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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41      字数:2494
  一旦林婉的事发了,大小罪名套在林懿头上,足够打发他回家高老……让李效回六部监察权是首要之事,有林婉为后,林家应当不至于太落魄。不伤筋动骨,又能将林懿赶出朝堂。

  许凌云今夜听亭海生一说,不禁亦生出点感触,倚在一根木桩前抬头看了半会月色,方头重脚轻朝帝帐中去。

  李效等了许久,倚在榻上已睡熟了,案前摆着熟肉与一壶酒,两个杯,显是预备下让许凌云进来喝酒聊天。

  李效日间奔波一天,疲乏时小寐片刻,竟是不知不觉入梦,此行帝君未带便服出京,替换的两套衣服只有那天溜出来时,许凌云给预备的侍卫袍与北疆参知准备的猎袍各一件。

  此刻李效穿着那身涤得发灰的侍卫服,头歪在枕边,左脸上的红痕在油灯光照下犹如一只蝴蝶。

  那件侍卫袍,是张慕穿过的。

  许凌云看了一会,让李效睡端正,再在旁坐下,怔怔看着李效的睡容发呆。

  他趴在案上,侧头注视李效。

  一片安静中,李效开了口,竟是在说梦话。

  李效:“庆成。”

  许凌云:“……”

  李庆成呼吸一窒,喃喃道:“慕哥?”

  张慕不语,长长叹了口气,仿佛梦见了两百年前的那段往事。

  “我……”李效又开口道。

  刹那间许凌云分不出是梦抑或是真,他跪到榻边,颤抖着抬指,手指离李效脸上的红痕不及半寸,却终究不敢摸上去。

  李效刚毅的唇动了动,许凌云咽了下口水,侧头轻轻吻了上去。

  李效的唇滚烫而坚硬,呼吸急促了些,许凌云不禁情动,与他缠绵相吻,一时间吻得彼此气喘。

  李效喘息着伸臂,揽住许凌云,睁开眼时定神,动作一僵。

  “你做什么!放肆!”李效猛地一巴掌抽开许凌云,抬脚把他踹开,继而是勃然大怒的咆哮。

  许凌云刚回过神便被李效一掌抽中侧脸,当胸又挨了一脚朝后摔去,后脑勺撞正案角,当即脑中一声巨响,双眼发黑。

  李效愤然揭开毯子吼道:“许凌云!给我滚出去!”

  帐外兵士闻得帝君大怒,却不敢入账求情,只得马上去寻唐思。

  许凌云空腹饮酒,本就头晕,后脑风府要穴被案角那一撞之下伤了神智,侧倒在地上只不住干呕,犹如当头遭了重锤猛击,呕出一地酒水,挣扎着爬开些许,双眼空洞不住痉挛。

  李效却是恼羞成怒,又一脚踹在许凌云腹上,许凌云痛苦地大叫一声,躬起腰,蜷成一团。

  李效虽是习武之人,盛怒下依旧留了力度,孰不知许凌云后脑要穴在案上那一撞才是致命的,许凌云连话也说不出,不住抽搐着朝帐外爬,边爬边呕,腹中先前喝下的酒呕了一路。

  李效提着许凌云后领要把他揪起来,短短顷刻间帐外竟是一声鹰唳,海东青听见许凌云叫声,猛扑进帐,救主心切下利爪在李效手背上狠狠一抓。

  李效手背被抓得出血,当即怒不可遏,海东青本是禽兽,辨不清主次,只以为李效要伤害许凌云,当即疯啄乱抓。

  李效痛得大叫,弃了许凌云,怒吼道:“来人!”

  李效拔刀,海东青却灵敏躲让,直至李效掀起案几,帐内一声巨响,海东青扑腾翅膀躲让时双翅方被李效抓住,当即悲鸣一声,被倒提翅膀,朝许凌云头上狠狠一掼!

  变故突生,所有人乱了方寸,亭海生酒醒了近半,与唐思匆匆赶来,见帐内杯盘狼藉,李效满手鲜血,当即被骇得魂不附体。

  亭海生:“陛下息怒!”

  唐思:“快取绷带来!”

  李效终于冷静些许,却怒火不减,吼道:“这鹰奴和鹰都疯了!来人!打一桶水来!把鹰奴拖到帐外去!”

  一刻钟后。

  “给他醒酒,让他在帐外跪着。”李效阴冷的声音传出。

  初冬之际,销骨河的水已近乎结冰,那冷水当头泼下,哗一声把趴在地上的许凌云与不住扑腾的海东青淋了个透湿。

  “回禀陛下。”唐思在帐外道:“许大人不太好了,陛下……陛下开恩。”

  “什么不太好了!”李效咆哮道:“臣子谮礼!豢鹰犯上,简直是无法无天!再提一桶水来,浇到鹰奴清醒为止!唐思!再给他求情你就一起跪!”

  帐外无人敢求情。

  接连浇了三桶冰水,许凌云又是一通天昏地暗的狂呕,最后唐思用一张矮案把他身体撑着,许凌云才算稍稍好过了些,一阵濒死的剧喘。

  李效手上缠了一圈绷带,在帐内默不作声。

  夜渐深,兵士们各自散了。

  李效冷冷道:“那只海东青呢。”

  鹰队二十名侍卫在帐外随许凌云跪着,一听李效语气登时打了个寒颤,马上有人道:“陛下息怒!这鹰杀不得,是成祖亲手养的,陛下息怒!”

  李效不作声,唐思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海东青是禽兽,不辨陛下,一时冒犯了,自古俱是鹰奴代鹰领罚,臣斗胆,请陛下等许大人缓过来了再责罚。海东青是大虞祥鸟,请陛下切不可一时意气。”

  李效手背疼痛难忍,此刻终于平了些许怒气,却冷冷道:“野性难驯,哪天孤要杀你们这鹰还要来报仇么?!唐思,去将狩猎的笼子取来,将这些畜生通通关进去,不许放出来!”

  鹰队侍卫们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本是千里挑一的驯鹰人,若李效一时盛怒将猎鹰全部处死,还不如将全队砍头来得痛快。

  李效又道:“把帐外那狗胆包天的家伙带下去。”

  唐思也松了口气,以眼神示意侍卫们。

  众人虽落魄至此,却仍不知许凌云犯了何逆,忙把半昏不醒的许凌云抱回帐内,片刻后御林军提了笼子过来,将海东青单独一笼关着,又把鹰队的二十只猎鹰都进笼内。

  李效帐内熄了灯,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李效传下号令,全军拔营。

  亭海生战战兢兢在帐前伺候,李效一身猎装出外,手上缠着绷带,问:“亭海生,按本朝律法,猎鹰伤了天子,该处何刑。”

  唐思躬身道:“陛下,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请陛下开恩,鹰再怎么通晓人性,不过是只畜生,臣斗胆……”

  李效喝道:“孤何时问你话了!”

  众人心中一凛,各自噤声。

  亭海生道:“回禀陛下,六十二年前,曾有一次鹰队里猎鹰伤了皇子,豢养该鹰的侍卫被斩首,猎鹰则……剪去双翅,放养林中。”

  唐思忍不住道:“陛下!神鹰活了两百余年,陛下若要剪除双翼,不如……索性给它个痛快罢。”

  李效冷冷道:“孤不罪它,如此说来,本该许凌云获罪,是也不是?”

  亭海生看着李效手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