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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26      字数:2472
  闭嘴了。

  “不杀你,放你走。”李庆成说:“我们也得走了。回去给我那母后禀报一声,家事归家事,外敌归外敌,一事还一事。”

  高涯战战兢兢问:“殿下要朝何处去?”

  李庆成道:“告诉你,等着被追杀么?”

  高涯又发着抖问:“议和一事再无可能,北疆局势未定……”

  李庆成讥讽道:“留在这里,帮那女人守边城?难保不再来个里外夹击什么的。”

  张慕忽然开口道:“你都想起来了。”

  李庆成答:“没有,全是猜的。来人,把高大人送回京城去罢,口信记得捎,三年内,必回京师。”

  数名亲兵上前,把高涯架着出去。

  李庆成扔了筷子,说:“吃饱了,你们用吧,用完把东西拾了,咱们走,上路前都去洗个澡,满身血呛人。”

  原订午时起身,李庆成箭疮刚好,不敢沾了水,只得把胳膊架在桶沿洗了,洗完后披头散发地出来,说:“你去,就着水洗了,我让他们给你加点热的。”

  朝着说话那人正是张慕,张慕在房外站着,脸颊现出不易察觉的晕红,李庆成说完后便走了。

  张慕入房,示意无需服侍,方缓缓卸铠,除了衬衣里裤。

  衣裤除下时,俱是厚厚的一层血泥。

  兵士灌了热水,张慕倚在桶边,疲惫地闭上眼,片刻后门关上,一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张慕猛地一震,转过头。

  “我帮你。”李庆成笑道:“别动,坐下。”

  张慕道:“不……”

  李庆成坚持道:“别动。”

  张慕只得坐下,眼睛盯着水面,水面上映出李庆成的眉眼。

  李庆成刚洗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荚气味,开始给张慕搓脖颈,张慕从肩背至脖颈,浮现出一片赤红。

  李庆成湿透的手指抹上张慕的侧脸,张慕不自然地侧过头,避开摸上烫痕的手指。

  “我不嫌弃你。”李庆成道:“你也别嫌弃我。”

  张慕不作声,李庆成说:“慕哥,此生有你在我身旁,我什么也不怕,不怕死,也不怕活着。我也不谢你了,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张慕道:“殿下。”

  李庆成道:“所以我为你做什么,也是理所当然,以后给我记得这句。”

  李庆成拔了张慕的木簪,给他洗头,许久后只闻房内水声,张慕头发半湿,搭在一袭青袍上,赤脚站于廊下,与李庆成手牵着手。

  “看。”张慕低声道。

  张慕松开李庆成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学,翻爪为勾,鹰指反撩,同时一步迈开,那步履说不出的恢宏大气。

  李庆成蹙眉观看,只见张慕使出的那一套招式与先前所教又是有所不同,隐约有股意境绵绵的妙之意。李庆成本性聪颖,对拳脚套路几乎是过目不忘,然而张慕这套指法使出来,却是一招化百招,每一式都有无数的后着与变化。

  一共只有五招,分勾、提、擒、拿、截。

  张慕反反复复,演练十余次,又拉着李庆成的手,示意他与自己过招。

  李庆成道:“什么意思?太难了,学不会。”

  张慕神色黯然,李庆成道:“怎突然教我这个?”

  张慕说:“绝学。”

  李庆成道:“是你家的绝学?”

  张慕点了点头:“历代只传一人,受传者为嫡系。”

  李庆成摆手道:“既然不能教给外人,我还是不学了。”

  张慕意识到说错了话,眼神中有点失望,李庆成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忽然心里有点感动,明白了张慕的意思。

  “你想把最好的都给我。”李庆成道。

  张慕点了点头,说:“除了这个,我再没别的了。”

  李庆成笑了起来,心内满是温柔之意,又叹了口气,兜脚踹向张慕膝弯。张慕将跪未跪,一脸茫然,李庆成莞尔道:“木头。”接着双手揣怀里,穿过走廊,吩咐手下们准备起行。

  20、白玉璜

  部队从枫城出发,三十人先行,五十二人随队前进,护着中间的马车。

  全队剩八十二名士兵,一十八人掩护李庆成守关,中箭死在枫关关楼高处,李庆成吩咐把他们的尸体火化了,将骨灰着,沿途带上,辗转入中原后,再与抚恤一并交给他们的家人。

  李庆成来时身边带了一人,走时只带走了方青余、唐鸿、张慕以及王义宸拨给他的那队散兵,此刻马车上李庆成居中,一头乌黑的长发仍然散着,倚在座椅上出神。

  车内张慕,唐鸿,方青余三人各坐一侧,车厢中央置一案,案上铺着大虞十六州的地图。

  马车内摇摇晃晃地钉了个木架,架上踞着李庆成与张慕带回来的海东青。

  数日那雏鹰竟是长大了不少,将脑袋埋在翅下睡觉。

  “接下来去哪?”唐鸿问。

  李庆成出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你们说呢?”

  李庆成当天整兵起行,上路后仍未有方向,只盲目地沿着西川兵道走,这决断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北疆惨胜,太子扼守枫关,将匈奴王杀得大溃的消息还未传入京师,早一天上路,便少一分危险,旁的事都可留到以后再说,毕竟来日方长。

  方青余道:“你该将征北,枫关两军编一部分进来,现在我们手里仅八十二人,够做什么的?”

  李庆成懒懒答道:“我不敢。”

  “目前战况虽胜,我方却折损一万余人,若匈奴再有后着,卷土重来,我将兵全带走了,留谁守关?”

  “况且。”李庆成缓缓道:“带个几千上万兵马进中原,一时半会攻不下京师,我又拿什么养他们?”

  方青余一哂道:“我本以为你会领着枫关剩下的万余骑兵,沿路浩浩荡荡地杀进京城去。”

  张慕冷冷道:“不妥。”

  李庆成嗯了声:“我前脚走了,阿律司背后又来袭击你相信不?就算豁出去了,夺回京城,再掉头对付入关的匈奴人,也会元气大伤,这样的局势,不是我想要的。”

  “中原十六州,境外两州。”李庆成示意他们看地图:“黄夷、梦泽等八州太远,绕道过久,难以起兵,先不予考虑。司隶属京城直接管辖,不可行。东海也太远,中间还隔着梦湖,排除。北面燕、云、青三州太冷,又十分贫瘠,不可行。这里去了十三州,剩下五个州,你们觉得该先去哪里?”

  “扬州在江南,汀州在西川,江州在中原以南,都是物产富饶的区域,关州则依山傍海,秦州则是朝廷一直管不着的地区,聚集了大量江湖人,以黑白两道势力为主。”

  “我觉得扬州不错。”唐鸿道:“年幼时我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