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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层峦负雪      更新:2021-02-22 10:14      字数:2497
  苦索道之途?

  有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求道也是如此,尝到了陪伴的甜,谁还能吃得下孤独的苦。

  无名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严格的,好在飒一直勤修不辍,就是无名现在敦促了,也未曾比以往更加严格。

  只是无名至今几乎看遍了功法,用刀体悟了无数武器舞动的走势,在领悟刀中道法上年少的飒断然无法望其项背。

  无名知道若要等飒悟这无形刀法的妙,知道何为师万物,少说也要到自己这个年岁。

  这世道万千,有些东西真的非岁月磨砺不可。

  但无名没有这么告诉飒,只说他虽然在习刀上有些天资,但悟性始终差那么一筹。

  而一辈子听无名教诲的飒把无名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甚至在日后推衍到自己处理人情世故上,也不知无名若知是该是如何表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无名在这山中不意味着两耳不闻山外事,西边两家几乎覆灭的消息避无可避传到了他的耳中。

  纵是再不解,纵是再怨恨,血脉亲缘斩不断。

  此时飒也已到束发之年,无名几乎是下了狠心赶飒下山,临走前无名最后给飒一样能伴他一生的东西

  给他赐姓。

  “你要墨要白。”

  “当然是白。”

  “为何?”

  “白为天下正道,当然选白。”

  “傻小子,这天下哪有什么黑白,哪有什么正邪。”

  “师父胡说,正道为白,邪道为黑。”

  “为师怎么会胡说,记住了,小飒,大道三千,终归通途,心中有道,即无分黑白正邪。”

  “那……那徒儿记住了。”

  “还有,为师不求你日后得多么高的荣耀,享如何富贵,只求你能得自己一道,自在快活。”

  看孩子懵懵懂懂,无名只觉得心里坠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便是。

  目送着白飒下山,无名只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没有说给他,仿佛十五年的话一下堆到了今天,恨不得叫那小小的影子回来,再好好叮咛一番。

  这么想着无名没忍住开口了。

  “白飒!”

  白飒回头,顶着无名给束得一塌糊涂的发髻好奇歪歪头。

  无名哽了一下,半晌才道。

  “当你找不到为师的时候就看看这天地,为师就在这天地万物间。”

  这是无名留给白飒的最后一句话。

  傅慊,字子厌。

  世人多知其名而不闻其字,然加上清冥功大成者这一谓称,其人为何不言自明。

  白飒与尚渝旁边的人立即避他们如蛇蝎,转瞬屏退。

  而被点名的人却只是施施然擦了擦嘴,无辜地看着邵无晦,仿佛说的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后者继续朗声:“这傅慊借家师名号自命医仙,游历关中,欺世盗名,怕是在场有不少人都被他伪善的面孔骗过了。”

  “有这南冥教主尚在人世,那残余的南冥教众如何不蠢蠢欲动,”邵无晦压低声,“只怕他这一路从南到北已经安插下了无数教众,只等他一呼百应!”

  顿时台下群情激愤,然而大家都畏那无形毒功,不敢上前,只能用眼神向尚渝投去憎恶的目光。

  尚渝没有言语,没有争辩,微微低垂下眼睫,就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了一下尚渝的手。

  “尚先生,不要害怕,白某会保护你的。”

  说罢,白飒起身,冷眼看邵无晦:“邵大夫,空口无凭。”

  “白统领,我知你性命为这人所救,但在大是大非前你可不要被他的假面欺骗,他救你,不过是救一条卖命的狗罢了!”

  这句话敞亮亮放出来,过于难听,白飒反不在意。

  “无论他以何目的救我,我白某这条命都是他的。”

  邵无晦眉头一竖:“你可知他当年如何欺我正道,血洗这江山!你可知傅慊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刚说完,只见旁边西原两家的一位家主忽然口吐黑血,还不及说话就是昏死过去。

  众人大惊,陡然混乱,看向尚渝的神色除了愤又多了惧。

  邵无晦赶忙向那家主过去,看罢回头高声怒喝:“这魔头竟敢公然下杀手!还不擒他!”

  吼罢邵无晦旁的护卫已是提剑而去。

  白飒当即一横刀拦住扑来的护卫。

  “我不知,”白飒挡住对方砍来的剑锋,一字一顿道,“谁是傅慊。”

  周围人大惊,白飒反手一挑,对方后退数步。

  白飒站在尚渝眼前,护着他:“我只知他叫尚渝,无字,自命医仙,救我于危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当护他。”

  众人惊异不定,看这无畏挑衅正道的年轻人。

  “我少时山中习武,束发之年入庙堂奉先皇,无论你们口中的那人如何十恶不赦,如何叱咤风云,如何教人谈之色变,但我未曾见过,也不曾知晓,既然如此,你们所言真假我无从辨别,但尚渝救我是真,护我是真,所以你们所言,与我无关。”

  “你可知你是在助纣为虐!”

  “我只知忠信,不问其他。”

  尚渝……或者傅慊端坐在那里,仍旧有些发楞。

  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身份暴露,引来祸端,他只是未曾想过到那时还有人站在他身边。

  他笃定自己终将孤苦,世人叛离。

  白飒横刀,飒飒英姿,然刚准备与台下的人搏杀,手却骤然一顿。

  傅慊缓缓从白飒身后站起来,手从白飒背上垂下来。

  银针三支,扎在白飒背上教他动不得分毫。

  白飒恨透了尚渝这一手随时随地给他下针的手段,大敌当前,这人为何自断后路?

  白飒怒而低喝:“你做什么!”

  傅慊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白飒,慢吞吞揣着手往先人台上去,他一路走过,众人纷纷避退,给他让路。

  最后,傅慊站在离邵无晦一丈远处,漠然看他。

  邵无晦冷笑一声:“还算你有担当,没躲在一条狗后面!”

  傅慊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我就算躲着如何?不躲又如何?我知这天下不容我,又有什么可躲的。”

  顿了一下,傅慊直视邵无晦:“我还你一命,已不相欠,你还要如何?”

  “不相欠?”邵无晦重复一遍,脸上笑意渐渐狰狞,隔着面纱似也能看出,“你如何有脸说出不相欠!”

  “你既为医者,理当仁厚,如何能为了逼我出来,加害旁人。”

  说罢傅慊向那家主走两步,却有人当即拦住他,傅慊讥诮一笑:“当年医圣救我,已尽封……”

  话尚未说完,傅慊忽觉有杀气而来,一长剑破空而来,直取傅慊首级。

  电火光石一瞬,眼前一个人斜冲而出,提刀与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剑锵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