辇。皇上放心,不会有事。这两人行事不慎,伤及贵妃玉体,送去杖毙!”目光扫过令容和杨氏,递来个安抚的眼神,转瞬即逝。

  令容却半点都不觉得被安抚。

  这一摔不足以要了贵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