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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魏丛良      更新:2021-02-22 12:32      字数:2497
  让人觉得有些温柔。

  今天是采访日,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个下午,快到五点的时候,狱警过来告诉他,“今天的采访取消了。”

  狱警说完就要走时,幸新喊住了他。

  他问:“是有什么事吗?”

  狱警一愣,困惑的看了眼幸新,接着说道:“好像是受伤了,正在医院里吧。”

  幸新上前一步,“严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在哪个医院?”

  那狱警听着幸新一本正经问着,突然就笑了,“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这人在医院,你在监狱,你……”

  狱警顿了顿,他看着幸新深黑的眸子,之后的话,没再说下去,幸新耐着性子等他回答,狱警抿了抿嘴,低声道:“就我们边上的人民医院。”

  晚饭的时候,犯人三五个簇在一起排着队,幸新和他们不熟,他一个人默默的走在最后。

  队伍动得很快,没多久前面就剩五六个人,等幸新打完饭菜,转身时,突然身前摔过来一人,直愣愣的扑在幸新身上,饭菜打翻,滚烫的汤水浇在他手背上。

  幸新蹙眉,抬起头看向摔在地上的人。

  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饭菜浇了一身,摔坐在地上,右脸高高肿起,脸色苍白,他看了一眼幸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低声向他说了一句,“抱歉。”

  而后,侧头看向一边,神色警惕,幸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了那个在操场时被他锁着脖子的人。

  对方快步走了过来,嘴边含着龌蹉的笑,他看了眼幸新,便扭头盯着刚才摔倒的人,“怎么了?跑得那么快,你看你都跌到了呢?”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慢腾腾的贴了上去,幸新就在旁边,他看着这人的嘴脸,想到了放风时,他说的话,把身边那位浑身紧绷僵硬的犯人代入成了那小记者,幸新的眉头慢慢皱起。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右手抬起,把自己餐盘里剩余的那一点饭菜全都伺候在了这犯人的脑袋上。

  对方僵硬,睁大眼,机械般的扭过头,震惊的看着幸新,幸新把倒完了的餐具轻轻推在旁边,他说:“你太吵了。”

  “噗嗤”一声笑,之前摔倒的犯人笑了,他侧头,瞧着面无表情的幸新,幸新也看向他,那犯人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谢谢你啊,我叫段飞,你叫我阿段就行。”

  幸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边上那位被浇了一头的犯人,突然起身,他红着眼,怒目圆睁,抬起手一拳往幸新击来。

  幸新正面迎着,他微微侧头,拳头擦过左脸,打了个空。

  四周的犯人簇在一起,都是些嫌事情闹不大的主儿,吹着口哨,挑衅着。

  阿段想要上去帮忙,被幸新用眼神制止住了,阿段一愣,站在了原地。

  幸新大学专门和人学过格斗,对方的每一个出拳他都能猜到,避开了几次后,他却不再动了。

  那犯人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他的鼻梁上,他皱眉,脸朝向一侧避开,之后又是一拳,他的后背被重拳击中,双膝跪在地上,手掌撑地,后脑勺又是一拳,他的身体往前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对方看着他,似乎在说,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而后抬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腹上。

  四周一刹那的噤声,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杀了二十六个人的凶犯竟然会这么……弱。

  幸新满脸都是血,他喘着气,翻身躺在地上,他看着头上的吊灯,微微眯起眼,周遭再度响起的喧嚣讥讽仿佛都和他无关,他摸着自己发疼发麻的肋骨,勾起了嘴角。

  医务室内,狱医大致替幸新看了看,便道:“肋骨断了,这里没这设备条件,得就外治疗。”

  几个站在边上的狱警面面相觑,狱医看了眼躺在边上的幸新,对方脸上沾着血迹,鼻梁淤青红肿,一张好看的脸这会儿算是面目全非了,狱医叹了口气,“这下手可真缺德。”

  幸新躺在床上,他的头嗡嗡作响,狱医给他打了麻药,断掉肋骨的地方似乎都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是很木很麻,没什么知觉。

  他强忍着晕眩,续续断断的听着那两个个狱警的对话,不让自己睡过去,直到一个狱警说,“只能就近了,最近的有什么医院?”

  “人民医院吧,那里最近,人也少。”

  “只能这样了,快点把他送过去吧,这人要是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幸新才陡然松了口气,他躺在单床上,周遭的一切都归为沉寂,他闭上眼,安心了。

  …………

  天气转冷的时候,乔桥会想起之前在监狱里的时候,天也是很冷,他裹着厚衣服,踩在雪地里,幸新撑着伞,他沿着幸新踩过的痕迹,像他的小尾巴似的跟着。

  雪花漫天飘散,有些跌落在了他的头发上,幸新回头看他,歪着脑袋,晃了晃那把黑色的伞,朝他浅浅一笑,他说:“乔桥,快跟上。”

  乔桥望着他,他们距离明明那么近,他往前跑,却再也碰不到他了,幸新在他眼前倒下,大片的血在他身下蔓延,染红了白雪。

  乔桥呆呆的看着他,双眼瞬间沁满眼泪,他捂着嘴,茫然无措的朝四周看去,周遭空无一物,他扭过头,发现连幸新也不见了。

  世界就像只剩他一人,空荡荡死沉沉。

  乔桥蜷着身体,侧躺在床上,高迁正好从隔壁房间过来看他,就见乔桥趴在床上,抖着肩膀哭,他皱着眉,轻声问:“你没事吧?”

  乔桥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抬起手,揪着被子抹脸,高迁把那被子拿开,从边上扯了纸巾递给他,“这个脏,用这擦。”

  乔桥揉着眼睛,他缩着脑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声音发闷,“做噩梦了,梦见他死了。”

  “他的确是死了。”高迁连安慰都不安慰,乔桥瞪他,高迁愣了一下,只好说:“他现在不是还没死吗?你放心,还有两年呢?”

  他是真没有安慰人的本事,乔桥把他的手推开,从床上下来,高迁看向他,”你去哪儿?”

  “房间里闷,出去透透气。”乔桥的声音懒洋洋的。

  高迁提醒他,“别走太远,你身体还没好。”

  “知道啦,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检查呢。”乔桥走到门口,回头看他,“我没事的。”

  说着没事的人,却跑到医院楼道里,偷偷摸摸点了根烟抽。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一会儿后,又暗了下去,乔桥靠在墙壁上,大片黑暗里只剩下一个星火子,他心里烦,抽了三根,烟灰落了一地,正打算摸出第四根时,楼道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乔桥还以为是高迁过来了,连忙把烟藏进口袋里,他双手插兜,眯着眼看着这一片昏暗模糊。

  “高迁?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