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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31      字数:2471
  司监又战战兢兢地进来了,李效正要开口,林婉忽道:“陛下。”

  李效一扬眉,示意林婉有话快说,林婉柔声道:“自古只有盛世贤君,臣子才敢开天子的玩笑,臣妻不知鹰奴犯了何事……”

  李效截住话头:“爱妻所言甚是,孤不斩他了,传令将鹰奴带过来。”

  李效打算寻件什么物事,亲手抽许凌云一顿,在房内绕了个圈,忽然又没了兴致,叹了口气,坐在床上。

  林婉低低道:“陛下,饶了他罢,已是三更了。”说毕轻轻解开李效的衣领。

  李效酒意上涌,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事迟早得办,否则没完没了拖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李效活了二十二载,头一次觉得当皇帝真是无聊透顶。

  李效草草脱了衣袍上得榻去,不片刻后,面红耳赤,喘着气下来,静静看着地板出神。

  “陛下……”林婉低声道。

  李效眼中满是悲哀,知道不能迁怒于林婉,回身道:“弄疼你了么。”

  林婉摇了摇头,李效随手为她拉好被,正起身时忽然记起一件事,蓦然转头。

  “你……林婉。”李效沉声道:“孤不记得你父说过……”

  林婉咬着下唇不作声,片刻后把手伸入枕下,那处有枚锐利的铁簪,手指悉悉索索地朝被下摸,预备割破指头,正寻思要如何揪出榻上白绢时,李效却长吁了口气,道:

  “罢了。”

  林婉难以置信地抬头,见李效起身扯了袍子裹着,胡乱束上腰带,太监上来伺候,李效冷冷道:“都退下,明日再说。”

  太监们躬身退了出去,李效心绪烦乱,回头道:“孤出去走走,你歇下罢。”

  林婉胆战心惊地躺下,李效又道:“太后那处,孤会亲自去说。”

  林婉直至此时方真正松了口气,疲惫得无以复加。

  李效推开殿门,迈出园内,门外守着那人蓦然抬头,眉毛微微一弯。

  李效:“什么时候来的。”

  许凌云:“方才便守着了。”

  李效小声道:“都听见了?”

  许凌云点了点头。

  李效未料许凌云竟是跟得这么紧,深深吸了口气,蹙眉极小声道:“孤还不想与林家翻脸。许、凌、云,你若敢再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

  许凌云取出一方折得齐整的染血白绢,手臂上还有一道不明显的划痕,伤口已愈合了。

  李效静静站着,许凌云看着李效,不说话。

  李效接过白绢:“谢了,许爱卿。”

  “爱卿?”许凌云嘴角轻轻勾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陛下若无事吩咐,臣便告退,回大牢里蹲着了。”

  “站住。”

  李效叹了口气道:“陪孤去走走罢。”

  二人在太掖池边停下,三更时分,李效道:“你也坐,赐你坐。”

  许凌云也不推辞,便坐了下来,君臣并肩坐着,谁也不开口。

  坐了很久,李效起身走了,许凌云又发了会呆,独自回房。

  人散后,一弦秋月天如水。

  26、指间哨

  李效的秋猎一如所料地黄了。

  翌日李效早早下了朝,面无表情,提笔写字,林婉则裹着一袭金蓝锦袍,倚在李效肩头小声说着什么,显是温言安慰李效,陈衡利弊。

  李效漫不经心,也懒得再争,片刻后勉强笑了笑,侧头轻吻林婉的脸,示意不需再多说。

  殿外,许凌云刚起,一阵秋风吹起满园木芙蓉花瓣拂过,殿内帝后佳人如璧,许凌云跃下地去。

  “许大人。”一老太监过来,手里捧着盘子:“太后赏你的,今日不须去谢赏。”

  许凌云揭起红布,上置个小绢包,包着一叠江州的桃片。

  赏什么都不及这零嘴儿实在,许凌云眼前一亮,接过桃片便起身谢恩,顺口问道:“什么时候秋猎去?”

  那老太监摇头遗憾道:“听说陛下昨日在早朝上发了老大的火,今天大臣们又合上了折子,只怕今年秋猎去不成了。”

  许凌云闻言垮了下来,敷衍地说:“哦。”

  老太监走了,许凌云回房取来书,心想给李效讲故事,不定帝君心情能好些,遂朝门里探头探脑地张望,见林婉小声说着什么,李效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想必也不生气了。

  李效抬眼一瞥,恰见许凌云转身朝花园里去,折了枝木芙蓉别在领上,木然对着太掖池发呆。

  许凌云摸出那手绢儿,掰了片桃片朝嘴里送,李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吃的什么,给孤也尝尝。”

  许凌云忙起身参见,李效在亭边石凳坐下,接过许凌云递来的零嘴:“今年秋猎去不成了。”

  许凌云笑道:“陛下别放心上,来年再去也一样的。”虽这么说,话中却带着淡淡的失望之意。

  李效叹了口气,随口道:“颇不自在,你坐罢。”

  许凌云撩起袍襟,骑在亭栏上坐了,笑道:“这蜂蜜桃片是江州特产,陛下吃起来没什么奇怪,却是臣小时吃到大的。”

  李效缓缓点头,也吃不出个所以然来,问:“带了书不曾。”

  许凌云打起神,从袖里摸出书,笑道:“带了。”

  李效道:“那夜你先自入睡,孤看到成祖于汀州搬了宅子之处。孤不知为何,竟是身临其境,隐约能想到一些事。”

  正说话间许凌云认真地看着李效的眼睛,彼此视线一触,许凌云便翻开书,淡淡道:“那夜张慕去送信,召来的俱是江湖人……”

  “不忙。”李效道:“孤且问你一事。你对成祖与张慕,方青余三人如何看?”

  许凌云合上书,想了想:“千秋功过,无从评说。”

  李效负手起身道:“孤知道你心内有看法,说就是,孤不罪你。”

  许凌云笑道:“倒不是怕获罪……”

  李效剑眉一挑:“那为何不说?”

  许凌云道:“怕陛下笑话我。”

  李效斥道:“嬉皮笑脸,吊儿郎当。”

  许凌云莞尔道:“扶峰先生说过,成祖是一个厉害的皇帝。”

  李效眼望太掖池秋色,缓缓道:“怎么样做,才算是厉害的皇帝?”

  许凌云笑答道:“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成祖无疑将这事做得十分到位。他对臣子时亲时疏,时而亲近方青余,时而亲近张慕,于这两名支撑他所有事业的重臣之间来回游走,真正是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他对外人城府颇深,对方青余与张慕又直率得令他们死心塌地。成祖惯于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既不得罪孙家,又令孙岩心甘情愿为其所用。”

  “成祖复位之前,从不与孙岩翻脸,也不计较孙家的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