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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善尔      更新:2021-03-02 15:54      字数:2494
  他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跟你去的。”然后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齐屿估计也被他弄得有些冒火,过了半个小时才重新打过来。

  他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话里却全是对西野的妥协:“傻男朋友,最近怎么那么喜欢生气,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好好跟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只是初步有这想法而已,并没确定,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冲动了,所以决定不去了……”

  西野面无表情地听着,冲动这个词跟齐屿真是不搭调,他知道齐屿绝对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他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是真的想如此才会跟西野说。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向我妥协呢?

  唐景的那句“你要彻底拖死他”尖锐地响起在耳边,可不是这样吗,我就是在一点点拖死他。

  西野听齐屿说完,才慢慢开口:“现在轮到我说我的那件事了。”

  “我不敢在家当面跟你说,在电话里应该好开口一些。”西野顿了一下,说,“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过了很久,齐屿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在胡说些什么?”

  西野那一会儿反倒无比平静,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好,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也不用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齐屿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慌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只是突然的想法……”

  “不是因为这个,齐屿,你想想我们过去半年的生活,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把现在还残存的一点好的东西也破坏干净。我不想那样。”他叹了一口气,“分开吧,对我们都好。”

  齐屿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声音里也恢复了冷静,只是绷得很紧:“我不同意。”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想分开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齐屿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同意。”

  “你在家等我。”齐屿扔下这样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将西野的“你别过来”掐断在另一头。

  刚下过雨的清晨很凉,空气中尽是雨后的清新味道,不知哪里传来鸡的啼叫,天边露出一线白来。

  西野的手攥到没了知觉,他动了动僵直不堪的身体,刚从那堆破烂上起身,腿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挣扎了半天才扶着墙站起来,往大门口走了两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开门,心底是不是存了什么怪异的期望,或者只是想看一眼齐屿曾经待过的地方。

  褪色成浅玫色的大门被打开,齐屿靠着墙抽烟的身影显现出来,西野说不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却仿佛过了几天几年,齐屿的每一个发丝每一下动作都让他怀念得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的衣服都在昨夜的雨中湿透,又在雨停后被自身的体温暖得只剩潮气,在尚且充斥着浅淡灰蓝雾气的清晨中,显得狼狈又凄瑟。

  齐屿有些疲倦地靠着墙,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哑得厉害:“我想着,过了这么久,你万一改变主意了呢?”

  门上张起的铁锈磨进伤口里,西野的手自虐般地用力抓在大门上,脸色苍白不堪,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齐屿了。”

  齐屿盯着他看,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浅淡的烟味在清晨的风中升起,又飘散。

  好像过了很久后,齐屿淡淡地开口:“西野,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真的决定放弃,那不论你之后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头和你在一起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回之前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西野轻声道:“我为什么要回?”

  半晌,齐屿笑了一下:“是我的错,问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问第二次。”

  西野垂下眼睛不说话了,齐屿将烟扔在脚下碾灭,平静道:“有空你去拾一下你的东西吧。”

  西野垂着头,盯着陷入湿泥里的烟头,那一刻,被齐屿踩在脚下碾灭的似乎不只是一根烟。

  他很清楚,在齐屿的这句话出口之后,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齐屿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骨子里比谁都决绝又冷漠,只是为了西野不断地破例,但纵容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会舍弃尊严死缠烂打的人,他也不会容许别人在他的尊严上肆意践踏。

  西野在两天后回了一趟他们的家。

  从进入小区的那一刻,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又认真,电梯里张贴的广告,墙上的一道划痕,门把手上的温度……每一样细节都那么熟悉,又已经带上了陌生与疏远。

  西野手里拿着钥匙,却像一个客人一样选择了敲门,半分钟后齐屿在门后出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等他开口西野才发现他在生病,有着很重的鼻音。

  “你自己看着拾吧,拿不了的我找人帮你送过去。”

  齐屿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看西野,自顾自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在熟悉的房子里面,西野却拘谨得像当年第一次到齐屿的公寓时般,只站在客厅里,那些物品仿佛都生出了带毒的獠牙,让他碰都不敢碰。

  西野呆立在原地很久,才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腿。他只去了书房,拿了书柜里立着的一只玻璃瓶。那是齐屿写给三十岁的西野的信,也是他给过齐屿的一个约定,他想要带走。

  西野从书房出来时,正巧碰上齐屿又从卧室出来。也许是因为生病,他身上带着一股倦怠的柔软,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头也没抬地说:“刚刚想起来,你可能也想去卧室拾一下,随意。”

  西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那些东西你扔掉就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反正过几天这些东西都要处理掉,到时候一块吧。”

  西野攥紧了手里的包,里面只装了他必备的一些证件,再有就是那个玻璃瓶。齐屿在低着头看手机,西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对着齐屿轻声说:“那我走了。”

  齐屿没说话,西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被一只巨手死死地往下扯,抬起来都很难,走得双腿虚软,额上都泛起了冷汗。

  他从进这个房子以来,视线放得极其规矩,只盯着脚下的一点地方,并不往四处看。他曾经那么开心于拥有的一个家,家里有熟悉的床,坐惯了的桌椅,刚换的窗帘……还有一个深爱的人。

  他过往二十多年的幸运与深爱全部凝结于此,也消亡于此。

  他在出门前,将房子的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过了那么久,它仍旧跟当年在灯下一样亮晶晶的。

  齐屿突然开口:“等一等。”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弯腰从抽屉里面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