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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斛珠      更新:2021-02-20 18:25      字数:2293
  了誉满京城的章家和手握重权的韩家当靠山,显然是不愿割舍太子。

  辛苦折腾了数月,这结果如何能够满意?

  后宫里范香姐妹俩还须使力,朝堂上的御史们更不能歇息!

  他思量定了,正打算找人,却见外头管事手忙脚乱地跑了进来,说宫里才传出的消息,甄皇后于巳时三刻崩了,礼部已奉命入宫筹备丧事,宫里内监正往各处府邸传话。

  皇后崩,当以国丧之礼下葬,期间皇帝缀朝,不举行朝会,许多事便没法闹到明面。

  范自鸿愣住,为甄皇后的死而高兴,也为谋划骤然被打乱而懊恼。

  ……

  不管甄家是喜是忧,甄皇后的丧礼照常要办。

  五月三十日,甄皇后迁往宝慈殿,礼部拟了谥号,由永昌帝择了“恭顺”二字。

  颁布给群臣百官看的诏书写得自然冠冕堂皇,说甄皇后名门毓秀,柔婉贤德,育有太子,端方恭谨。年才二十的皇后骤然殡天,里头也提及她是感愧自责,郁结于心。待百官哭临皇后时,永昌帝特地说明白些,皇后是为对亲眷疏于管教,致使民怨沸腾,朝政不安,才会五内郁结,缠绵病榻许久后,怀着满腔愧疚而崩。

  这便是将甄家亲友家仆的罪行尽数揽到了她的身上。

  甄皇后毕竟是中宫皇后,太子的亲生母亲,御史们闹腾废后的时候义正言辞,而今皇后驾崩,拿她的性命做出交待,丧礼隆重庄严,谁还敢多说半个字?

  哪怕在后煽风点火的范自鸿,在代范通哭临皇后时,也没敢出半点声音。

  朝臣祭罢,便是内外命妇哭临,前后共三日。

  令容有诰命在身,自然躲不过,跟着杨氏入宫,按仪程行事。起初内外命妇分得清楚,负责办丧事的内外官员各守其职,连多说半句话的人都没有。到第二日后晌就松了许多,命妇中有年老体弱,或是哭晕哭累的,能往近处腾出的宫殿歇歇,劝宫妃太子节哀。

  第三日,规矩愈发松弛。

  令容怀着身孕不好久站,哭过后掉头就走也不好,便被杨氏带去歇着。

  正逢国丧,殿里素净得很,婆媳俩才坐下喝了杯茶,旁边帘帐微动,却是章斐一身素衣走了过来,身后数名宫人跟从,抱着年幼懵懂的太子。

  第156章骗人

  章斐入宫后,整个人迅速消瘦了下去,那张脸从前温婉而有神采,如今却颇有些死气沉沉的味道。素白的孝服包裹住身段,她身上没半点装饰,丝毫不见宫妃的做派,只在杨氏和令容拜见时,开口轻声道:“两位请起。”

  宫人将太子交在她手里,恭敬退了出去。

  外头仍有诵经声和隐隐的哭声,这殿里却颇安静。

  太子已有三日没见母后,虽有成群的宫人哄着,眼睛却哭得红肿,不见先前好奇打量的天真之态,只趴在章斐腿上,将脑袋埋在她怀里。

  自甄皇后殡天后,永昌帝便按甄皇后的意思,将太子送到了章斐跟前。章斐固然恨永昌帝,倒是没迁怒孩子,早晚照看陪伴,太子对她已不陌生了。

  无辜懵懂的孩童,最易勾起柔软心肠。

  章斐也不看令容,只将杨氏瞧着,“这几日给皇后跪灵,今日才得空来见夫人。先前朝会时,皇上已下旨请家父做太子少师,请韩大人做太子少傅。虽说为皇后的事,礼部暂未拟黄封圣旨,事情却是定下了的。”

  杨氏颔首,“这事我也听说了。”

  “太子年幼,在宫里孤单,夫人若是得空,多来瞧瞧,好么?”

  章斐牵着那只小手,目光仿佛也柔和了些。

  小太子依偎在她怀里,从前胆大懵懂的孩子,骤然添了畏缩羞怯,半边脸仍埋在章斐怀里,只将眼角余光瞥过来,怯怯的。

  杨氏心中一动,道:“是太子碰见麻烦了?”

  殿里并无旁人,章斐坐得近,将声音压低些,“昨日照顾他的宫人冲撞了贵妃,被当众训斥教导,太子吓得不轻。我实在是……还请夫人能怜他稚子无辜。”她虽出自太师府中,这些年随外放的父亲住在别处,不曾经历过宫闱之事,哪怕是章夫人,对这些也没多少头绪,扛不住范家姐妹的威压与手段。

  算来算去,这深宫之中,她能求助的仿佛也只杨氏而已。

  杨氏并不想时常入宫平白惹麻烦,但瞧着那可怜的孩子,终究狠不下心肠,沉吟片刻,才道:“命妇时常入宫,不太合规矩。后宫的事,臣妇也不敢插手。太子既已有了少师少傅,不如就请皇上降旨,太子移居东宫。章大人再挑个靠得住的太子詹事举荐给皇上,能妥帖写。”

  东宫与后宫分隔,不必跟范贵妃照面,倒能省却很多麻烦。

  若她也能搬过去,倒正好避开范家姐妹的锋芒,过得清静些。

  章斐倒是没想到这个,茅塞顿开,颔首道:“多谢夫人。”

  目光挪向旁边,见令容孕肚愈发明显,心里不舒服,却碍着杨氏,客气道:“少夫人快要生了吧?”

  “嗯,快了。多谢娘娘挂怀。”

  章斐黯然垂眸,“真是好福气。”

  她脸上郁郁寡欢,丝毫不见身为皇妃的喜悦,可见入宫并非她心甘情愿。令容不知底细,也没敢多说,同杨氏换个颜色,瞧着外头人来人往,已有人陆续回府,便也起身告辞。

  ……

  出殿后没走几步,却见对面两人施施然走过来,却是范家姐妹。

  令容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入宫后的范香,眉梢挑起,妆容颇厚,虽是素服,却仍有骄矜倨傲之态,跟从前做姑娘时截然不同。

  见着令容,范香似觉诧异,旋即唇角挑起点笑意,挽着姐姐的手臂便走过来。

  范贵妃眼底的得色在瞧见令容时骤然敛。

  当日失足跌倒后丢了孩子,韩蛰虽将真相查明,但卷入其中的章斐和令容仍旧为范贵妃所记恨。前几日外命妇和宫妃各自按时辰拜祭,今日狭路相逢,时隔一年再见面,范贵妃目光骤然锋锐,不待范香开口,已然盯准令容,往这边走来。

  令容避无可避,沉着向前,因身子不方便,只稍稍屈膝,“拜见贵妃。”

  “韩少夫人?”范贵妃眉目微挑,面带不悦。旁边范香在宫里待得久了,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