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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善尔      更新:2021-03-02 15:49      字数:2498
  野阻止了,日子还得往下过,说留着到时候还房贷。他们本来有差不多两万的存款,全取了出来才勉强够用。

  西野去报销的时候,才知道最钱的钢板之类的材料是不给报销的,最后也只报了不到一万块。他没跟西守培说这些,也没动西守培塞给他的存折,把报销的那些钱也都存了进去,给了西守培。

  西野开始失眠,他的压力太大了。年后已经开班,他不可能一直请假。可西守培强硬地出了院,连翻个身都需要人帮忙,怎么找人照顾他?

  还有那始终悬在头顶上的噩梦般的癌症,他们现在缺的不是几千或一万,而是十几万、几十万,或者不知道多少能封顶。

  夜里两人躺在西野房间的小床上,齐屿的手一直轻轻地拍着西野的后背,像大人哄小孩睡觉的安抚动作。各种纷乱的东西在脑海中纠缠扭打,西野沉沉地吁出一口气,抱住了齐屿的腰:“明天你先回去上班吧。”

  齐屿一直陪西野在这个小镇上停留,其实已经让很多人感到奇怪了,但西野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只要不戳破到眼前来,索性假装不知道了。

  齐屿没应,半晌轻声道:“西野,我想把车卖了。”

  西野想都不想就拒绝:“不行。”

  齐屿低低地笑:“干嘛呀,它不本来就是咱们留的备用口粮吗,存在价值等同于解馋的肉,现在不过是咱们少吃点肉,换点钱罢了。”

  西野不松口,态度坚决:“不行。就算我去借钱,也不准你把它卖了。”

  齐屿试图给他分析利害:“咱们上班地铁那么方便,也用不着车,平时养车也钱啊。再说了,这车又不是什么好车,顶多卖十几万,等以后你男朋友挣钱了,肯定嫌弃它也不愿开它,不如现……”

  “别说了!”西野打断他,松开抱着齐屿的手,脸上的表情冷极了,“反正不行。”

  齐屿皱着眉看他:“倔脾气。”

  西野背过身去,他在倔什么呢?他已经把齐屿拉入了这种困窘的生活,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再不断地放弃。那个车并不重要,但它是拽着西野不让他彻底摔入无法排解的愧疚深渊的绳索。

  西野几乎一夜没睡,等身后齐屿的呼吸声渐趋平稳,他又忍不住转过身去,靠在齐屿怀里,细细地看他的眉眼,连时间都没那么难熬了。

  西守培现在的腿不方便,手术的事儿需要往后拖,西野暂时不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论,只是当务之急是他的日常生活怎么进行。

  西野想了很久,觉得齐屿说的把西守培接他们家去最可行,他们可以就近照顾,也最不可行,西守培是死都不会同意的。最终西野请了一条街外的李婶帮忙照顾,一个月三千,周末西野回来,李婶可以有两天假期。

  这一下又是一笔快上万的花销,西野怎么都不同意齐屿把车卖了,说自己试着去借借钱,实在没办法就去贷些款,齐屿有些生了气,说:“不论出了什么事,咱们两个首先是最亲近的,你为什么宁愿求助别人也不要我帮忙?”

  西野放轻了声音解释:“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太多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能炸掉,但是这个不行。”

  他那些天整个人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齐屿不舍得因为自己再给他找不痛快,只能压下各种情绪,率先妥协,由他折腾。

  进了两回医院吵了两回架西野才长了记性被养得水润了一点,连轴转的工作和高压的心理状态让他迅速憔悴下去。

  他的公司挺能压榨员工,西野工作起来又向来拼命,一周五天累得身心俱疲,周五晚上还要赶回老家去,接替李婶的班,夜里也睡不安稳,要帮西守培翻身捏腿。

  西守培躺得再不舒服也不会叫西野,所以西野更得提起注意力,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等周末回去也来不及休息,第二天又得重新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

  齐屿跟他回去了几次,接下来西野就不让他陪同了。即使是两人一块的时候,那些脏活西野也从来不让齐屿沾手,晚上要把他赶去另一个房间睡觉,自己在西守培旁边的小床上守夜,还是齐屿真的发了脾气,他才勉强让齐屿替了他一夜。

  西守培平时不吭不响,任他们在旁边折腾,仿佛跟他完全没关系。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偶尔微撩起看他们两个人,里面也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嘲讽。

  齐屿一点也不喜欢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为什么会有人冷血到这种程度,无论你付出多少,他好像都不知感恩。他替西野感到不平,也心疼他的傻男朋友。

  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面对西守培时仍是温温雅雅一副表象,看不出任何不满。西野想孝顺西守培想对他好,齐屿只能陪着他。

  可齐屿发现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他想陪着西野,但西野并不想让他陪。他总是试图把齐屿隔离在他的生活之外,那些苦与累齐屿要是碰一下好像都要在他心窝子上捅得出血。

  西野好像把齐屿放在了一个玻璃花房里,当他自己努力地跑进来时,他们两人可以黏黏糊糊过得很甜,即使玻璃房有时候会很晒也有千般不好,只要还在掌控范围内,西野不介意自己多受些罪,帮齐屿挡一些炽烈的阳光是一些。

  但当齐屿试图走出玻璃房,去接触西野的生活时,西野就无法接受了。他无法忍受齐屿踏在泥地的鞋上沾的泥污,无法忍受酸腐的雨溅湿齐屿的衣袖,无法忍受齐屿因为自己受的一点点苦。他在玻璃房外的肮脏世界生活久了,早就习惯了,但齐屿不该生活在这里,齐屿应该永远干净,永远漂亮,他生来如此,也只该如此。

  齐屿意识到这一点时,并不因此感到舒坦,反而感到愤怒,感到委屈。西野独惯了,他在骨子里不喜欢依赖别人,更害怕因自己给别人造成负担,齐屿是他最不敢碰的至高。齐屿却和他相反,他把爱情看作一种接纳,一种融合,他希望能替西野分担他的一切。

  在西野说不让他陪同回老家的那天,齐屿发了很大的脾气,他问西野:“你到底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当作什么?”

  西野有时候倔得让人头疼,抿紧了唇半天道:“男朋友。”

  “男朋友?”齐屿像艰难压抑着怒火,冷笑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在我心里,咱们两个跟人正常夫妻相比不过就少了那一张纸。”

  西野有些震惊地盯着他看,齐屿恨恨地坐到沙发上:“别那样看我,你不这样觉得对不对?男朋友?你希望我们保持随时可以破裂的恋爱关系?”

  西野突然蹲下抓住了他的手,头靠在他腿上蹭了蹭,声音里有些难过:“我没有。”他亲了亲齐屿的手,像虔诚的教徒,喃喃地念着经语:“我爱你。”

  齐屿往后靠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