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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更新:2021-02-26 21:42      字数:2491
  看不出异状,不给又不行,陡令何进起疑。

  李庆成哗啦啦翻开书页,找到其中粘连的两页,将那两页边角撕了块,又吹响鹰哨,海东青飞了进来。

  李庆成握着海东青的爪子,在书封上刮了数下,选几页抓破些,抖干净,又把它的爪子按在砚台上,抓来抓去,把书弄得乱七八糟。

  海东青莫名其妙,也不挣扎,便任由李庆成摆布。

  李庆成把纸屑包上好,带着书出去,说:“去回报何大人,方才没看住鹰,书房内被一阵折腾。破了些。”

  那兵士道:“不妨,殿下稍安,末将这就去回报。”

  兵士把书取走了,李庆成把纸包着,犹如怀里揣了一团火,心里怦怦地跳,说不出的害怕。

  “江州有你的手下么?”李庆成问:“慕哥?”

  张慕沉默不答。

  方青余道:“你怀疑何进在书上下毒?”

  李庆成眯起眼道:“万一是慢性毒,这些年里小舅说不定已慢慢中毒了……希望我猜错了。”

  张慕终于开口道:“让儿子带回汀城去,寻汤婆。”

  “太远了。”李庆成摇头道。

  此去西川近千里路,一来一回,纵是海东青也得三天,不定顷刻有变,如何是好?

  正没主意时,门房忽来报:“启禀殿下,有一女子在门外等候,说是带来了方大人吩咐去配的药。”

  52、断肠酒

  李庆成欣然道:“娥娘,我碰上件事,正没主意你就来了,可见老天爷助我。”

  娥娘笑道:“殿下说笑话了,殿下有天命在身,冥冥之中自有护佑。这才半年不见,殿下又变了个人似的,越看越神了。”

  下人摆了一案,李庆成让座,娥娘一身风尘仆仆便坐了,解下个背后包袱,看了李庆成背后站着的张慕一眼。

  张慕什么也没有说,反倒是方青余道:“醉生梦死配出来了?”

  娥娘心中忐忑,答:“配出来了,可这药……”

  “不忙。”李庆成道:“药的事押后再提,请你帮我先看看这物事。”

  李庆成解开装着碎书页的小包,以手托着交给娥娘。

  娥娘头发散乱,满脸尘土,显是自东海归来便未曾歇得片刻,将手在衣襟上揩拭,抽一根银针轻刺,戳起一片碎书页,对着日光端详。

  “带毒么?”李庆成道。

  娥娘从随身药囊中配了些粉,不安道:“找殿下要一杯井水。”

  方青余马上去打了水来,娥娘将药粉调开,滴在书页上,药水红,书页黄,浸下去后赫然变得几近无色。

  “带毒,是么?”李庆成道。

  娥娘神色凝重,最后点了点头。

  李庆成深深吸了口气。

  娥娘解开包袱,把数个药碟,几种药粉拌匀,李庆成知道她需要时间,遂起身走出厅去,方青余跟着,张慕仍站在厅里,注视娥娘的一举一动。

  长廊下,草木欣欣向荣,鸢尾竹在夏日的风中沙沙响。

  李庆成负手走进竹林里,方青余在身后道:“证据确凿了,你打算怎么对付何进?”

  李庆成摇头道:“我不知道。”

  方青余又道:“那厮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下毒,我去杀了他罢。”

  李庆成沉默不语,握着一棵竹子摇了摇。

  “那不重要。”李庆成道:“小舅若知道了,定会难过得很,容我再仔细想想。”

  方青余:“是不是得给娥娘说一声,她还不知你已把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李庆成回身看了方青余一眼,目光带着温和与欣然之色:“我想没想起来,这很重要么?”

  方青余沉默了。

  “你怎么也哑巴了?”李庆成道。

  方青余开口道:“你喜欢哑巴,我便只好当哑巴了。”

  李庆成答:“你又知道我喜欢哑巴?。”

  李庆成长叹一声,比起韩沧海的事,这杯酒更难办,那毒总有解决的时候,张慕这事,却一辈子也难以解决。

  他忽然问:“我从前喜欢哑巴?”

  方青余哂道:“自然,你喜欢得要死要活,与他同床共寝,凡事都听他的……”

  李庆成脸上泛起尴尬的红,问:“有这回事?”

  方青余叹道:“你还是没想起来。”

  李庆成道:“我只依稀想起一些,脑子里乱得很……我确实对他……嗯,有点牵肠挂肚的。”

  方青余率直道:“所以隐约觉得,这人喜欢过。”

  李庆成瞳中映出满院青竹:“现在还喜欢着。”

  张慕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似乎从相识起,生命就与他的连在了一处,他的确想起了许多事。

  西川的马车里,张慕那缺了半的玉璜。

  闻钟山上,月明山岭的对决,以及那句认真的“我叫张慕成”。

  枫水化冰的刹那,绵延千里的清响,以及那个吻。

  京师至枫关的漫漫长路,满天飞雪以及蜷缩在张慕怀中的熟悉感,安全感。

  方青余自在一哂:“我可瞧不出来你还念着他。”

  “我是来兴兵复国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李庆成如是道:“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厅内:

  娥娘埋头在药碟内磨着丹砂粉。

  张慕:“药呢。”

  娥娘低声道:“在这儿,但药丸太霸道……不像你们想的那般。”

  张慕:“说。”

  娥娘叹了口气:“东海药门里有个传说,醉生梦死是某一任门主得的古方,门主恋上一寻常人,遂按着古方制出这枚药丸。彼此服下后约好三生三世,来生再恋,将前事铭心刻骨地记在心里,下辈子仍会记得。”

  张慕在一刹那略有些动容。

  娥娘抬头看着张慕,缓缓道:“这药丸吃下去,不止能将今生的回忆尽数想清楚,来生还将记得上辈子的事。鹰主,这可不是玩儿的。”

  张慕:“是长生不老药。”

  娥娘无奈道:“若这么说,倒也说得通,我还打听到个消息,方青余的母舅家世代执掌药阁,便是用这药丸续的记忆。你说若让他服下,来生他还记得,这辈子他是个皇帝,万一又托生寻常人家,这不造孽得很么?”

  张慕没有回答,娥娘又道:“鹰哥儿,我是女人家的心思,也不知怎么劝你,但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一心一意地待他,待他哪天坐上龙椅,还能像今天一般与你亲近么?”

  张慕道:“你不懂,娥娘,说爱就爱与说恨就恨都是一般的难,我办不到,你已说过许多次了,此事不必再提。”

  娥娘叹了口气:“那你仔细想想罢,鹰哥儿,当年那皇帝对咱们老庄主是怎么说的?那天娥娘在,你也在,李谋亲口说,这花花江山,有一半是张家的,更取了两半玉璜,其中一半亲手交给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