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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舍木氓生      更新:2021-03-02 12:32      字数:2495
  六岁生日的时候他觉得没有人要养他了,看着一个一个小伙伴们都陆陆续续被养,几乎每一个小伙伴都说会回来看他,可是除了葛南秧,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十四岁的时候他带着东东去买新年衣服,遇到一个被养的玩伴和他的养母逛街,纪青蝉和东东热情的过去和他打招呼,他慌乱地装作不认识他们,养母很快把他拉走了,仿佛他们是病毒。

  每个人都对纪青蝉说,我会回来。

  纪青蝉早就不相信承诺这种东西,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相信陆深。

  纪青蝉重新和陆深对视,陆深低头吻了吻纪青蝉的额头:

  “我们到暖和的地方讲好吗?”

  纪青蝉像是陷入回忆,即使看着陆深却有些出神,半晌才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好。

  回茶馆陆深担心大家会问,影响纪青蝉的情绪,于是找了一家不远的奶茶店进去了,纪青蝉坐在那里看陆深点单,过了一会儿手上握着两杯奶茶坐到纪青蝉对面,把其中一杯推到纪青蝉面前。

  陆深把下巴抵在桌面上,从下往上看着纪青蝉,像一只无害温顺的小狗,眼里是亮晶晶的示好,声音透着暖意:

  “给你点的玛奇朵,多加了一份奶,暖暖手。”

  纪青蝉听话的把手伸上桌面,握住奶茶,浅淡的眸子终于染上了些生气,刚刚他整个人陷入绝望,即使陆深在自己面前他都觉得不真实,现在身体和大脑终于慢慢回温。

  陆深的目光一直放在纪青蝉的手上,黑而大的眼珠子跟着纪青蝉的手动,等纪青蝉握好奶茶,陆深才伸出自己的手,搂住他的。

  奶茶店不大,两个店员,三张小小的圆桌,银的女孩从刚刚就一直盯着陆深,直到看到陆深握住纪青蝉的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连忙捂住嘴,但拉着另外一个店员朝这边看。

  陆深不是没感觉到目光,只是他不怎么在乎,他紧紧盯着纪青蝉,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纪青蝉的睫毛颤了颤,看向陆深,声音透着飘渺:

  “我相信你的。”

  只是我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我会把自己逼进怎样的绝路,我不知道我的大脑和我的心脏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那么不正常,以往纪青蝉一点都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那个目标往前,伤害了任何人都不重要,可是他现在很害怕,害怕自己伤害陆深。

  两人在奶茶店坐了一会儿,陆深给纪青蝉叫了车,把他送上车,等出租拐了弯再也看不到,才缓缓朝家里走。

  坐在出租车上的纪青蝉把脸上伪装的乖巧卸下,目光含着深深的悲恸,掏出手机,在搜索页面上输入了:心理疾病。

  不止一次一个人和他说过:纪青蝉你有病。

  可是他从来不当一回事,只要还能走还能动,他就还能报仇。可是直到今天,他几乎执拗地认为陆深要离自己而去,也差一点将那一片锋利的小石子切入自己的手腕。

  清醒之后纪青蝉突然感觉到了灭顶的害怕,他怕有那么一天自己真的就钻进死胡同,然后结束了自己生命,更害怕他会做出更不可挽回的事。

  纪青蝉专注地看着显示的搜索结果,指尖越来越凉、脸也越来越白。

  大年三十那天,纪青蝉说要带陆深见一下上次没有见到的人,和他一起长大的人,以及他长大的环境。

  两人约在幻想ktv门口,纪青蝉主动牵了陆深的手,拐进通往垃圾街的小巷子。

  陆深上一次来,是深夜来接喝醉的纪青蝉,没有好好看这条不大的街,也没有好好认识那些纪青蝉小时候的玩伴。

  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有人跟纪青蝉打招呼了,那是个很胖的男人,正把一桶污水往路上倒,看到纪青蝉之后笑得眼睛都没了,乐呵呵地喊了声蝉儿。

  纪青蝉看向他,眼底也染着笑意,那个男人的小吃摊上人不少,纪青蝉揶揄:

  “生意不错啊奇哥。”

  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

  “过年了嘛。”

  纪青蝉朝陆深偏了偏头:

  “上次没有给你介绍,他叫陆深,是我的朋友。”

  奇哥看到两人相牵的手,很快就明白过来,也自来熟地朝陆深打了个招呼,陆深也跟着纪青蝉喊了声奇哥。

  这条街上很脏,左边是一顺溜的小吃摊大排档烧烤海鲜,右边是一排色暧昧的ktv和足浴店,陆深和纪青蝉走在路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也不是全都是孤儿院的人,也有其他在这里摆摊的人,有些人盯着他们俩的目光就不是很友善,甚至有人脸上挑衅着看他们俩,目光含着恶心又阴暗的打量。

  纪青蝉直直地和那群在吃烧烤的人对视,满脸散发着冷意,看到那群人缩缩脑袋,不再打他们俩的主意。

  穿戴不菲的人走在这条街上就是羊入虎口,不被勒索或者抢点钱走是不可能的,显然刚刚那群人把纪青蝉和陆深看成了肥羊。

  一场无声的对峙在陆深尚未察觉的时候就结束了,这时拉圾街已经走了一半,纪青蝉似乎很有目的性地朝边上一家足疗店走。

  这时候刚下午,足疗店还没营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柜台边,开着电脑在做什么。

  陆深皱了皱眉,这人的气质…和这里也不是太相配。

  这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戴了副眼镜,看着像大学生。那人看到纪青蝉的时候嘴角勉强地弯了弯:

  “蝉儿来了。”

  纪青蝉朝那人点头:

  “小鹏呢?”

  那人指了指上面:

  “楼上。”

  纪青蝉让陆深坐在楼下等一下他,他上去找一下那个叫小鹏的孩子,陆深和大学生对视了一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这里隔音很差,不到几分钟陆深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争吵声,似乎还有砸东西的声音,陆深下意识站起来,表情严肃进展,那位大学生却软软地笑了一下:

  “没事,小鹏不会打他的。”

  话音刚落,陆深就听到有人很快往楼下跑的声音,一听就不是纪青蝉。

  楼梯间冲出一个少年,皮肤不白,个子挺高,满脸戾气地盯着陆深。

  陆深沉着地和他对视,接下他眼里毫不掩饰地敌意,纪青蝉从楼上下来,朝少年翻了个白眼,那位少年明显不忿,指着陆深道:

  “就是这个小白脸?!”

  陆深拧了拧眉,纪青蝉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朝小鹏点了点头:

  “是他,比你有钱、比你好看、比你进局子的次数少。”

  小鹏目光里的愤怒几乎要爆出来,陆深的眉头更紧了,他能看到少年眼里对纪青蝉的迷恋和渴望,危机感突然冲出大脑皮层。

  陆深朝纪青蝉走了一步,忽略愤怒地像立刻要吃人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