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这么看着他。

  程珂没注意到周云川醒来，还在录音，只听前面林品伦说：“周云川不能惹，可是程珂不能吗？他不就是周云川的小情吗，我不相信周云川会为了他这个小情人，而跟你作对。如果我们给程珂毁了容，我不信周云川还喜欢他。”

  林品伦一直说，而程珂却愣了，情人？他自己？和周云川？

  程珂关上了手机，猛地回头看向周云川，结果周云川依旧睡得香甜，程珂再注意到自己被周云川紧紧握住的手，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那层迷雾好像散了。

  周云川喜欢自己？

  程珂被这个想法惊到了，他开始紧张起来，而他以前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确实，程珂知道娱乐前很多人是gay，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而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喜欢男人，那么周云川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程珂安慰自己，林品伦一定是搞错了，他才不是周云川的情人，他们只是……朋友？

  朋友会手拉手坐飞机吗？好像没有。

  那是老板和员工？

  老板和员工会一起睡觉吗？

  恋人？

  恋人的话，程珂会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吗？

  不是，他和周云川真的不是这种关系。

  周云川微微睁眼，看到程珂纠结的样子，他有点难受，因为程珂看上去也有点难受，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吧，周云川心想。

  程珂的心情愈发阴沉，周云川自然也发现了，在他听到林品伦说他是周云川的情人后，他的心情就在一点点变坏。

  周云川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无非是程珂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喜欢着他，所以他被恶心到了。

  微微睁开眼睛，周云川松开握着程珂的手，揉揉眼睛，而后没事一样，问程珂：“几点了，快到了吧？”

  程珂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没了周云川大手的包裹，有点冷，可是为什么心也跟着冷了许多似的？

  “还有四十分钟，你睡吧，你没睡几分钟。”

  “不了，醒了。”

  程珂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前面林品伦和朱明岁也不说话了。

  “程珂你怎么了？”

  程珂一愣，问道：“我怎么了？”

  “失魂落魄的，干嘛，想谁了，喜欢哪个女星，我给你介绍？”

  程珂又是一愣，“你给我介绍？”

  “对呀，我认识不少人，说说吧，你喜欢谁？”

  程珂没回答，而是反问：“周总，你有喜欢的人吗？”

  问完之后，又小声加了一句，“你喜欢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周云川想要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回答：“我没喜欢的人，不过如果有，应该会是女人。”

  程珂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松完之后，又觉得有种排山倒海的难过冲进了自己身体。

  周云川看着程珂骤然轻松了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过，说一声“我去洗手间”便离开了座位。

  程珂依旧有些难过，好像原本有个宝贝是他自己的，可是忽然那宝贝说“我是认过主的，我的主人不是你”一样。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失落又难过，程珂解开安全带，坐到了司锦宁身边，司锦宁也刚醒来，他有点奇怪地问：“怎么坐我这边，你不是一直跟周云川一块吗？”

  程珂觉得心口揪着有点难受，于是说：“有点矛盾，想静一下。”

  “矛盾？”

  “嗯。”

  “想说吗，想说就跟我说说，不想就过来坐一会儿也行。”

  程珂看看周云川空荡荡的座位，而后摇了摇头，“我自己先想想。”

  司锦宁也没逼他什么，不过他也看向了空着的周云川的位子。

  周云川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希望把自己脸上的阴郁冲刷掉，可是无论怎样他都还是觉得别扭。

  他知道自己喜欢程珂，却没想到自己喜欢得这么深刻。

  擦擦脸，周云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你要完。”

  说完后，周云川出了洗手间，回到自己座位后，发现程珂竟然坐到了司锦宁身边，他看看司锦宁，没说话就坐在了自己位子上。

  程珂还是觉得难过，可有不明白自己难过的点在哪里。

  司锦宁看他皱起的眉头，问道：“小珂，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司锦宁笑起来，说：“哎呀呀，还是个小处男。”

  司锦宁说完又继续说道：“那你肯定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了，好可怜，我给你说说吧？”

  程珂想要拒绝，结果司锦宁已经开口接着道：“恋爱呀，很简单，就是跟他在一块最高兴。”

  “跟他在一块最高兴？”程珂重复一遍司锦宁说的话，脑海里都是他和周云川在一起时的情景。

  他们在一起吃饭，周云川会习惯性地帮他把饭菜弄好，带壳的会帮他剥壳，带刺的会帮他挑刺，凉的热的也都会注意。

  他们在一起说话，周云川不怎么笑，不过程珂却总能读懂他的表情，周云川对他总是很支持，不会要求什么，关心也很适度，从不让人觉得逾越。

  他们一起睡觉，周云川总是很安静，让程珂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即便早上胳膊和腿都酸麻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还有，他们一起工作……

  还有，他们一起参加活动……

  ……

  司锦宁继续说：“喜欢跟他在一起，想到他就觉得开心，有时候会心跳加速，有时候会觉得他特别漂亮或者特别帅，有时候会想自己配不配得上他，有时候又会信心百倍地想要征服他，如果是一见钟情，那么之后就会有很多磨合，如果是日久生情，那么这感情大概就是从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开始。”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程珂再次重复。

  是了，程珂想起来他曾经说过什么，他曾经说过：“周云川我特别喜欢你，比姜浩、郑晓晨、冯守其他们还要喜欢。”

  那时候的程珂是笑着的，甚至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想要看周云川别扭的反应的，然而他说的这句话也是真的，他喜欢周云川，比姜浩、郑晓晨、冯守其还要喜欢，这是不是就是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司锦宁笑着说：“爱情有时候来得特别慢，有人等了半辈子都等不到，有时候来得又很突然，遇到了就发现只要是他，其余什么都无所谓了，年龄无所谓，高矮胖瘦美丑都无所谓，甚至连性别都无所谓。”

  程珂瞳孔骤然扩大，他对周云川的感觉，是爱情吗？

  所以什么都无所谓，连他是男的都无所谓？

  程珂让自己想象他和周云川接吻的样子，忽然发现他好像一点都不厌恶，甚至有点期待。

  如果这都不是爱情，那还有什么是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