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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柴不说      更新:2021-02-22 16:21      字数:2481
  肃的人。我甚至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认真过。

  所以现在想想,遇到疏朗,可能是上天对我游戏人间的态度的一种惩罚。

  说是惩罚,但却甘之如饴。

  我和疏朗在一起呆了一个多月,真的是非常非常短的一段时间,在我们看来不过眨眼一瞬。

  但发生的事情却终于将我们这两个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紧紧联系起来。

  疏朗开始发疯是从某天早上开始的。

  而在那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生肉了。

  13.

  疏朗的病发得毫无征兆。

  跟着他的第二天他带着我回到了他的巢穴。不是狼族的领地,用他的话说,是他“自己的地方”。

  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说法。

  他的巢穴不大,就是一个在小山包里面掏出来的小山洞。不大不小,刚好容纳下他自己,和我这只与他相比体型可以忽略不计的兔子。

  但我们很少会待在窝里。

  疏朗总是带着我去各种地方,有时候是种着各类鲜果的果园,他会站直身子把果实打下来,我就坐享其成的在树下等;有时候是山林间的小河,他会趴在水里捕鱼,大多数都吃进了他嘴里,偶尔给我扔一条小小的嫩嫩的,或者长得比较滑稽可爱的;有时候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在前面迈着大长腿跑,我在后面蹦蹦哒哒地跟,跑一段儿他良心发现回过头来让我坐在他背上,我们一起呆愣愣的看蝴蝶看花看太阳。

  “我决定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前腿坏心眼的把他背上乌黑光滑的软毛揪下来,像蒲公英一样吹出去:“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我叫长胤。”

  “我叫疏朗。”他想都不想,说道。

  “你为什么都不惊讶?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吗?”我问他。

  他知道我在揪他的毛发,于是使坏着猛地开始迎着太阳往前跑。我吓的赶忙揪住他后脖子上的毛。

  “和你一样。”他说。

  我知道,他是想说,他是因为和我相同的原因,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因为捕食者和猎物之间不需要互通姓名,而朋友之间却需要。

  “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的?”我从地上捡了一个野果,在肚子上的软毛上擦了擦,大大的咬了一口。“真羡慕你,我父亲母亲从来不准我出来。说起来我和你在外面这么久,他们肯定气炸了。”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们气炸还是气疯,跟我关系不大。

  这就像国家领导人和平头百姓,一个人对上成千万上百万人。你作为那成千万上百万之一,总不会因为摔碎了家里的一个盘子而担心触怒领导人。

  我在父母亲的眼中也不过是多少多少分之一。

  疏朗那时候说:“有一个人,你心悦于他。你就会让他住进你的心里。从那以后,你就有了两双眼睛、两张嘴、两对耳朵、两只鼻子,你看到什么、尝到什么、听到什么、嗅到什么都会想和他分享。与其说是我找到了这些地方,不如说是我和他一起找到了这些地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只狼一瞬间的文艺让他整个都被笼罩了一层温柔的薄雾,我突然坐起身走到他对面,想看看他的眼睛。

  “那他真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我说。

  “为什么?”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感兴趣。

  “一颗心就那么大一点,却有人愿意把他放在心上,这还不幸运吗?”

  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到那时为止,我从来没有过被人放在心上,或者把谁放在心上的体会。我在族人和父母亲的眼中只是未来的领袖,而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全都是别人。

  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都是别人。

  我们那时候都沉默了。

  我感觉到他抚摸我的毛发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

  于是我决定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

  “你说的是你心上人对不对?”

  “是谁是谁?”

  “孔雀公主?狐族公主?还是仙鹤那族的?”

  “告诉我嘛,大家都是好朋友了,这有啥不能说的呀?”

  “那我告诉你我心上人是谁好不好?”

  他终于有了反应。嘴角微微挑起,形成一个戏谑的弧度:“哦?你喜欢谁?”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避着他的目光,红着脸随便扯了一个:“松鼠!我就喜欢那种小巧可爱的!”

  他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深了:“这样啊。”

  我最讨厌这种回应,让人很没底:“就是这样!你有意见?”

  “没有。”

  “哦。”听到那句“没有”,我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说下去的力气。

  后来我们没有在谈论过类似的话题。他依旧带着我到处乱逛,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频繁。

  到后来,他没有再带我出去,而是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待在窝里,除开外出觅食,几乎不会挪窝。

  所以当他再次开始频繁地外出时,我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你最近怎么了?”那天晚上我撑着没有睡觉,终于逮到了他。

  他像经常做的那样伸出爪子故意把我心打理好的毛弄乱,不以为然地回答:“什么怎么了?”

  我看不出任何端倪。

  实际上从那时到现在,几千年来,只要他不想让我知道什么,就一定能瞒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总是能拆穿各式各样的谎言,却总是本能般地被他骗。

  我被他的眸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厚厚的毛皮下的身体偷偷升了几度。然后故作自然的,转了转眼睛:“就是,那个什么......你,你最近都没怎么回来。”

  “‘回来’?”

  这两个字不知怎么似乎非常取悦他,他翻来覆去把这两个字嚼了一遍又一遍,大尾巴开心地扫来扫去。

  那天晚上这只傻狼不知道抽什么风,坚持要把尾巴搭在我身上。而且至少在我睡着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我都能感觉到他在盯着我看。

  第二天一早,如我所意料的,他又出去了。

  我在洞里转了一圈,心里空落落的。

  如果我那时候知道这种空落落意味着什么,我一定会马上抬腿走人,然后去找法子弄断这根项圈,和这只狼相忘江湖,不再往来。

  但我没有,所以我在转了一圈之后,决定出去寻找疏朗。

  找人这种事我不在行,更何况是在这个我并不熟悉的地方。所以才在林子里兜了一小会儿,我已经迷路了。

  我想找其他妖怪问路,可是很古怪,除了树木,我似乎就是这片林子里唯一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