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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42      字数:2493
  面不好,并不是嫌弃你。”

  李庆成点了一碗四个茶叶蛋,两大碗鱼片粥,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江州城在晨曦中缓慢醒来,道边人逐渐多了,来往之声不绝于耳。

  张慕不动筷,只看着李庆成吃,忽然沉声道:“慕哥也想帮你,心里急得很,想帮你出主意,但我太笨,想不通……”

  李庆成听得好笑,莞尔道:“叫得这般亲热,喏,吃罢,赏你的,不用拘礼了。”

  张慕静静看了李庆成一会,终于动筷子。

  慕哥……李庆成尚且觉得呆木头也会这么自称,觉得说不出的好玩,抿着笑,以调羹拌鱼粥时动作忽然又凝住。

  鱼片如玉般洁白,江鱼清淡美味,在胶稠的米粥中载浮载沉,偶有几枚漂亮的虾仁衬托其中,手边摆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碟,盛了半碟酱油。

  侧旁一只手伸来,用调羹盛着,把剥好的茶叶蛋舀到李庆成碗里。

  李庆成抬起头,不认识般地看着张慕。

  张慕马上尴尬了,似想站起来,又有点坐立不安。

  “我……臣……”张慕不自觉地把手在武袍上反复擦了擦,以为李庆成嫌他手脏,正要让店家换一碗时,李庆成却摆手示意无妨,盯着张慕看。

  那一刻,他忽然就朦朦胧胧记起了什么,远去的西川,红得似火的枫林,张慕英俊的脸十分帅气,那道绯红的烫痕犹如隔世的猫爪,在他的脸上挠了挠。

  李庆成忽然道:“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庆成罢。”

  张慕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庆成的双眼,李庆成的眸子里有种熟悉的神色,然而那光仅仅一闪即逝。

  “我也叫你慕哥。”李庆成自顾自地笑道,继而低下头喝粥。

  “庆成。”张慕看着碗:“你都忘了。”

  李庆成淡淡地嗯了一声,问:“你把我从京师带出来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还有些事我不知道的。青哥没对我细说。”

  张慕再三衡量,而后终于开了口:“是。”

  李庆成莞尔道:“咱们都有些什么事?给我详细说说。”

  张慕艰难地咽了下唾沫:“慕哥给你熬了只鹰。”

  李庆成:“这个说过了。”

  张慕:“枫水化冻,冬去春来。”

  李庆成动作又是一停,喧闹的市集上静了下来,嘈杂的旁音似乎一瞬间都尽数离开,只余下张慕砰砰的心跳。

  “是啊……枫水化冻,冬去春来……”李庆成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梦,那一刻万籁俱寂,耳中传来隔世的轻响。

  仿佛天地间一层薄薄的,拦在未知的过去的脆冰叮一声破开,闪烁着熹微晨光飞散。

  李庆成若有所思地用调羹拨着碗里的粥。

  张慕怔怔道:“开春第一道河虾。”

  李庆成侧过头,莞尔道:“油炸的,滋味不错,想起来了,还有山药粥。”

  张慕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期待地看着李庆成。

  然而李庆成没有再说,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以筷子夹了片嫩滑的鱼片,蘸着鲜酱油吃了。

  张慕神色复又黯淡下去,片刻后鼓起勇气,想再说点什么。

  “梅花。”张慕说。

  李庆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张慕一脸茫然,这些天来张慕设想过无数次,也回忆过无数次,白天走路在想,夜里翻来覆去地也在想,然而无论想得再多,可能性的范围再广阔

  都不是这样的结果。

  张慕已经彻底懵了,他还打算尝试着再说点什么,李庆成却道:“吃吧,平时不是木得很的么,今天怎这么多话?”

  刹那长街十里,繁华江城恢复熙攘景象,仿佛一副静止的画再度动了起来。

  海东青扑打着翅膀穿过市集,吸引了沿路行人的目光,一个俯冲落在桌上,杯翻碗倒,险些把粥泼了李庆成一身。

  “哎!”李庆成马上猴儿似地跳起躲让,一脸郁闷:“安份点成不?”

  海东青昂首叫了几声,张慕怒了,揭起筷子就要打,却被李庆成拦住。

  店家来换过碗,海东青追着在桌上滴溜溜四处滚的茶叶蛋一跳一跳,啄来啄去。李庆成心中一动,见鹰爪上系着块布条,好不容易抓住它,解下布条。

  速来。

  方青余的字。

  李庆成自言自语道:“发现什么了?快吃,哑……慕哥。儿子怎么会在青哥那里?”

  张慕:“我派去跟着的。”

  李庆成笑道:“挺聪明。”说着把早饭三两口吃下,朝店家讨了点生鲜鱼片喂给海东青以示奖赏,便将这灵鹰撒手放出,依旧从集市上飞起,于那金红旭日,万里晴空下照北面出了城。

  李庆成抵达北门,见守门军已换了一拨,都穿着黑甲,李庆成随意指了个人道:“你,下来,把马给我。”

  那黑甲军认得李庆成,昨日韩沧海出城时正是这二人值巡,当即躬身施礼,牵过军马。

  李庆成先上马,示意张慕与自己共乘,提缰几步,忽又拨转马头,回到城门边。

  李庆成问:“韩刺史出城了么?”

  士兵答道:“刺史大人天明时分就去巡营了。”

  那处是个偏门,巡逻士兵不多,大部分还在城内,丘陵下远远传来操练之声,

  李庆成又道:“你们忠于韩刺史还是忠于我。”

  那两名兵士马上单膝跪地:“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庆成:“韩沧海是我小舅,是我一辈子的亲人,但现在有点私事,不得不先瞒着他,以横生枝节,两位请暂且替我隐瞒三天,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一兵士颇有眼色,又道:“刺史大人已特地吩咐过,必须完全听令于殿下,我们是殿下的兵,终生听殿下差遣,刺史大人只是代管。”

  “很好。”李庆成终于放下心,不用怕走漏风声被何进得知,于是吩咐张慕启程,二人跟着海东青,朝北面山岭去。

  李庆成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既困又乏,讨来一匹马共骑正想偷懒,于是让张慕纵马,随口道:“我先睡会儿。”

  说毕一脚跨过马鞍侧身横坐着,倚在张慕胸膛上,借机睡了。

  张慕策马疾驰,此处近江州最北面,再过去便近司隶,玉衡山脉横亘江北,在司隶与江州之间拦起了一道天然屏障,自古有“玉衡破云裂天下,百万雄兵出江州”一说。千年前中原分裂为南北两朝,南朝拥梦泽诸州,北面倚匈奴之威,两朝相持不下近百年,最终一位帝君在江州点兵,率领大军过玉衡关,一举平了北境八州,奠定中原一统的万世基业。

  玉衡山山腰并不险峻,半山间到处都是梯田,然而转过寒江峡谷后,壁立千仞拔地而起,山顶穿云,不见雁来雁归,乃是一道天险。

  张慕于山脚穿梭,见海东青投入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