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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三观      更新:2021-03-02 02:06      字数:2496
  注意到了。到底我不该一直徘徊在京。母亲一直敦促我早日和她回丹蓬岛看看,我现在也认为理当如此。”敖欢惊诧不已:“你要回丹蓬岛了?”

  雨过,天是青色的,风非常和暖。窗户半开着,在风里透出细微的药香。剑略闻到这点子香气,轻轻皱了皱鼻子,随后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埃,便推门而入了。屋内没有别人,只有柳祁。柳祁像平时一样,侧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书,像个最温文的公子。

  当听见门开的声音时,柳祁目光并没离开书本,态度自然地说:“药已吃过了。”这语气对剑略来说很陌生。那是因为柳祁以为进门的是常无灵。柳祁和常无灵说话时,口吻总是这样,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还不屑于添加一点虚伪的温柔。

  剑略半晌不言语,那柳祁才觉得奇怪,抬起头来,见是剑略,竟然慌了神。剑略走近了两步,想像平日一样,又终究装不出来那若无其事,语气越发的僵硬:“你的病怎么了?”柳祁比他装得好,柔然笑笑:“不碍事的,就是吹了风。药王都说了,我躺两天就好了。”剑略想在床边坐下,但仍似根木头一样杵着:“好,那很好。”柳祁现在便装出个很柔顺的样子来:“你来看我,我就更好了。”剑略听了这话,怔了半天,才在床边坐下,又靠近了柳祁一些,见柳祁眼神中闪烁过狡黠的光芒,好像在嘲笑他:剑略,我不过是勾勾手指,你就靠过来了?

  也许柳祁内心的想法也是如此吧。剑略自嘲地笑了笑,又说:“过两天就好了?是真的吗?”柳祁便将手中的书放下,摆出专心致志地和剑略闲聊的样子:“药王该不会骗我的。我自己感觉也不糟。”剑略却说:“呵,你少骗我了。若感觉不糟,你早上朝去了。只有着实熬不住了,你才能请假的。”柳祁倒是被他说中了。平日里,柳祁若只是一点头疼脑热的,是不会请假的,他工作真的是很努力,也放心不下撒手。只是今天柳祁感觉确实不是很严重,难过的是内心。这种难过,竟然使他头一回产生了逃避的冲动,并付诸行动了。这连柳祁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剑略见他不言语,便又说:“如果过两天就能好的话,也就再好不过了。”柳祁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嘛?”剑略答道:“丹蓬岛那儿有情况,我得回去。你要是好了,就能一起动身了。”柳祁一震:“去丹蓬岛?”剑略点了点头:“是。”柳祁好不容易到手的殿前司少卿,在王城这边难得有了一点地位,忽然将他拉走,他怎么甘心?那柳祁脸色越发难看,可想到他们中间的种种,又什么都说不上来,只是一阵讷讷不语。剑略见他的反应,神色也冷了几分:“你要是身体没恢复过来,就留在这儿吧。”这语气的冷淡,可谓是出乎柳祁意料之外。柳祁像被刺了一下的直起腰,他从未知道剑略还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霜,像是雪,像是一把冰做的刀子,扎得他背脊都结了霜。剑略却保持着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我不想勉强你了。”

  像是一把刀,从柳祁的骨头上刮了一层肉。柳祁痛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往前倾身,想靠近剑略一些。可剑略却知道柳祁的款款深情向来是顺手拈来,他极不愿意再受蛊惑,便冷硬的别过了头,匆匆站了起身,说:“保重。”

  剑略的“保重”二字,说得又轻、又快,像他匆匆离去的脚步。

  他走得那么的急,仿佛不加一点留恋。

  这次,终于是剑略转身离开,留着柳祁欲哭无泪的在原地。但谁更伤心些,却难说得很了。

  第77章

  剑略离开的那天,柳祁睡得天昏地暗。他在前一天吩咐了常无灵,叫他给自己弄一味最安眠的药。柳祁说:“我不想起得太早。”常无灵便顺着他的话说:“当然,你这个病还是要多睡才能好的。”柳祁眼神略微暗淡。这一切,都是常无灵看在眼内的。常无灵喜欢他,喜欢他高兴的样子,却也同样喜欢他难过的模样。

  要让柳祁高兴反而容易,让他真正难过,其实很难的。柳祁的心如铁石,你拿刀剑去刺他劈他,也只有叮当响,没能砸出一道缝儿。且他难过的时候,也能笑得出来。现在柳祁对常无灵倒是坦率许多,并不强颜欢笑,堪堪愁眉稍拢,杏眼微惺,因病的缘故,两颊都有些发黄,倒是这样恹恹的、憔悴的模样,叫常无灵怎么看都认为美不胜。

  柳祁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怀之中,并无所觉。他想要吃那服药,是怕自己翌日醒来,一个头昏、一个冲动,就真的追随剑略走了。他可不能走。他也不想着再与剑略纠缠了。现在大家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尽头了,好聚好散,总好过日后生怨,反而离得难看了。

  可柳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有那种冲动,跟剑略走的冲动。

  他又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心肠软了。怕寂寞了,不舍得再让哪个人消失在他生命中了。

  连带着对常无灵,柳祁也和气了许多。

  常无灵依照他的想法熬制了安眠药。柳祁喝下了那黏稠的、浓郁的药汤,硬生生的吞咽下去后,喉头仍有萦绕不散的苦涩。常无灵给他递了一颗糖,他没要:“这点子苦涩,我还是受得了的。”这药效倒是来得很快,柳祁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柳祁想当然尔没有醒过来。依旧沉在他最深的梦境里,那儿有剑略,也有敖欢,他们很平和地看着他,眼神的深处都是和煦的笑意。

  现实里,敖欢和剑略也确实在一起,神态也相当平和。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事情非要弄得大家面子上过不去,更何况他们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翻脸。

  众人要送剑略,只送到城外。那剑略坦然说:“不必相送了。”众人说了些客气话,便纷纷散去。唯有那敖欢说:“横竖我也要去北邑办点事,就和你一道吧。”剑略没有拒绝的道理。二人骑着马并排前行着,沉默中带有几分尴尬。剑略便借口去看望母亲,丢下他跑上了剑夫人的马车。

  剑夫人见剑略进了马车,顿感稀奇:“你不是说骑马比较自在?”剑略笑笑:“这么远的路,总不能一路骑着马,那得多累啊。”剑夫人打量了一下剑略,才说:“你是不是和阿欢闹矛盾了?”剑夫人到底是个北地娘子,说话倒是直截了当得很。剑略淡淡摇头:“并无。”剑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吵架也好、别扭也好,终究记得,从当年到现在,十几年来,只有我和他没有放弃过你呀!”剑略的脸上掠过一丝狼狈:“我记得,我欠了他天大的情。”剑夫人愕然:“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还觉得你欠了我么?”剑略却说:“当然没有。”剑夫人便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