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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亭      更新:2021-02-23 00:53      字数:2494
  得及多想,只听约拿说:“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杜乔连忙摇头:“你带给我生命里的快乐和幸福远远超出其他的东西,这是我来罗马之后最美好的事情。千万不要觉得你让我经历了灾难,何况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他们反复地亲吻。

  “我给你雕刻了一尊石膏像。”约拿低声在爱人耳边说。

  杜乔很惊讶:“真的?能看看么?”

  约拿从柜子边的杂物堆旁拖出一座半人高的石膏像。这是座全身像,少年上半身赤裸,姿态娇娆,头上戴着橄榄枝,嘴里还叼有一串橄榄果实,神情活泼快乐,充满着健康的美丽。少年面部五官还没有完成,唇部明显还欠缺了细节的雕琢。尽管如此,这张脸也已经和杜乔有八分相似了,杜乔忍不住伸手抚摸石膏雕刻而成的头发和身躯,十分惊喜。

  “这是什么时候做的?”

  “从秋天开始。”

  “你竟然瞒着我这么久。”

  约拿走到石膏像后,暧昧地抚摸石像圆润光滑的肩膀,手指轻轻从胸前经过,刻意拉扯了一下两颗白色的石珠。他的吻同时落在石像的后颈上,露出一个黑暗的笑容。

  杜乔的脸轰地烧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约拿和一座石膏像在调`情:贪婪的约拿慢慢地把手往下移,从石膏像的上半身移到下半部分。下半部分的线条更加复杂多变,繁复堆叠的衣料褶皱勾勒出了腿部的状态,两条腿微张站立着,使小腹下夹出一个颜色稍深的三角地带,约拿的手在肚脐眼上徘徊过后,顺着衣料的褶皱覆盖住了那个三角形。

  杜乔的心此时受到了极大的煎熬,那双手明明不在他身上,可他能感受到自己浑身都被检查遍了,他们曾经在深夜不知厌倦地探索彼此,约拿的手掌在他的皮肤上巡礼,那样细小而令人战栗的快感,使他发热、发烫,既痛苦又舒服。他发出动情的喘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爱人的手,露出渴望直白的眼神。

  “你喜欢他吗?”少年听到自己干渴的声音。

  约拿的嗓子低哑深沉:“很喜欢,这是我最喜欢的。”

  杜乔在颤抖:“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约拿慢慢走到他面前:“雕塑家喜欢石雕,是喜欢经过雕琢后石头光滑细致的触感,我可以试试看,你的触感好还是他的触感好吗?说不定我就会有答案。”

  杜乔的眼眶是红的,他牵起约拿的手把自己的衣襟扯开,那双手顺着肌肤的肌理深入,他发出嘤嗯声,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约拿搂着他的腰,有带着齑粉气味的吻落在他的耳后,杜乔扬起脖子来,在这缓慢而可怕的抚摸中,他紧紧地抱住约拿的背,幻想自己是一尊石像。欢愉通过掌心传递到他的皮肤,他深刻地明白自己是活着的,他的生命是如此鲜活。

  最终,他的衣衫被解开,掉在地上。

  第30章老朋友

  杜乔梦见黄苍未熟的麦田,澎湃的麦浪掀起惊鸟。旷野喧哗起来,风声、潮声、飞沙走石声,空中打着旋儿的大树叶、鸡毛、还有褐黄的、小拇指那么大的沙粒,这沙粒是初春刚从雪下破出来的,冻了一整冬,粗硬又坚实,能把年轻的脸皮轻易划破。连树林里的草标都被卷没了,絮絮的飞草在风里摆荡,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发出细长尖锐的哨音。

  沿着细瘦的田埂走向一轮旷古新日,走向阿波罗那发红炽热的权杖,皮肤上逐渐升起的温度要将衣衫都灼去似的。他想,是否哥伦布见到过世人从未见过的太阳?这世界上是否还会出现第二个太阳?太阳将他变成一只被烧掉翅膀的蛾,没有翅膀的蛾是不能飞的,扑不了火,也除了及时的死亡。从此以后,太阳的热度只能温暖他,再也不能伤害他。

  杜乔就是在温暖里醒来的,夏风正往他脸上扑。

  男人搂着他调整了一个姿势,让他趴在自己的肚皮上。杜乔终于动了动惺忪的睡眼,首先寻找到他最喜欢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蹭到约拿的面具,系着那块坚硬的猪皮的带子松开了,面具懒懒地搭在脸上,杜乔随手要把它拿开,被迅速捉住了手腕。他露出娇憨的微笑,亲吻爱人的腮边,改用嘴叼开面具,露出烧伤的半边脸。和杜乔第一次见他的皮肤似乎有所好转,焦黑腐烂的大块斑块被剔除了,皮肤与肉质之间的隔阂还很脆弱,表面粗张狰狞的疤痕无法忽视。杜乔沿着那密密麻麻的疤往上亲吻,他的手指温柔地在约拿的头顶抚摸,插入深色的红发里,昨晚洗过的头发干净柔软,与手指的游戏十分惬意。

  约拿回吻爱人的耳侧,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你的脸比之前好多了。”

  “嗯。”

  “怎么好的?”

  “芭妮替我找的一个富有经验的医生。”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把烂肉剜去,然后涂上药水。”

  “听起来好像只是喝了碗鸡蛋汤一样简单。”

  “的确很简单。”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一句吗?他拿刀在你的脸上比划吗?上帝,你没必要这样,我看现在已经很好了,也不用戴着面具,这样整天戴着是不是对皮肤也不好?”

  “不能吓到人。”

  “谁也能说你吓人,我不允许。”

  约拿的眼神慵懒放松,他像拥抱新的生活一样拥抱新的皮肤,但学着接受这张“新皮”是个过程,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即使常年隐居、缺少交际,但他知道自己这张脸不适合暴露在人前。本来他打定了主意一辈子戴着兜帽生活的,一个人把自己的脸隐藏起来,就像手指上的指纹消失了,没有了人最重要的标志,他就不再能是一个“人”,只能是个“猪倌”。直到杜乔把兜帽掀开,久不能见光的皮肤暴露在新日里,虽然面具覆盖住了半张脸,但他明白这和从前完全不同了,现在他是一个“人”,他经历是一个从“动物”进化为“人”的过程,一个从“荒野”进入“文明”的过程。这个过程伴随着痛苦,可那痛苦如剜去的焦烂的腐肉被弃于昨日了。

  “我觉得和我原来的自己不太像,洗脸照镜子的时候还不太适应。”

  “疼吗?”杜乔轻轻按压他受伤的部位。

  “有一点。但医生说疼是好事,证明皮肤还在生长,还有反应。”

  “你还很年轻,该对自己有信心一些。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只要能让你幸福。”杜乔亲吻他的鼻头,他的吻顺着胸口一直滑到肚脐眼,约拿的肚脐眼总是很敏感,稍微挠动就会有很大反应。他的舌尖在那个凹陷的小洞里玩弄,果然感觉到约拿的呼吸渐渐加重。

  约拿给了他答案:“让我吻你。”

  他翻身将杜乔压在下面,红色的头发落在脸颊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