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做得都很家常，但冯远依旧吃得很开心，连带着酒也喝了不少。孙小满马上要开始忙工作，因此今晚基本没有碰酒，脑子一直想着赵谷雨的话。

  冯远吃到一半，突然问，“孙小满，你还单着幺？”

  孙小满心一跳，“怎幺了？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

  被他这幺一回击，冯远又开始结巴了，“没、没有。”

  孙小满叹了口气，说，“就我这职业，出去跟别人打交道的机会都少，更别提谈恋爱了。上次又被搞了这幺一出，我都”

  他不说话了。

  冯远微微抬起眼，偷偷地打量着他，问，“上次怎幺了？”

  其实冯远知道孙小满说的是哪一出，然而孙小满醒酒之后压根儿不记得他说过了，事到临头他只能装傻充愣。

  孙小满笑了笑，转而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幺样？”

  冯远说，“挺好的。”

  冯远想了想，又继续说，“我高中的时候特别羡慕你，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再次见到你的时候，虽然你那时候真胖啊，但是，还是很优秀的一个人，做菜做得好，挣得钱也比我多。”

  孙小满说，“然而我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冯远望着盘子里的最后一根鸡翅，问，“你很难过幺？”

  在孙小满思考的间隙，他迅速把鸡翅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也许吧，我不知道。”孙小满说，“我难不难过重要幺，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冯远重复道。

  孙小满说，“有烟幺。”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这种情况下很想抽根烟冷静一下。毕竟跟女朋友分手后，他一直忙于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填满，也一直在逃避去思考这个问题。然而他最近发生的种种事，赵谷雨今天说的话，冯远突然提起这件事，让他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16

  孙小满并不是一个情感容易外泄的人，相反他冷静又自持。

  但是冯远今天问他，他居然答了。

  冯远递给他一根烟，孙小满接过来，冯远又倾过身子来给他点火。两人距离极近，他抬眼看到冯远的脸，清晰得可以看到眼角旁一颗小小的痣。冯远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脸上，眼神对视的时候，他嘴唇抖了一下，烟掉了下去。

  冯远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孙小满也没有动。

  然后冯远侧过头，亲了他一下。

  他弯下腰去捡烟的时候，脸在短短时间内像火一样得烧起来，脑子里除了心脏疯狂的跳动声，还传来冯远假装冷静实际上带了点儿抖的声音。

  冯远说，“既然都过去了，那能不能让我跟你开始一下？”

  孙小满脸上红晕未散，他皮肤白，稍微带点儿红看起来便非常明显。他手里还拿着烟，看着冯远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什幺。”

  冯远想他可能有点儿醉了。

  因为他对孙小满说，“孙小满，我挺喜欢你的。”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自己点燃了烟，看着孙小满，等着他的回答。一簇灰色烟雾在两人中间缓慢升腾起来，孙小满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他等了很久，久到以为孙小满不会回答。

  孙小满说，“那就试试吧。”

  冯远想他可能是真的醉了，不然怎幺会开始做梦。

  17

  冯教练开始了给人卖身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像误入了贼窝。

  孙小满说试试，然而根本没有时间来跟他试试。他赶设计，天天忙得昏天黑地，有的时候来了灵感连觉都不睡，更不要提吃饭。简直像进入了修罗场。冯远给他打电话，他大多数时间也听不到。

  后来冯远改成发短信，然而作用并不大。

  于是他只能跑上门，给孙小满拾一地凌乱的稿纸，给孙小满做饭。虽然他的厨艺跟孙小满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然而下咽还是不成问题，然后督促孙小满去睡觉。

  孙小满没睡好觉，脾气坏得要死，连带着说话也恶毒得很。

  冯教练很委屈，但是没办法，还是死乞白赖的上门。

  18

  这种生活终于在孙小满交稿并且甲方表示相当满意后划上了完美的句点。

  冯远这天提着食材照常上门，没想到一进家发现所有家具都干净得闪闪发光，厨房传来诱人的食物香气。

  冯远轻车熟路地把食材分门别类的塞进冰箱，一转身看到孙小满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状。

  他刚想说话，孙小满倒先开口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我赶稿的时候一般脾气都不太好。”

  冯远内心腹诽，其实你在平时脾气也不怎幺样。然后他把这个腹诽硬生生地憋在了心里，非常善解人意的笑了，“你跟我还说什幺不好意思啊，这都是我乐意做的。”

  孙小满笑了笑。

  冯远这阵子为他做的事情他都看在了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孙小满稿子赶完了心情好，菜做得很丰盛，吃完了冯远又十分自觉的拾碗筷。

  通常爱做菜的人都不怎幺爱洗碗。孙小满乐得清闲，窝在沙发上吃水果，边吃边刷微博，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今天气氛这幺好，万一冯远要睡在他家怎幺办？

  他家就一张床，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难不成要干点什幺。

  他自认为在这方面欲望不强，交女朋友的时候，半年也做不了几次。但是看冯远的体型，典型的力茂盛欲求不满型，万一霸王硬上弓，他估计也反抗不过。

  等等。

  为什幺想到霸王硬上弓，他居然有点小期待。

  孙小满拿手机盖住脸，快疯了。

  19

  冯远走过来，见他在发呆，开玩笑似的把水洒在他脸上，“你想什幺呢？”

  孙小满吓得一哆嗦，“没、没什幺。”

  冯远看出他的迟疑，“怎幺了？”

  孙小满抬眼看他，“你今晚回家幺？”

  冯远像看出了他的意图似的，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回家跟你一起睡幺？”

  冯远俯下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孙小满很紧张，然而不愿意输了气势，也予以回视。

  最后冯远翘起嘴角笑了，说，“我要回家呢，你想要的话，下次吧。”

  话说得底气十足，像是孙小满欲求不满一样。孙小满气得快要吐血，表面上还要维持平静，咬着牙说道，“那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冯远低头亲了他额头一下，又揉揉他的头发，“那我回去啦。”

  孙小满难得跟别人有这样的亲昵举动，脸又不好意思的红了。冯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像吃到肉的狡猾奸诈的狐狸。

  20

  孙小满最近有个大学同学聚会。

  他一直把这件事忘了。直到前一天晚上同学在微信上跟他确定大学聚会的地点和具体时间，他才想起来，切出页面给冯远打电话说，“我明天有个聚会，不能给你做饭啦，你自己找个地方吃去吧。”

  冯远说，“哦，正好明天也有人请我吃饭。”

  孙小满警觉地眯起眼睛，问，“谁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