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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福大王      更新:2021-02-21 18:42      字数:2493
  嘲风一惊,转头看向吴蔚,吴蔚也是一脸茫然,经严半月提醒这才惊觉,缓缓点头。

  “所以如果巴尔思的人强行抢人,诺敏万万不可落入他们手中,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知道?”严半月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冷硬。

  “属下明白,只是此时,若分派人手送鞑蒙公主离开,恐怕会削弱迎泽阁的守卫,现在尚不知巴尔思与太后的联盟程度,若是太后已经察觉公子的行踪,借巴尔思的刀来加害公子,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才更要将诺敏送走。“严半月道。

  柴贾恍然大悟:“没错,诺敏公主留在这里才真是授人以柄,巴尔思大可以此为理由硬闯搜捕,若是真被他们抓到了公主,更是无法申辩,但若是鞑蒙国武士没有正当理由便围攻迎泽阁,我自可向州府官兵求助,况且谢隐还是钦封的云亲王,如果行踪已经泄露,不妨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子在此,这样一来,那位深宫老妇野心再大,也要考虑天下人的眼睛,州府更该出兵保护皇子,所以我们并不缺援兵,何况老夫养的这些护院也可抵挡一时。“

  “所以你即刻去安排,这封信你交给靠得住的兄弟,安全离开云州之后再交给诺敏,如果真的被俘,千万记得销毁。“严半月郑重道。

  嘲风接过信,叫了吴蔚立刻出去部署。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严半月的才能并不仅仅是一位医生,更有政治家的敏锐和果决,主子对他也是极为信任,若能渡过这个难关,待到回宫登位之时,除了从龙之功,此人将来为国之肱骨也不为过。然而这时的嘲风怎么也不会想到,将来严半月会扮演另外一种角色。

  屋里只剩严半月和柴贾。

  “第二封信,“严半月拿起来递给柴贾,”有劳柴员外替我送回绝命谷。“

  “这……“柴贾有些迟疑地接过信。

  “我师弟早已出发回去接我师尊,但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我们离开卫县的时候,我也再次飞鸽传书送信,告知他们我们来了云州,但依然没有回音。这次治疗不同以往,不仅是谢隐,连我也要冒很大风险。“严半月没有再往下说,柴贾已经懂了。

  “你放心,若真有不测,我必定将此信亲手交到令师手中。“柴贾站起来拍拍严半月的肩膀。

  “这最后一封信,是留给您的,“严半月依旧拿起来递给柴贾,”施针之后,若是谢隐醒了我没醒,才能拆开这封信,按照里面的方法给他调理即可痊愈,若是我没事,您可不能看这封信哦,这可是我们师门的不传之秘。“

  柴贾面色凝重地接过信:“严先生,若真早知是如此凶险,柴某绝不勉强您,希望明日过后,柴某能将这两封信原原本本地交回你手里。“

  “医者父母心,都折腾了这一路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严某也不愿放弃,只是此事你我知晓就好,不必给谢隐再添负担,况且严某也是惜命之人,会小心行事的。“严半月也镇重道。

  柴贾长叹一口气,将两封信都进怀中:“我与云州刺史张予之有些私交,此人虽是文官,但熟读兵书,能言善战,行事懂得变通,卯时过后我就前去拜会,跟他先铺垫铺垫,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有劳了。“

  送走了柴贾,天刚蒙蒙亮,几颗疏星挂在天边,空气非常清新。严半月这才觉得周身疲惫,这两日蜷缩在那帐篷里确实不好受,他躺在床上,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染香玉,不到一刻,便昏睡过去。

  “小十五,小十五,严老爷……“

  睡梦中严半月感觉有人在捏自己的脸,条件反射就拍开那只手,触感冰凉,哪个混蛋想挨针扎么,迷迷糊糊睁开眼,居然是谢隐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半夏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泡药浴么?半夏,我怎么吩咐你的?“严半月还是头晕,拉住谢隐的手坐起来。

  “你急什么,已经泡完了,今天多了一倍的时间,泡得我都快熟了。“谢隐穿着墨绿色的常服,笑得很轻松。

  “什么时辰了?“严半月揉了揉太阳穴,指尖的触感非常紧绷。

  “刚过巳时,我都用过早点了,让厨房专门给你准备了,去院子里吃吧。“谢隐好像兴致很高。

  严半月本想阻止他出去吹风,但谢隐已经站起来,拿起一边的玄色大毛斗篷把自己裹起来了,于是他什么也没说,跟着谢隐往院子里走。

  天气晴朗,初夏的日光有一种很清爽的暖意,微风轻拂,院子里的樱花树下铺了竹席,摆放了矮几,散落着一些花瓣,上面茶具、茶点一应俱全。

  严半月走过去盘坐下来,才发现这些茶点的致程度令人咋舌。四碟四色,都是时令的花果制作而成,巧得让人不忍下手。他每碟捡了一个来尝,竟是四种滋味,或清甜可口,酸甜宜人,每一种都太合口味了,再配一杯新茶,几个碟子很快就空了。

  “你不吃么?”严半月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才想起来问道。

  谢隐笑着摇摇头,坐在矮几的另一方慢慢饮茶,仰头看着从缀满樱花的枝条里透出来的阳光,显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活气,而面部线条更加英朗分明。

  吃完点心,严半月又打开干果盒子一边吃,一边盯着谢隐,若不是眼下九死一生的境地,能遇上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景,还有这样的美人……咳咳咳。

  严半月成功地被茶呛到了。

  谢隐瞟了他一眼:“又没人跟你抢,能矜持一点么?”

  “把手伸出来。”严半月咳了一会儿缓过气来。

  谢隐把手从斗篷里伸出来,放到了矮几上,严半月摸上了他的脉门,低头不语,直到诊完了两只手,才开口道:“我们午时开始。”

  午时,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严半月认为天魔舞的蛊虫极阴极寒,所以午时应该是它们力量最弱的时候,这时候动手对谢隐的反噬相对会小一些,相应的胜算就会大一些。

  谢隐点点头,重新把手揣回了斗篷里,坐得笔直继续仰头看樱花。

  如果今天的治疗不成功,这树樱花可能就是映在谢隐眼里最后的人间风景吧,严半月往这方面一想,竟有些不寒而栗。行医多年,生老病死已经见得太多,严半月习惯保持一种冷静的医者心态去面对患者,一旦他尝试去体会患者或者家属的心境,他的身体就会有强烈的不适,也会影响他对病情的判断及治疗,而现在,看着眼前的谢隐,想到最后的治疗手段,内心却不能保持以往的宁静。

  谢隐似乎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转过头来如常地一笑:“生死有命,我们已经说过太多次了,严先生只管放手一试,谢隐信得过你。”

  严半月就喜欢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