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切不顾，反正我脑袋里现在也什么都装不下，连窗外的景色，我也只是在看万花筒，看完就忘了。或者说，一直到刘凌把我领到一栋黄漆小楼前，我都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下一切都要听我的吩咐，不要擅自行事知道吗。”刘凌小声地在我耳边说着。

  “好。”

  我带着口罩，紧跟在刘凌身后。

  这是栋老式楼房，还有看这样子还有前厅后院、玄关回廊，刘凌在前厅敲了敲门，好像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相貌的人开了门。

  “喝呀，刘医生今儿怎么来了？”这声音可不是很好听的。

  “阳子在里面吧。”

  “在呢。”

  “军哥呢？”

  “嗨，才出去呢，刚才还把阳子训了一顿，说昨天对东庄那小子太仁慈了。”

  “得了得了，我要是劝得动他还会任由他在你们这里鬼混？”

  “是是是，刘医生别生气啊，兄弟们伤了病了还是得麻烦你呢。军哥也没对阳子怎么样也就随便说了说，不过阳子那小子自己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行了，我知道了，现在他在哪？”

  “在他那屋呢。”

  “好，耗子你帮我把着门，我去见见阳子，你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没问题嘞。”

  “走吧。”刘凌回头朝我说了句。

  我好像知道刘凌要做什么，不过不能细想，多想脑袋疼。

  随着刘凌走过幽深黢黑的长廊，七弯八拐的。这房子的环境真是差，横七竖八摆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窒息的气味，房子好像常年通风不良，即使现在是白昼也晒不进一丝阳光。刘凌一边领着我走着，一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着。

  “我是主任医生，但因为阳阳的原因我也会接一些他们这里的地下黑单，所以这里的人对阳阳都不错。等下你在门口别进去，别让阳阳发现了。”

  “嗯。”

  我们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好像有一扇小窗户，床上虽然用纸糊了很多层，但还是有阳光能够漏进着幽暗的走廊里。

  刘凌走到那窗旁的一扇门票站立不动了，他盯着那扇木门，没有看我，用很小的声音说着。

  “你今天会和我会医院吗？”

  “不会。”我想都没想。

  “那我明天早上六点过来接你，明天七点我们院脑科专家坐镇问诊，你不能拒绝。”

  “好。”

  刘凌没有敲门，从兜里拿出了钥匙，直接开门进去了。我站在门一侧死角处，里面并看不到我。

  “谁？”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果然在这里。

  “我，刘凌。”刘凌进去后就把门虚掩起来了，留着很大的缝隙，声音一点损耗都没有，即使我脑袋现在就像有个充气筒一样的被一下一下充气着，也能听清楚。

  “凌哥。”我听得到这两个字的黯淡。

  “我来的时候，他情绪很激烈，我找几个人强迫他打了一支镇静他才安睡。”这刘凌你是说谎话能手啊，这谎言张口就来。

  “我……”这像受伤的小猫的声音。

  “他吵着闹着要来找你。”

  “我对不起他……”越来越受伤……

  “你哪对不起他了？”

  “他脑袋装马路墩子上是我推的……”诶，说出来了。

  “什么？！”这下是刘凌被吓到了吧。

  没声音了，诡异的沉静。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了抽泣声，是鬼崽子在哭？我心纠结起来了，我很想现在就推门进入，抱住鬼崽子的头，告诉他不要哭，我不怪他。

  “咳咳，所以说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呢，郭志他昨天是不是在这一块找你，然后碰到了他不该碰到的事。”

  “是。”

  “你说你，那你在这混为什么能混得下去吗，还不是因为我罩着你吗，这年代肯当黑医的人不多，你那军哥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对你客气吗？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少管的吗？好不容易二叔托人在长沙给你找了一个学校读书，好不容易你的生活就能步入正轨，为什么你又回来了？”

  呃，我头有些疼了，刘凌给的信息量太多，现在的我有些跟不上。

  “凌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是真喜欢郭志的，但我爸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除夕都把我赶出来了，我能怎么办。他让我找小凉订婚，明年扯证了，可是如果我真的从了我爸的，那我也是对不起郭志不是吗，毕竟是我先撩的人家。”

  “阳阳，你……”

  “我不来这我能去哪，哪会留我。我想让郭志回去就是我不想让他来受苦，这里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我既不能听我爸的，也不能委屈郭志。让我烂点没关系，反正我也算进去过了，让我重新回到底层也没关系，甚至让我和郭志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但我不能先认输，我如果和小凉订婚了，我自己也不能为自己开脱了。”

  “凌哥，我反正是个烂人了，你帮我照顾好郭志，只要我还有机会，我会去争取的。即使最后郭志看到这样堕落的我，会不要我，我也不在乎。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不用跟他说。”

  “……阳阳，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不能再玩这种未成年人的游戏了。”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感情上的事，还是两个人一起解决才行。郭志，进来吧。”

  “什么？凌哥，你……”

  我听到刘凌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了，其实我发现我的头越来越疼了，我好像都没有，根本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些暗，鬼崽子和刘凌好像还说着什么我已经没有力去听了。我直接对他俩说了一句。

  “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好累，我先睡会儿”

  说完我就爬上那张有些凌乱的床上睡了，睡前朦朦胧胧听到什么药啊、针啊什么的。不管了，我还是睡吧。

  我做了一个梦，好像还是那个在海中的梦，只是这次好像一直在沉、沉，而且很冰凉的那种沉。会沉向哪呢？

  第44章ss

  再睁开眼，那深不见底的水已经都消失不见了。能看到的是一片漆黑，脑袋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竟一时想不起我现在在哪儿。等我摸黑坐在床上，静静的缕缕头绪，想了一想，突然发现我的左侧，有微微月光，好像能看清楚什么了。

  好像是在房子的一侧，那张很小的写字台上，趴着一个人，正背着我俯身睡着。我呆坐着想了一下，在一片疼痛中我还是想起了，我在偷听刘凌和鬼崽子的空隙直接走到鬼崽子床上就睡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晚上了吧，趴在桌上的就是鬼崽子了吧。他没有跑了，他现在还在我身边。

  脑袋还是有些疼，但是我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