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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心李子      更新:2021-02-23 06:24      字数:2213
  虽然那细皮嫩肉的家伙,也看不出什么褶皱,但那双眼却如同小饿狼般盯住猎物。

  东方清浅正大光明撇过枝条而来,一双手不自觉地握在那个斧头柄上。这才轻轻一手使劲,斧头一处,再次落下细几片。

  小子心中大概又骂了几句,表面上依旧装作一副恭敬的模样,“贵人怎么会来此处?”

  她耳根一痒,看来这小子还在心里头骂她泼妇。

  “随处看看,便看到了这样一个风景。”

  小子抢过她手里的斧子,轻声一哼,“这里头有什么风景的?就只是竹子。”

  “不,除了竹子以外,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小子虽年幼,但这句话中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分明就是在说他。

  脸颊立刻涨红,半插着腰,他刻意忍住的怒气一触即发,“别惹爷爷我发火!”

  爷爷我……清浅差点忘了,和这小子对话要礼让三分。

  “是在做灯笼?”

  她瞥见那双手上的血泡鼓起,一双小肉掌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有些触目惊心。

  小子拿起斧头在青竹上一砍!

  咔嚓!斧头又卡在里头,一动不动。

  “真是该死的……”

  “诶诶诶!”她朝他做出轻声的手势,紧接着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样,“不就是个竹子,何必发火?”

  “是这竹子欺负我!”他一肚子委屈却往里咽,还要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活像一只刺猬。

  斧头再次被她一手扯出,丝毫不吹灰之力。

  他眼中的敌意稍弱,反倒觉得面前这女人更像是泼妇。寻常人家的小姐怎可能一手扯出这斧头。

  “还要试吗?”

  斧头再次落在他的手里,捏着血泡,他忍住疼,死命朝着那青竹一下砍去。

  咔嚓!终于……

  那斧头卡得更深了。

  多少有些难为情,一次,两次,三次的不堪都被这女人看见。即便是个小孩,也有羞耻心。

  “还要是吗?”她的手再次握住那个斧头柄。

  那小孩忽而丧气坐地,赖皮道,“不了不了!真是该死的……”

  “诶诶诶!”她差点又听到这两个字,连忙讲道,“不就是个竹子,不必发火,也不必骂人。”

  “……”他仿佛又轻声说起泼妇两个字。

  这孩子是对她有敌意,还是和她命理相克。怎得一见她就只会骂人……

  她这般想着,低头看那孩子瞪红了双眼,满肚子的怒火倒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这孩子是委屈的哭了,还是气哭了?

  她伸手一推,竹子真断成了两节。

  那孩子抬头一瞅,哭得更欢。

  “我说……”她轻声贴近他蹲着的地方,弯下身子看着他,“没有小孩子能够砍断这棵树的。”

  哭声依旧……

  她接着道,“我小时候,就连那处的竹笋都砍不断。”

  哭声微弱……

  东方清浅捡起地上的斧子放在他的手心,指着那处的竹笋说道,“不信,你去试试?”

  哭声戛然而止。

  小子盯着她的眼眸映出这竹园的翠绿却嵌着更多的亮光。试,与不试?试试又不亏。

  小子弯腰,又是一握柄使劲。咔嚓!

  竹笋在他这一使劲下,果真断成了两节。

  他嘴角喜悦而笑,灿然朝着她说道,“瞧见没?”

  “嗯,你比我小时候厉害。”

  孩子比大人们虚荣,不是对财富,而是对夸赞。

  东方清浅夸了那孩子厉害,那孩子就会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

  斧头在他手中把玩,又开心了不少,吸了吸鼻子,但依旧带着些哭腔,“我真的比你小时候厉害?”

  “自然。”东方清浅此时坐在他身边,倒没初见时那样抵触,“我小时候,就连这斧头都拿不动。”

  自然,东方清浅像他这个年纪时,还是罗府的掌上明珠,别说斧头,筷子都不用亲自拿。

  小子本是只警惕的刺猬,立刻成了鼓噪的麻雀,“那你觉得我厉害了?你觉得我比你强?”

  她违心地点头,虽然在此之前她一点也看不起出口成脏的小孩,但他手心里的血泡却戳中了她的心。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做灯笼?”

  小子桃核眼一转,“不记得了,应该是我还未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了。”

  “哦。”她将他的手拉了过来,谁料他很放抗地到身后。

  “你干嘛!你这个泼……”

  “诶诶诶!”她维持着内心那团怒火,转而温柔说道,“你的手心破了,难道不疼吗?”

  小子自顾自地摇头,然后站起身子看着她,“我爹说过,男子汉,不应该怕疼。”

  这倔驴她也没办法,只能劝道,“可手心破了,做出的灯笼也就不漂亮了。”

  小子姑且相信了一会儿,缓缓靠近,将手递了过去,“那你给我包扎!”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使唤一个陌生人的,这小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随意包扎了一下,那小子自己看着手心,赞叹道,“你比我爹好。”

  嗯,真还是这些天,东方清浅头一次听见这小子夸她。

  正文第四百二十七章红灯笼(四)

  孩子眼眸低垂落在他前方两尺三寸地,一动不动。谈及他爹,眼光中原本的纯真被一团雾气笼罩。

  “怎么了?”清浅望着那双眼,想起多年以前自己也这样缩在一个角落。

  “我爹不会给我包扎。”眸子再次转向手心,他像是叹息又像是倒吸一口气,“他只会说我没用,不努力。你说,世上所有的事情,努力真就能做到?”

  东方清浅不敢答。

  “就拿我爹为例,他也是从小学的这门手艺,上山砍竹选材,微妙雕刻之术他都学过。但那又怎样?”孩子嘴边轻蔑一笑,像是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分明自己做不到的事,总觉得我一小孩儿能做到。”

  东方清浅依旧不敢答。

  小孩儿大概觉得她长久不说话会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