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归当然没什么感觉，那点重量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他凝视着付离的脸，想起林竹对他说的话。

  “在你吸他血液的那一刻，已经与他紧密相连，靠得越近，法力越强，离得越远，你越虚。我这个空间只能容一人修炼，你想继续修炼，就得想办法突破第一次屏障，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第一次蜕化。只有幻化成形，才能造空间。当然，你可以让你们的人来造，不过，就目前而言，除了隐冽，我猜也没人有这个能力。所以，你得靠你自己。”

  吸血液……是指付离扯他尾巴被他刺伤的那次吧，只是他有修复伤口的能力，所以付离没有察觉。

  隐叔说他不能离开雾世，又怎会替他造个空间。

  太乱了，他想不透。

  本想召唤十九问他点儿事，可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一人，一龟。

  沉沉睡去。

  夜色如墨。

  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床上躺着的，不再是一人一龟，而是一个瘦长的少年，和一个修长的男人。

  宇宙中有无数个空间，一个空间为一个世界，有大，有小。

  每个空间里的事物都不同，却都围绕着这个人类的世界生存着。

  一个铁的定律，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到不了别的空间，别的空间的事物，却有办法能到这个世界来。

  就像，林竹，雾归，十九。

  只是要耗损极大的修为才能到这里。

  有一个人，不耗一分，就可以随意出入，那就是隐冽。

  雾世现在的管理者，隐王。

  雾归和十九能到这个世界，全靠隐冽的帮忙。

  宠物店里。

  “我会帮你照看他的，不许再来。”

  “怎么，就这么怕我把你的林非拐跑？”

  “你试试？”

  几天没打扫卫生，付离正埋头苦干，雾归在桌上吃着小鱼干，整袋放那，任他吃。

  也不知那么小的体格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鱼干，太可怕了，吃进去那么多，一天得拉多少啊！

  付离抽空瞅了眼桌上那埋头苦吃的小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忽然，沙发上一坨黑色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凑近一看。

  这不就是一坨粪吗！还是风干了的！

  付离黑着脸，猛一转头，疑惑的目光直刺雾归。

  雾归本来就一边吃一边看着付离，这付离突然看过来，他反倒吃不下了，正奇怪呢，他的视线落到沙发那坨粪上，又看向付离，嘴里的鱼干吧嗒就掉了。

  电光石火之间，俩人眼刀子已经飙了好几个回合。

  “小归同志，要讲卫生！”

  不是我！

  “你那窝里有洗手间的你知道么。”

  真的不是我！

  “你拉了就算，总得捡了扔掉吧。这万一我一屁股坐上去……”

  “我说了不是我！！”

  第6章第六章

  都说夜黑风高才适合干坏事，可大白天的，就有人蠢蠢欲动。

  九尺城西郊，一个废弃的工厂，一帮人在运木头，刘大合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厂房里。

  “都他妈给我快点儿！一个个的娘儿们似的。”

  操！

  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明明这批货进城的时候那么容易，容易到他以为会有埋伏，谁知道竟无风无浪地过去了！这还没来得及销出去，藏货的地方就被发现了，现在转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买家说今晚交易，他到时交不出货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从哥！我这儿有麻烦！什么？弃了！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顶级银杉啊……好……成！”

  挂了电话他开始指挥。

  “放下，弃货！走！”

  话音刚落，从门口涌进一帮训练有素的警察，气势如虹。

  “都不许动！”

  场面非常混乱，散落一地的银杉木，小喽全部落网。

  刘大合跑了，腿上中了一枪。

  他是干走私的，专门走私国家保护动植物，也是个不怕死的主，警察开枪示威了他都不停，拼了命地跑，这西郊靠山，他进了山，一会儿就没影了。

  付离他们，是林业局特设的一个秘密小组，默默劳动，默默付出，在暗处调查类似刘大合的那种组织，迄今为止，已经配合抓了好几起大案了，但却无人知晓，因为他们不能被曝光。

  他们不走正常班制，随叫随到。

  加入这个小组的原因，没有，就是一时兴起。现在，是他的职责，任劳任怨。

  就像养宠物一样，从来都不是为了想养而养，可养了，总不能丢了吧。

  ……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安静得只听到呼吸声。

  假如下巴真的会掉下来，付离的下巴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不是因为雾归说的话，而是……

  丫变成人了！

  趴在桌上的少年，眼睛正疑惑地眨巴着，很明显他自己也没搞清楚状况。

  这画面给付离的冲击实在太大，毫无防备地给他脆弱的心头狠狠一击！任他再胆大，也经不起乌龟大变活人这戏码！

  比电视剧还，起码值五块钱特效！没有绚丽的色，浅蓝色的烟雾骤起骤散，不过几秒，画面从怒睁着眼的一只巴掌大的龟，变成了一个俊朗小少年。

  “卧……槽……”

  惊叹声从付离的喉头溢出，尾音拖了老长。

  俩人愣了好一会儿，最先恢复过来的，还是付离，他赶紧把身上的长衫脱下，披到雾归身上，然后从雾归错愕的眼神中，把他抱了下来。

  两脚着地的一瞬间，雾归才反应过来。

  他完成了第一次蜕化！！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体内的力量能感觉到有很大程度上的差别，从最先的半杯水，变成了一大桶，甚至装不下，就连指尖都充满了力量，好像两指一捏，这间房就会瞬间支离破碎一样。

  “我……成功了？”

  怎么成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雾归乌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新奇又雀跃。

  “你是龟是鬼是神是妖？”

  付离讶异过后是冷静，他的脸沉了下来，用审视的目光直逼雾归。

  那天莫名其妙遇到的老大爷，门口宠物医院的那个林竹，还有眼前的这位少年，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他买这只龟，是巧合？

  “凭什么告诉你……”雾归仰起脸直视付离，眼里的神情宛如一个大人一样，威严不输付离分毫。

  只是声音着实嫩了些，显得底气不足。

  付离没有说话，狠狠地把手头的抹布扔到茶几上，低着头在找些什么，视线落到垃圾桶里，眼睛一眯，一个箭步走过去把里边几个袋子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