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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舟自横      更新:2021-02-23 02:48      字数:2482
  ,总要挣扎挣扎么。

  “输了输了,”戴昌打乱了棋局,有些生气的说:“有你这个聒噪之人在耳边念叨,当真是扫兴。”

  智妙道:“陈公今日来,可是将新的弟子带来了?”

  “弟子郭溪,见过戴公,大师。”游鸿吟上前道。

  “神光内敛,气若渊亭,内秀于中,”智妙赞叹道:“陈公了一位好徒弟。”

  “老和尚你还夸,没见他今日来就是显摆来的吗?”戴昌喊来仆役上了笔墨:“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徒弟的字,得了你几分火候,让你这么宝贝。”

  甫恨逋,并恨峻,象斟酌其间,甚得其妙,中国善书者不能及也。

  时有张子并、陈梁甫能书,在王氏子弟未横空出世的今日,游鸿吟都快忘了他这位老师其实还是书法大家。

  “从越进学时日尚短,本就不是继承我书法衣钵,弘毅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陈堪说是这么说的,却也并未组织戴昌动作,因为他明白,这位弟子的书法自成一家,早已风骨大成,如今不过是欠缺时间磨炼而已。

  其实平日里游鸿吟已经颇为敛,他字体成熟,更兼后世柳体颜体之态,太过惹眼,故而平日所书乃左手成字,便稍显不成熟,反而更适合他如今的年岁。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哈,以老和尚那破庙做地名可是抬高了他。”戴昌观其所书,心中一动:“陈梁甫,你这弟子和你的书法好似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啊。这字端庄雄伟,气势开张,行书间遒劲郁勃,均匀瘦硬,更有一股傲然风骨蕴含其中。好字,好字。从越若是假以时日,必然要越过你这个老师去。”

  陈堪觉得目的炫耀目的达到,便十分矜持的坐在一旁应声,游鸿吟对这帮老小孩儿也是无奈。

  后几人又直接步行上山,去智妙僧人的竹西寺游玩,一路上,两位文人一位僧者,引经据典,各抒己见,是真的从看沿途风景谈到人生哲学,纵横说、玄学、释道三方思想交锋,就算是游鸿吟,也得承认自己的确经历过一场撇开政治世俗,撇开纠葛利益,十分纯粹的、纯洁的、超脱的思想辩论。

  “此等方是真名士。”陈喜全听完三人的交锋说:“虽然有很多我都听不懂,但是却完全可以分辨的出,哪些是借助典籍生搬硬套,为自己裹上一层层虚伪的外衣,哪些是吸消化前人思想,洗涤进自身心境和思想修为,真正在思考思考人生的哲学,寻求世间的真理。”

  游鸿吟说:“他们的学说和想法也许并不能在实际中运用,也可能无法惠及家国大事,但是任何学问的根基,便是从这些思想火花的碰撞中诞生,这个世界需要有人脚踏实地干实事,也需要有人从极高的层次研究哲学方向。”

  陈喜全道:“你话中意思我明白,虽然世间多是沽名钓誉之人,但是真正的贤者名士,并不是这样的人。”

  游鸿吟感叹一声:“明白就好。”

  陈堪和游鸿吟以及戴昌在竹西寺之中住了几日,期间倒也曾谈论过洛阳被困之事,但戴昌并不喜谈论政事,他的思想主张崇尚避世,虽不是‘越名教任自然,非汤武而薄周孔’,却也并非正始玄学那般齐一儒道,调和自然与名教的矛盾,而是更偏向于老庄的无为。

  所以谈论之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大概就是如今战乱和混乱朝局给文人所带来的影响。

  原本士人忠于社稷的心态,是非常普遍而真实的,在感情上“与大一统政权是一体的,有一种亲近感”,以维护、巩固这个政权为自己的职责,为之献谋,为之筹划,为之辛劳,也为之忧虑。

  但是,政权之**,却彻底摧毁了这种情感,士族很快出现分歧,一者是如同如今的世家当权者们一般,积极操控朝政,彻底将‘不利因素’排除在统治之外。一者如戴昌一般,对朝政彻底失望,转而变成追求自身心灵思想进步,而至其他于度外。

  后下山回陈府,陈堪问:“从越可有所得?”

  游鸿吟道:“无。”

  陈堪非常诧异,不由问道:“为何是无?”

  “消极避世之态,非是吾之态度。释家轮回之说,亦不是吾之索取。”游鸿吟道。

  陈堪道:“那汝之所求为何?”

  “结束,乱世。”游鸿吟答道。

  陈堪不由失笑:“看来,你还是受儒家影响过深。结束乱世之心人人都有,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做。若非此事背后所关联的巨大权利,想必无人关心这乱不乱世。”

  “对于士族来说,乱世出英雄,更容易多方博弈,牟取更大利益,在大多数门阀眼中,唯有各方势力斗争,并无底层贫民,更不用说那些世代为奴之人。人命,在他们乃至老师眼中,也不过是消耗的数字,纸上的丁壮,和挥霍中的赋税,但,他们并不是蝼蚁,而是世界之基石。”游鸿吟道。

  陈堪愣了愣,最后说:“你倒是不怕责罚,说话如此无遮无拦。”

  但实际上,陈堪的确从未将贫民放在眼中,就连那些能稍微有些用的庶族和寒门,在世家出身的陈堪眼中,也只分有用和没用,更不用说是贫民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句话,在世家眼中就是屁话。

  没有粮食,没有兵器,不识字,不懂兵法,那群贫民,那什么去覆舟?

  “老师似乎也意识到,战乱的根本在何处了?”游鸿吟说:“朝廷政治**导致了治理天下困难,而政治**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世家独大。”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知老师可曾听闻过一个故事。”

  陈堪颇有兴趣,示意他说。

  游鸿吟道:“海边有一族人以捕鱼为生,其喜食海中沙鱼仔,然此鱼捕捞上岸之后,便容易死亡,而死鱼却比活鱼味道差了数倍。忽有一日,渔夫将一鲶鱼至于船舱之中,竟发现死鱼大幅度减少,多数可坚持至渔船回岸。”

  第182章名士风流(九)

  “哦?这其中有何玄妙?”陈堪问。

  “鲶鱼食肉,此沙鱼仔便在其食谱之上,沙鱼仔遇上天敌,即便早已被捕上岸,却也惯性在船舱之中逃起命来,原本它们死亡便是因船舱过小,气息不足,如今逃命动起来,反而更有活力,活下许多。”游鸿吟说:“恰如当今世家,毫无敌手,位于顶端,却也失去了活力,国之**便是世家之**,但是他们却毫不自知。一家独大从来都是灭亡之道,唯有彼此竞争,才是进取之路。”

  陈堪沉默。

  他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无法看透这个学生了。

  此子脑中到底装着些什么?

  似儒非儒,似道非道。

  师徒二人当日谈话,之后再也未曾提起,游鸿吟按部就班的学习,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