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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惊鸿      更新:2021-02-22 03:27      字数:2483
  尤其是各世家子弟,皆都鲜衣怒马,佩劲弓利箭,单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就要在这猎场中大展身手。

  这华阳围场乃大周皇家狩猎场。

  大周皇家以弓马得天下,为了不令后世子孙遗忘了祖宗的勇武神,自太|祖建国年间,每年入秋,皇帝皆会携众臣工、武将、宗室子弟在这里狩猎,以扬国之雄威。

  即使是体弱多病的仁宗皇帝,当年在位时,每逢此时,也要象征性地射上几箭,以示未忘祖德。

  可,从明宗皇帝驾崩至今,这华阳围场已经荒废了整整七年。只因为皇帝宇文睿年幼,她纵然知道这等祖制,忍不住跃跃欲试,可是段太后和景砚唯恐她年纪幼小,再有什么闪失,也是断断不允的。没有皇帝的主持,这秋之事自然也就搁下了。

  直到今年,自元日起,小皇帝宇文睿满十五岁了,终于可以亲政。此时,一则她也算是个“大人”了;二则泰始殿里龙椅侧的那张椅子从此撤去,景太后听政的日子也就成为了历史,无论如何,她都不好再干涉宇文睿“帝王的尊严”了。

  何况,年初时起,宇文睿隔三差五的便要磨着阿嫂要主持秋。景砚被磨得没法子,眼睁睁看着她个子猛窜,都快高过自己了,心里叹着“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索性也就撩开手不管了。

  得了母后和阿嫂的允许,一入夏,宇文睿就禁不住欢悦,盼今日盼得心都痒了。

  而今她跨坐在马鞍之上,近前是旗鲜甲亮的众家儿郎,举目远眺,群山隐约,旷野无际,满目的茵茵浅草,间杂着葱葱绿树

  好一番风光!

  宇文睿心中欢喜,热血激荡,一霎间只觉得心胸为之一扩,仿佛这天下的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很想清啸一声,纵马奔腾。可转念想到自己身为皇帝的责任,忙敛心神,唇角一勾,朗声道

  “诸位爱卿,众家儿郎!今日乃我大周秋大典之日!亦是朕自登基以来的第一遭!众卿请看……”

  她说着,扬起掌中的金色马鞭,虚虚一扫远处。

  “这华阳围场,已是荒废七年了。”

  众人随着她的指点看了过去。

  “朕继承大统,已经七年。七年光阴,岂非弹指一挥间?昔日朕年幼时,无时不想着快些长大,好大展一番拳脚,扬我大周雄威,慰我祖宗在天英灵!”

  众人听她朗然而发豪言,均不由得心中激荡。

  “众卿眼前这片围场,乃是我大周先祖挥洒豪情之所在。我大周以武功立国,朕不会忘了祖宗的英风,也不希望你们有丝毫的忘却!是以,今日就让朕看看你们的心气儿和能耐!勇武者,赏!偷懒者,罚!”

  宇文睿说着,探手扬起金弓,“得猎最多者,朕亲赐此弓!”

  “万岁!万岁!”

  围场内登时群情激昂。

  尤其是那些世族子弟,多是第一次见到小女帝的真容

  但见她头戴玉冠,束起乌发,额上勒着一根鲜红色的绣龙发带,剑眉入鬓,鼻梁英挺,薄唇,一张如玉小脸儿,再衬上身上的银白团龙箭袖、明黄披风、脚下明黄战靴,俨然一尊银娃娃一般。加之,她胯|下雪白的战马,只四只蹄子墨黑,名曰“踏墨”,乃大宛名马,更显得马上之人英武非常,令人眼前一亮。

  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听皇帝说打得最多猎物的,便能被钦赐御弓;又眼见皇帝明眸皓齿、语笑晏晏,都克制不住心中的激荡,热血上涌,惟愿拼死一猎。就算做不成那夺冠的,能被女帝多瞧几眼,也是好的。

  不说众人跃跃欲试,单说宇文睿。

  她自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弦上,微一凝神,只听“嗖”的一声长鸣,那箭直直射|出,展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嚯”众人皆惊,暗赞“吾皇好身手”。

  众世家子弟见她露了这一手,更是心生倾慕,有几个甚至暗生情愫,动了做后君的念头。大周尚武,女子地位又颇高,是以武艺高强的女子更受推崇。

  宇文睿岂会读不懂众臣的内心戏?

  嘻嘻,朕这还没用全力呢!她笑眯眯地暗想。

  朕要是使出真功夫,这一箭还不射到京师去?

  由皇帝亲自射出这一箭,是为大周秋的传统,名曰“一箭定江山”,取自当年高祖皇帝带兵围困杨郑朝廷的都城时。

  高祖当日凛然一箭,射下了都城最高处的杨郑朝廷的龙旗,大震军威,群情激昂,不过几日便攻下了都城,是为“定江山”。

  所以,太|祖让位高祖之后,每年秋,都要以这一仪式开启,从高祖皇帝直到明宗皇帝,一以贯之。

  宇文睿射出惊人一箭,清朗的声音高喝一声:“众家儿郎!让朕看看你们的能耐!”

  众人振奋,高呼“万岁”,争先恐后地奔入围场。顷刻间万马奔腾,遮天蔽日。

  宇文睿岂会甘心只看热闹,她早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昨夜,景砚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小心谨慎,切莫有什么闪失,可眼前情状,如此有趣,她脑中热血激荡,早把阿嫂的叮嘱丢到了爪哇国。

  她是皇帝,谁人敢抢在她头前?

  是以,狂奔之下,就将众人抛在了身后,连紧随她护卫的内廷侍卫也被她甩没影儿了。

  眼前景物急急向后掠,马蹄踏在浅草之上,被踏碎的青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息,沁人心脾。

  宇文睿胸怀为之一畅,她猛地住马缰绳,止住了爱马的狂奔。

  那马正驰骋得肆无忌惮,突地被主人止住,犹不乐意,就着原地“踏踏踏”转了几个圈,“噗噗噗”地喷着响鼻。

  宇文睿看看四周浑无一人,哈哈一笑,拍了拍白马脖颈:“敖疆乖啊!一会儿让你跑个痛快……”

  她说着,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蓝瓦瓦的看不到边际,只高远处一个小小的白影,在天空中移动得格外快。

  宇文睿将右手食指、拇指搭在唇边,嘴唇用力,发出一声长啸。

  高空中的小小白影似有所感,挟着劲风直直朝着宇文睿扑了过来。

  离得越来越近,竟然是一头雄壮白雕。

  那白雕浑身上下纯然白色,只脚爪和喙是淡黄|色的。它样子颇凶猛,两只翅膀展开足有将近一丈宽。

  眼看它就要扑到宇文睿的身上,宇文睿却浑没怯意,反倒扬起脸儿,迎着阳光,眯缝着双眼,擎等着白雕落下。

  滑至宇文睿头顶丈余高处,白雕忽的起翅膀,最后竟是缓缓地落在了宇文睿的肩头。

  宇文睿笑嘻嘻地抬手拂过白雕的羽毛:“白羽,你吃饱了就混乱飞!连朕都不管了吗?”

  白雕似通人性,瞪着一对黑黄眼珠,歪着头,仿若思考。过了一瞬,它朝宇文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