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6
作者:舟自横      更新:2021-02-23 02:48      字数:2476
  认了主公,他自然对这出生家奴却得主公信任的鲜卑人很感兴趣,但是口舌都说干了,这人也没透出一句话来,让曹霖有些怀疑自己的口才。

  距离城阳郡还有数里地,曹霖便十分严肃的看着周围情况。

  比起处于丰之中,商贾来往不断的高密,这城阳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路上还是不断的有流民往这边赶路,人数要比寻常多很多。地里的粮食似乎早就拾干净了,也对,若是不曾拾干净,怕是早被流民抢来吃了。那些流民面黄肌瘦,蓬头垢面,长远的路程似乎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而渐渐地,就看见流民充满期待的冲向城阳,却被兵士拦了下来,然后一脸欢喜的被领到专门划分出来安置他们的地方。

  曹霖看了看那块聚集地,里面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窝棚,高度只够一人弯腰进去,且那窝棚还四处漏风,一个窝棚里可能睡着三四个人。

  而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流民都显得有些呆滞,目光一动不动,甚至比那些刚来的流民还更瘦。

  曹霖仔细听城阳那些流民交谈,似乎每天,官府之人都会来这里施麦粥,就一顿,并且那麦粥还稀得一把麦子煮一桶粥,根本吃不饱。

  他想起了高密主公治下流民的状况。

  流民因与本土居民不同,安置之时暂时不可混居一起,故而主公也是划一地而予以流民居住。但是流民安置之地位置选择的很好,与本地良田不重合,附近荒地较多,可供流民开垦。

  只是土地一时半会儿种不出粮食,流民的口粮是个难题,不过主公并未选择直接救济,而是安排流民劳力到主公名下作坊做工等等,以劳力换取粮食。

  只这一举,便比他人高明许多。劳力换取粮食,同时也制造货物,这些能通过商贾贩卖赚来粮食。如此循环,只要流民撑过半年,熬到荒地有了成,便可养活自己。

  而在去城中的路上,曹霖却听到两个小吏抱怨,那些流民越来越多,消耗的钱粮越来越多。

  曹霖心中有了数。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归突然开口:“此人好名而无能,比之主公差远矣。”

  胡归想起自己的过去,他本是并州九原人士,因为有鲜卑血脉,便与鲜卑某个部落聚居在一起,只是他们没有了牛羊和草原,只能学习汉人开垦农田,种植粮食。可辛苦一年,连自己的肚子都混不饱,若非他祖传弓技,留下一张弓,自己能偶尔入林猎些猎物,怕是早就饿死了。

  原本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就过下去了,懵懵懂懂的活一辈子。但是并州王抽壮丁,他成了浩浩然然的军中一员,拿着木质的棍子,被裹挟着冲向敌人。

  然后兵败被俘,成了奴隶。

  磕磕碰碰被贩卖至广陵,然后遇上了一生的救赎,还是个少年的主公。

  如今主公个子蹿高,又故意摆出老成之态,怕是至今无人得知,一郡之首乃一位十七岁的少年郎。

  只是遗憾再也看不见曾经十四岁的少年,面带微笑,充当老师教授文武的样子了呢。

  “此间郡守乃一靠衣带而上的盲流,怕是字都认不全,哪里能将主公与他摆在一处相比。”曹霖不屑道:“你且看我如何为主公要得人并且要得钱粮。”

  曹霖以为城阳分担压力为由,挑走了许多有一技之长的流民不说,还以安置的名头,带走了百石粮食。偏那个城阳郡守早已不耐安置流民之事,只是身边幕僚一直劝他以此为政绩可做邀功请赏之举,他才勉力为之,但是邀功请赏的文书已经到了刺史案头,这些流民便成了鸡肋,偏生无法处理,他一直很头大。

  而如今有人出手分担部分,并且承诺后续也可叮嘱流民前往高密,不由得大喜,花百石粮食也都不心痛了。

  达到自己目的,被城阳郡守拉着手称赞的曹霖谦虚的告辞,带着自己此次出使的成果浩浩荡荡的回到高密郡。

  然后曹霖匆匆拜见了主公,和范无涯先生见了次面,稍稍做了些交流,便又带着护卫踏上其他青州其他郡。

  只是临走之前,曹霖写了封信给他的从兄,并且劳请太守府的仆从送信至东莱。

  “弟新随主公洛阳郭氏从越,实乃治世能臣,心志远大,善爱众民。其胸襟广,善纳谏,倚信下臣,谋略超群,善陶朱公之事。如今起于微末,麾下将才奇缺,弟想及兄长长于战事,故而已向主公荐兄长之勇武,邀兄高密一见。”

  曹霖从兄曹嶷天生武力强大,在乡间颇有名气,且交游广阔,就连东莱县丞刘伯根也是其好友。因断文识字,心怀异志,很有建功立业之渴望。

  曹霖这认了主公,肯定就向着主公,自然第一个就把自己这位从兄给卖出来了。

  第187章名士风流(十四)

  高密流民居住地之一。

  如今大雪封路,原本应该是躲在屋中休憩,但是如今躲战乱而出的流民,哪里有这样的资格。这流民区中少见男丁,多是老弱妇孺躲在家中。

  此处虽是暂居,但是屋子建的却不差,不同于南方泥土和着稻草碎糊起来的房子,而是石头搭配着木材然后使用‘水泥’糊起来的,等闲大雪绝对压不垮,还不透风,暖和的紧。

  再加上太守以户为单位,租借了‘炭炉’,只要前往不远的黑石山挖些煤炭,干个三四天,便可以换些‘蜂窝煤’,若是卖力多挖些,换来的煤足够用小半个月的,如今这种天气,哪怕是进山也打不到柴火,他们这些流民也没有秋存留下的秸秆可烧。

  这煤不仅不熏人,而且煮饭烧水方便的很,还能保持火种不灭,省着点用,一块煤可以烧一天,家中一天的饭食就解决了。

  唯一可惜的便是家中关门的时候不能将这炭炉放在屋中,否则炉中的‘煤气’便散不出去,会把人熏晕。这样大家只能把炭炉放在门口,用的时候拎进屋子,把门半开,然后一家老小围着炉火,舒舒服服的烤一烤,就着炉上陶锅的热汤暖暖喝一碗,尽管会有冷风进来,却是大半个身子都暖着。

  妇人一家本是带着不少家什逃出来,但是一路逃亡下来,那些东西早已丢弃典卖干净,也就剩下一副祖传的矛头小心存放。

  这矛头不知经何等巧匠所铸,传世许久依旧锋利如新,一路上靠着着矛头,家中男人或是护人,或是充作利刀,很是得用,故而家中老小再困难也不曾将它拿出去交换。

  她看了看所在炉火旁眼巴巴看着锅中翻滚豆羹的两个孩儿,心中感念高密太守。

  她家男人出门做工了,比较苦,就是挖煤的那处。这煤挖出来虽然好烧,却有太多煤气在里头,需要将这些煤要经过加工才能变成‘蜂窝煤’。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