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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      更新:2021-02-22 08:54      字数:2476
  的医院,成万事这回用上了随身携带的符咒,径直走过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身旁,进入病房。病床上的孙朗似乎陷入昏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宽松,衬出脸色愈发不好,仿佛没多久他就会死在睡梦中。

  “啧,被骗了。”

  他越靠近病床,越轻易察觉出当中的不妥:“不是完整的啊……”探出左手,轻轻在对方脸上一拂,稍施加了一些灵力,那层脸皮登时疯狂颤动起来。里面隐约有东西在爬动,顶起了一个个鼓包。

  接着,令人牙酸的“簌簌”声突然响起,成万事心想果然如此,强忍着恶心,拔掉了孙朗嘴里的氧气管一群拇指大的斑纹蜘蛛汹涌而出,乱喷毒液,却无法突破他预先设下的小阵法,一直团团转,力竭而亡。

  同时,脸皮渐渐干瘪,露出另一张惨白的脸,并非孙朗,而是属于某个倒霉蛋。想必这个头颅的主人是流浪汉,年纪很大,脸上满是皱纹,此刻已经被黏腻的液体盖住了不少。

  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线,普通人看不见,但成万事一眼就看出,这应该是换头之后再接起来留下的痕迹。再过些时日,它便会自动消退,同时“孙朗”也将悄无声息地死去。但在他从中作梗后,血线已经开始消弭,没多久就化为乌有,头颅一歪,从枕头上滚落。

  正是有了蜘蛛与换头术共同作用,孙朗的失踪被完美地隐瞒下来,任凭医生如何检查,都只会觉得这人身体被酒色掏空了。

  至于真正的头颅……谁知道会在哪里呢。

  “能不动声息把头换掉,不是大能,就是极其亲近的人……父母,或者,情人。”成万事边嘀咕边掏出符咒扬了扬,很快,掌心上冒出一层火焰,逐渐蔓延,将蜘蛛的尸体连同脸皮烧了个光,却没伤到其他东西。

  他嫌恶地擦擦手,莫名想到了路越,或者卢月事实上他更疑心前者。

  作为孙朗曾经的情人,路越不仅输给了一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女人,还是惨败,以他阴沉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做下这般恶行。

  想到这,成万事摇摇头,多猜无益,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洗清对方的嫌疑,或者证实他的滔天罪恶。更何况,路越是蒋风白的朋友,并非陌生人,一个处理不当,很可能让对方感到不快他下意识捂脸,自己怎么到这时候满脑子还是姓蒋的家伙,居然不是如何将凶手绳之于法,真是傻了。

  眼看隐没身形的符咒快要失效,不远处又传来了略重的脚步声,成万事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病房。

  只留下身后一地灰烬,以及病床上头身分离的尸体……

  第16章04孽缘

  路越曾以为,手上的笔能画尽世间美景,就像七八岁时被风翻动了书页,抬头看去,窗外是一轮冉冉下沉的夕阳。红霞无言,只有灿烂,为并肩站立的两人镀上一层金光。那是他的父母,相爱过,争吵过,最终恨不得杀死对方。

  他还记得,夕阳落入天尽头后,便是漫长的黑夜。

  一切并非寂静无声,而是嘈杂,无端端的乱,仿佛要撑破脑海一般,痛苦又令人恐惧的声音漫上来大概是母亲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摔碎了她最爱的花瓶他听不清,只是握紧了手上的画笔,死死地握住,直到手指被压出一道很深很深的痕迹。

  那天之后,他也再也没有听清母亲到底在控诉什么,或者,仅仅是对轻易说出“不爱”的丈夫发泄不满。

  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宛如尖刺。

  很快明白过来的路越变得更阴沉外祖父被突如其来的重病夺走了往日神奕奕的模样,他整夜守在病床边,一次又一次握住对方干枯如树皮的手。可母亲不曾来过,她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早已病入膏肓。但路越并不同情他们,无论对昏迷不醒的外祖父,抑或被小三逼到疯狂的母亲,他只是想着自己还未完成的那幅画:沉睡在水中的奥菲利亚还没有一张适合的脸。

  “我只是……有一点点可怜你们。”

  外祖父终究没撑过那一年的春节,路越冷冷看着扑上来泪流满面的母亲,以及竭力压抑眼底喜悦的父亲。他隐约猜到了,母亲肯定不曾留心过自己丈夫暗地里的小动作,毕竟,当初宁愿死也不愿与对方分开,怎么能不全心全意地信任?然而,她的丈夫,路越的父亲,入赘后渐渐显露本性,手越伸越长,若不是还有外祖父压着,他早就将路家换了姓氏。如今再无压住他的人路越暗想着,抛下画笔之后是否会为自己换来更好的结果?

  “阿越?”

  蒋家的孩子与他很相像,曾尝过父母的爱护,一眨眼,失去了全部。但蒋风白比他强,还有个疼爱他的祖父,而路越只能依靠自己。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脚边新栽种的花蔫蔫地垂下头,露出一副可怜模样。年长几岁的蒋风白就站在他面前,表情淡淡的,语气却有些关心:“阿越,你不打算继续学下去吗?”

  路越点点头,他知道这很可惜,放弃总是可惜的。然而画笔已经无法保护他,自从母亲染病去世,另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试图踏入路家家门,却因为路越外祖父留下的一纸遗书而被拒之门外他将资产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路越,一份本该属于路越的母亲,但现在被路越的父亲抢走了。可路越还活着,外祖父的威望还在。尽管那个冷心冷血的男人试图故技重施,最终还是不敢做得太出格,生怕一直紧盯着他的人咬上来。

  “风白,你会帮我吗?”路越弯弯嘴角。

  蒋风白一脸严肃,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

  那一次之后,路越丢掉了所有绘画的工具,包括以前的作品。他只留着一幅,一幅尚未完成的水中的奥菲利亚,属于他的奥菲利亚。他在空白的脸上仔细画出蒋风白的眉眼,指尖沾了些许颜料,很快被涂在他的唇上。

  但蒋风白不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

  过去的蒋风白很单纯,会非常信任路越,因为路越是他的儿时玩伴,对他很好;同样,蒋风白的心思日益复杂,他开始提防自己的父亲,一心一意跟着祖父学习管理家族生意,把自己打磨得愈发冷硬。

  路越心知肚明:如果日复一日对这人温柔下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得到最特别的位置。

  犹如奥菲利亚被珍藏在水底,有些滑稽,但又十分美丽。

  许多年后,路越与他的父亲分庭抗礼,依然看不惯对方,却也不能怎么样。蒋风白倒是一直给他帮助,即使往日的情分逐渐有些淡了,可路越仍旧拥着满怀爱意他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他再次拿起画笔,想要使他的奥菲利亚穿上婚纱,走向玫瑰盛开的教堂。

  然而,蒋风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