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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落长河      更新:2021-03-03 08:07      字数:2491
  计。

  技校?没事。余容喜欢就好。

  学设计的职高技校,余景帮她报名,贵的要死也是余景掏腰包。

  余景记得那是用他奖学金和参加比赛得到的奖金付的学。

  那个编程比赛,他曾经熬夜做了快一个月才拿下二等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余容并不是不想读,是那所学校趋炎附势容不下她。

  余景看过余容的行李,涂涂画画的服装线条,虽然他不懂,但他看出了妹妹的用心。

  父子两忙过了午饭点,没再接到新的订单,于是坐下来吃午饭,一看时间,快两点了。余景看屏幕,有十五个未接电话。

  都是方君泽的。

  余景倒吸一口气,到后门寻了个僻静处回拨。

  还没响一声,那边就接了,声音焦急:“怎么才到家?吃饭了吗?”

  余景心里愧疚,让方君泽担心了这么久。他还有点感动,这时候有个人关心他吃了饭没。他骗方君泽:“吃了。”

  方君泽放心了。下一秒佯装抱怨:“余老师都忘记给我回电话了,明明说到家了就告诉我。”

  余景愧疚的无以复加,真诚道歉:“我,我忙忘记了,对不起。”

  连找个漂亮借口的方法都不会。那边方君泽偷笑,余景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回电话”这件事上是完全无所谓的。

  因为,他不是方君泽的什么人啊。如果余景只是把自己当成方君泽的家庭老师,完全没必要非得回电话或者说抱歉的。

  余景会不好意思,只能说,在余景的内心深处,情感开始有一点偏移向方君泽了。

  方君泽感觉自己在一朵花的中心,被恋爱的芬芳围绕,被温柔的花瓣轻抚,他心情飘得快摸到了天,于是声音愉快地回答:“没事没事。余景,我想你了。”

  余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挂电话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

  还好方君泽见好既,不敢让迈了点步的余景停步不前,马上补充说:“我中午没回家,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饿得咬沙发。”

  余景一听,“啊”了声:“你怎么不给君君拆一袋?”

  声音都紧张着急了。

  方君泽说:“以前都是你在做呀。你看你突然不在家,我和儿子都不习惯了。”

  似嗔还怪,余景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一直到老余第三次到余景跟前假装经过,余景才成功和方君泽拜拜。

  老余的表情分明在宽慰:儿子在跟对象打电话。

  余景当然看得懂他爸爸的表情语言,但是也懒得解释,反正方君泽不是他对象。

  可是一想,他竟然和方君泽说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说的还都是比废话还废话的话。比如,午饭吃了什么。余景答:肉滑粉。方君泽又问,什么是肉滑粉。于是余景解释配料和烹煮方法。方君泽又抱怨,都没给他煮过。余景汗颜,这种地方小吃怕你看不上啊。

  于是方君泽又问,你家那边天气怎么样。余景答:万里无云,晴空朗朗。方君泽又问家里的环境,家乡的变化等。余景一一耐心作答。说起家乡的变化,余景的语气就活泼起来,说小溪不见了,小时候还钓过鱼;说谁家的土胚墙倒了一半,拍了一张照,有点历史的感觉……

  他回想起来,原来跟他说了这么多鸡零狗碎的事。自己都失笑摇头。

  午后,李慧回来了,老余过去帮她运货。余景一个人坐在小店里在计算器上敲敲摁摁,计算半天的营业额。

  李慧年过四十,除了鼻翼两条深刻的法令纹,脸上光洁,一双眼睛神采万分,年轻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余景有时候想,余容要是像她妈妈多一些,可以当明星了,多漂亮呀。

  不过余容和余景也就五官像老余,其余地方更像各自的妈。

  李慧对玻璃门后的余景打招呼,余景低着头敲打,泄愤似的力气很大,头都不抬更别提回答了。大概老余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把李慧拖走了。

  他们一走,余景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计算器一摔,靠在椅背上,捏按着晴明穴。

  一回家他就情绪不对,心情不好,但这次不能不多呆几天。

  第十二章

  他奶奶的检查报告上,胆结石有变大的趋势,说明那药吃着没用。岁数太大不敢做手术,得带她去看中医。他爸……他们家目前还有十几万的外债没还。他陆续寄回来的钱除了医药生活,还帮忙还外债。

  并不是他爸有不良生活作风,这是他妈妈当年生病,需要手术,他爸为了来钱快,把钱投到一个远亲的投资那,结果那个人卷钱逃出国了。

  早年,法律对民间投资没有严明的规定,没有证据,也无处告。老余坐门口抽着烟抹眼泪那一幕,余景忘不了。

  他想冲过去揍他爸几拳,他爸把他妈看病钱给弄没了。可是他又心疼,这男人傻得实在让人心疼。

  老余抽完了那根烟就去借钱了。手术加后续零碎的医药,叠加起来有三四十万。这几年,每年还一些,竟然只剩十几万了。

  小地方赚钱不容易,小本生意赚钱更不容易,这样的数字对方君泽来说,也许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是对余景这样的家庭而言,简直是举步维艰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所以余景很多事都不敢想,不敢做,不敢说。

  他的生活,每一天都搁置在一根钢索上,上面栓着未来、家庭还有家人的身体,他不敢轻举妄动,连妄想都害怕,唯恐呼吸或心率快了,让平稳的一切轰然坠下万丈悬崖。

  那就真的捞不回来了。

  没从泥沼淌过对岸的人,不会理解行走在平地是一种怎样的奢望,更不会珍惜路边一朵不起眼的花,天外一片普通的浮云。对于深陷泥沼的人来说,岸上的一切,沿途的风景,简直是触手可及的遥远梦境。

  明明那么近,却要劲莫大的心力才能靠近一点。

  余景太珍惜现在的一切,他不能被方君泽打乱步伐,他不能踩在别人丢下的浮板上岸。

  如果习惯了别人推举的力量,万一浮板没了,再次陷落泥沼,再站起来谈何容易?

  方君泽不会明白这一切的,他的人生实在顺利,而且他还不了解余景的生活环境,家庭背景,以他目前的阅历,即便让童生找人调查了,找到资料了,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以他的方式靠近,步步紧逼;他以他的方式推诿,步步为营。

  晚上吃饭是不能不见李慧的。

  一桌菜,堪称年夜饭规格了。余容笑嘻嘻地给大家分了碗筷,又开始发挥她一个人顶十个人的呱噪能力:“快坐快坐!尝尝蒸鱼,是我做的!那个松鼠桂鱼,我爸做的!焖粉条是我妈做的,太好吃了,我刚偷偷吃了半碗!啊,奶奶您坐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