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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生      更新:2021-02-20 21:56      字数:2495
  取封地,只把山三百里划给他,其余一概不谈。”楚容接道:“此话在理,九界本就是齐将军打下的,他领封地,无人敢言半句不是。”

  云冰柳眉一扬:“你们这是要把人家放火上烤?”林昀笑答:“齐将军何等英雄人物,千锤百炼尚不怕,烤一烤也没什么。”

  韩水看了林昀一眼。

  云冰:“这事就这么办。”楚容:“臣回去就拟折子。”云冰点点头,将手中宁花团扇递到韩水面前,转了一转:“韩卿,这几根水草,朕亲手所绣,赠你。”

  韩水接下,没行谢礼,直言道:“陛下,尚书省有萧国舅,地方上有南靖王,不给他们封地,臣担心新政难行。”

  云冰闭眼一想:“这个新政,应该是户部领头罢?”林昀:“回陛下,是臣主制。”云冰:“那还有什么难行的,户部有困难,找影部帮忙就是。”韩水一怔。林昀甩袖而跪,目含热泪道:“谢陛下。”

  臣子告退后,女帝突然觉着有些冷,要撤下殿内的几十只胧冰盒。金年擦了擦汗,说这物什浪可惜,不如搬去给兴文院里的几位公子震一震暑气。女帝准之。

  天六年,巧月,新政落下雨点,九界割地有了一个新的域名建南道。尚书省左丞萧煜总责,户部尚书林昀主制,领六部,重建地方。

  这个格局,就很有意思,为世人津津乐道。从前,萧国舅把持朝政,韩总旗监察朝政,两边针尖对麦芒,整整六年。

  如今,萧国舅高高挂起,总怀疑韩水串通林昀,要谋他的尚书左丞之位,而韩总旗被逼无奈,总怀疑萧煜伙同林昀,要置他于进退两难之境。

  最潇洒的还是林尚书,手拿新政实权,全盘皆活。做了什么好事,分萧煜一点美名,做了什么脏事,喊韩水一同料理。

  韩水心里不舒服,却顶不住女帝那一句,有事找影部帮忙。而林昀找他帮的第一个忙,便是替户部得罪南靖王爷。

  影部一连串踢了好几个南靖王府举荐的州官,把老王爷气得卧病在床。影阁里,韩水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埋怨道:“真要是病死才好。”景兰也顺手拈了一个葡萄:“大人这是要做了他?”田老旗摇了摇头。

  南靖王并非真病,只是在等影部给一个得体解释。这日,韩水的车架才刚到王府,王爷便生龙活虎地坐于堂上,候着了。

  堂中摆一块丝茹玉,莹亮之至,韩水瞥了眼,心如明镜。老王爷翻出陈年旧账,声泪俱下:“五年前,陛下欲解诸侯兵权,本王二话不说,誓死相拥,现如今,南边添地千里,本王一亩没有多要,安守本分……”

  絮叨了好一阵,老王爷抓起那块美玉,目含怨气:“本王举荐之人,虽算不得麒麟之才,但也无甚过错……”三省六部无人敢拦,唯独影部,一拦拦了一串。

  韩水赔着笑,一直装糊涂,直到老王爷屏退旁人,亲手把美玉退还给他:“前些日子,犬子奉大人之意,去教训了那雨花阁的小管司,就算是本王与大人最后一点交情。”韩水又伸手送玉,老王爷冷笑一声:“说到底,你不过是皇上养的一条狗。”

  这条狗夹尾巴逃走,却在长乐街茶铺里撞见林尚书。林昀接待着几位故友,本没留意周遭,倒是客卿常明眼毒,喊了一声韩大人。

  林昀殷勤地用羽扇拍去板凳灰,满面春风:“大人,喝杯酸梅汤。”韩水坐下后,淡淡饮一口:“林大人,今日这汤,韩某来日必当加倍奉还。”林昀道:“瞧大人这火气,那日找泽霏麻烦的可不是林某。”韩水了然一笑。

  泽霏被小王爷打断双腿后,雨花阁虽再不敢背着韩水法外行事,却也再不是他逢年过节的栖身之地。大家都喊他一声“韩大人”,毕恭毕敬,胆战心惊。

  眼看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佳节,韩水把过去所有的公文全堆在案头上,但凡有人问怎么过节,他便指一指面前那座小山,苦笑道:“公事缠身,公事缠身。”

  半夏是常客,火热热的天儿,前脚刚踏进阴凉的影阁,迎面就被田老旗撞了出去。半夏道:“灵光坛有军报,兵部早领了,大人这儿却不见动静,我……”

  田胥使了个眼色:“放你进去可以,记住,一不准问怎么过中秋,二不准提齐将军。”半夏一呆:“怎么就?”田胥闷闷道:“你还问我?去一遭北境,也不知到底中了什么邪。”

  进屋后,半夏隔着一叠公文,探了探脑袋:“大人,我都快看不到你了。”韩水道:“公事缠身。”半夏道:“我说的也是公事。”

  据灵光坛情报,九界太子靖轩逃亡民间后,不久便被一个亲王捕获,这亲王奉靖轩为傀儡皇帝,穷兵黩武,试图再重拾九界残破河山。

  半晌后,韩水懒懒地回了一句:“兵部知道了么?”半夏道:“知道。”韩水如释重负:“那就行,其余之事和影部没关系。”

  正是这恶劣态度,致使一向消息灵通的韩大人成了皇城临安里最后一个得知昕阳公主有了喜的人。

  那日,正是桂月十五,中秋,影部归宁。韩大人刚灭了公房里最后一盏烛火,宫里的几位太监提着一盒月饼姗姗而来。

  当头那位,和气笑道:“韩大人不必多礼,这是景安公子让奴才们送来的。”韩水会意,打点了几锭银子,问道:“皇上待他可好?”太监道:“挺好,近日来夜夜相伴。”韩水一笑,谢过几位。

  回官舍时,月色清亮,几个仆从正在庭院里吃酒。韩水见了,顺手把那盒月饼慷慨相赠。仆从低下头:“小的不敢。”韩水叹口气,指向官舍旁边的楼:“那里还有两屋子别人送的月饼,你们随意拿去。”

  这时,又跑来一个仆从,汗涔涔道:“大人,月饼……”韩水:“这儿有。”仆从摆了摆手:“不是,又有人给您送月饼来了。”来人似一阵风,还没等报完信就立在了庭下。

  除了冬青,没哪个外人能如此自由地出入影部。韩水看了一眼:“什么馅儿的?”冬青:“莲蓉。”随后,二人打发走仆从,坐着续酒闲谈。

  韩水抓起月饼,掰了一半儿,递给冬青。相味俱佳,香甜软糯,油而不腻,正是莲蓉本色。冬青道:“本想请大人去府上坐一坐,又觉得有些冒昧。”

  韩水嚼了一口:“不冒昧,不冒昧,这会儿去也不迟,刚好留宿一晚。”冬青脸沉。韩水道:“你这个人,太闷,没意思。”

  冬青闷了一大口酒,谈起建南道新政。韩水架起腿,仰头倒在椅上:“我就是皇上的一条狗。”冬青又闷了一口酒:“大人,不是玩笑话,林家祖上几代皆与影部有过节,林昀此番新政,来者不善。”

  韩水:“新政,惠民。”

  头上一轮圆月,别枝惊鹊,韩水枕着两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