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杨烨歌哈哈：“其他方面我都很谦虚的，唯独演戏，实力摆在这嘛，谦虚不了啊。”

  徐子琰在电视机前扶额，刚才装得挺好，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现场观众一片哈哈哈，主持人几句话应付过去，节目继续……徐子琰看着两人的谈话内容逐渐升级，从摄影作品与戏剧的临场感，到文学艺术几种形式的共通点、对自身职业社会性的理解等等等。两人侃侃而谈，交流毫无障碍，间或夹杂些自己遇到的见闻趣事，话题虽深刻，但并不显得枯燥。

  到了后半段，主持人例行地要开启一个沉重的话题，徐子琰坐直了身子盯着电视屏幕，果然，主持人表情自然地开始说：“陈葳和烨歌其实还有一个共同属性，你们两个都公开了自己的性向，对吧？”

  陈葳和杨烨歌一起点头。

  “可以谈谈这方面的问题吗？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陈葳大方地接过话头：“可以。我觉得，公开性向是与自己内心的和解，我先接受自己，理解自己的喜好和需求，然后才能求得别人的理解。我非常不赞成同性恋者隐瞒性向与异性结婚，这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不能说鼓励所有同志都出柜，至少不要为了迎合大众的目光而违背自己的意愿，你要明白，你的性向跟别人不一样，这不是你的错，社会不接受，才是社会的错，人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现场掌声雷动。

  杨烨歌点头赞同：“我认同陈哥的观点，一个人想要直面世界，先得从直面自己开始，能直面自我并坦然接受，才是真的勇士。”

  现场再度响起掌声。

  主持人继续问：“那么，原谅我问你们这个问题，陈葳，烨歌，你们在公开性向后，在生活上、工作上有没有遇到由此带来的困难或阻挠呢？”

  依旧是陈葳先答：“我觉得还好，身边朋友和家人都很理解我，加上我不是公众人物，也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有些朋友知道后说了我，恐同人士嘛，也就无声地远离我了。烨歌……你应该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吧？”

  杨烨歌点点头，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我出柜是四年前的事，当时正面临大学毕业找工作，本来那时候我得了竹院奖最佳演员，在业内也算有点名气，因为这件事，我接不到好的角色，反而是剧本里那些丑化同性恋群体的角色一股脑甩给我，有剧本上备注‘娘里娘气，贱人做派’的，有编剧跟你说‘这角色是个缠着男主角的妖艳钢管舞男，我觉得你可以演好’的，数不胜数，本来谈好的跟着一个歌舞剧团出国演出，算是实习，也被推掉了，理由竟是‘怕我在国外乱来给他们丢人’，以致于我交不上实习报告。我一个朋友很早就劝过我，他说‘你的特立独行迟早会给自己带来厄运’，被他言中了。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其实挺黑暗的，不过我没有后悔过。因为挫折赋我勇气，痛苦予我力量，无论美好还是黑暗，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

  杨烨歌的台词功底超乎想象，他仿佛没用什么力，漫不经心又无比流畅地说出这番话，却是一字一句，沉重而诛心。

  现场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凝重，主持人沉吟片刻，说：“偏见真的很伤人，欲加之罪更是何患无辞。四年前，国内的舆论环境确实不太好，其实现在也不怎么好，提到同性恋，很多人还认为是异端，是变态……你身为面对大众的演员，能有勇气公开，真的很厉害，我由衷佩服。”

  陈葳带头拍手，观众席上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主持人自嘲地笑笑：“这个问题，我也是冒着节目被毙的风险问的，但是我相信，如果这期节目能播出，就说明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在变好，大家的理解度、包容度会越来越高，社会将更公平，人民会更有爱。我们做《顶峰对谈》这个节目，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们节目组也希望能为社会、为大众做一些积极的事，这是我的愿望，相信也是每个电视人的初心。”

  观众席上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撑同志，反歧视！”

  现场静了几秒，然后又有几个人喊了起来，带着节奏一遍遍地喊，最后汇成全体观众的齐声高喊。

  “撑同志，反歧视！撑同志，反歧视！！撑同志，反歧视！！！”

  ……

  陈葳和杨烨歌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站起来，向观众鞠躬致谢，主持人也跟着站起来，鼓掌道：“我真没想到今天现场的气氛会这么热烈，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大家！”

  之后主持人又引导两人聊了一下关于防治艾滋病公益事业的话题，时间到了，节目在大家的感动与唏嘘中结束。

  徐子琰剥开的石榴都忘了吃，低头一看，隔层的皮都干了。

  不错，他在心里评价，是个好节目，难怪嘉宾谈了那么多敏感话题最终还是过审了，大概审片组也不忍心毙掉这么有深度有意义的一期节目。

  ***

  这期《顶峰对谈》在网上迅速传开，先锋吹、黑们的活跃地点，依然是微博。

  “我靠！央视太tm时髦了！我感觉我落伍了！”

  “这么美丽的两只小哥哥居然是基？？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不相信别叫醒我……”

  “他们谈论的内容让我怀疑自己是个文盲（怒撕学位证”

  “天哪刚才去查了一下，杨烨歌竟然是瑞典戏剧学院研究生毕业！曾经是太阳实验剧团的演员！受到了惊吓……”

  “楼上你淡定，跟我葳被恐怖分子劫持的经历相比这算什么。”

  “找工作不如在家组装圆珠笔，月入3000，不用上班，兼职请联系13xxxxx……”

  “同性恋都去死吧！别出来恶心人！”

  “楼上出门忘吃药，赶紧拖回去电击治疗。”

  “同意lss，滥交骗婚传播性病艾滋病的都是你们，还自称弱势群体，简直恶心。”

  “恐同的都死开好吗？又不是不是每个gay都滥交骗婚传播性病艾滋病的，偏见是病得治。”

  “不同意ls，就算不是每个gay都那样，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lss说的那种，不然为什么这个群体如此不受待见呢？”

  “排斥异己是人类的本能之一。”

  “也有很优秀的人好吗？比如节目里这两位。”

  “笑ls，那只是表面很好，他们私下里什么样难道你都知道？陈葳就算了，人家毕竟是摄影师，杨烨歌算哪门子明星？才几百万粉丝就敢上央视？这个名额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怎么来的？呵呵，人家是竹院奖+金狮奖双科影帝，国际知名演员，你拿他跟那些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