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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它似蜜      更新:2021-03-03 14:13      字数:2484
  他从不像李枳身边那些人似的,觉得他太年轻好像可以随便逗着玩,动不动搂着人开些无聊玩笑哪怕和朋友一起,李枳也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开玩笑。

  所以,尽管黄煜斐也是个十足的怪人,尽管他昨晚出场方式就很怪,做的事儿也有点出乎意料,李枳还是愿意跟他再见面。

  反正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倒也不用怕什么,能做到的只是洗个头再吹干并且打扮得利索一点,以体现他的重视。李枳还偷拿了点宋千的定型喷雾用,虽然效果貌似一般。不过他想:黄煜斐应该根本不会在意吧?

  事实证明就是不能背后议论别人,腹诽也不行他正想着他,前脚踏上窄窄的人行道,后脚就听到有人边按喇叭边叫他名字。那声音很有穿透力,在嗡嗡嘤嘤的街声中一下子抓住了李枳。由于粤语口音,听起来很像是“雷子”,尾音拖得长长的,让人禁不住去想象声音主人微张的嘴角。李枳回头看,黄煜斐就在后面十步远处的路口,站在他的敞篷宾利里,正扶着挡风玻璃,一脸灿烂地朝他挥手。

  这哥们显然也好好打理了头发,很倜傥地站在那儿,半敞着穿了件疑似巴宝莉的苋红色羊毛大衣,当然可能是其他李枳没听说过的更贵的牌子,但是看起来并不刻意。总之就是标准资本主义公子哥的悠闲派头。

  公子哥还真来接他了。李枳简直要哈哈地乐。

  不愧是微博上那么多女孩抢着叫老公的做梦对象,黄大少爷的体贴是真的,李枳默默琢磨,不过,但是,难道,他真的准备开着跑车带自己这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去他说的老城区吃那家传奇大排档?

  这确实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对李枳这种人来说,不是一般人更好。

  他挥了挥手,逆着人流向他走去。

  黄煜斐帮他把琴盒在后座安顿好,督促他系好安全带,然后递给他一包万宝路爆珠。李枳昨天半醉半醒地跟他说喜欢抽这个,这人还真记住了。

  黄煜斐紧接着认出了李枳套头衫上印的乐队radiohead外套扣到了第三个扣,还有翻毛领遮着,按理说乐队图案只露出一个角,没那么好认的。

  黄煜斐甚至还说,二十三岁生日有李先生陪着过,他非常开心。李枳对此表示惊讶,他对李枳的惊讶表示满意,手肘抵在车窗沿上,满面春风地等着红灯。

  这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显得满街灯火更加摇曳拥挤,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可李枳还是有点紧张。

  因为饿了?

  黄煜斐好像看出他饿了似的,从车座侧面变出了一袋还冒着热气的鸡蛋仔,上面还淋着红豆酱和炼奶,简直让李枳这个糖类爱好者想要抱着他哇哇大哭。

  “尝尝看,”他说,“阿翔排半小时队,两分钟前送过来的。”

  “能不能喂我一口?好香呀。”他又说。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快地敲了几个鼓点。

  好吧,李枳得承认,黄煜斐侧过脸看后视镜的时候,他发现这人鼻子确实长得很挺;当他转脸对他笑,李枳又发现由于眼皮薄的缘故,黄煜斐的单眼皮显得清爽,眼角微微上挑,眉梢和鬓角的形状也干干净净,整个人很有神。

  怎么说呢,是非常抓人的长相。就着街上灯火看,仿佛港片里的靓仔主角,外表风流内心烂漫,好像多看几下就能把人眼睛烧着。

  单论模样,也可以说是进攻型的吧。

  李枳竟然不敢再盯着他拼命瞧了。

  必须承认,李枳是个基佬。

  他也承认自从昨晚黄煜斐笑里藏刀地替他轰走老秃头之后,自己就对那人有了点非分之想。

  他还记住了他的几次身体触碰。虽然对黄煜斐来说肯定不算什么。

  李枳固然明白,这想法根本不切实际,之所以期待,大概因为最近两天感冒头脑发昏,把他昏得荡漾了。后来不过聊了几句,喝了两杯,再不过就是一顿大排档的交情。他们之间仅此而已,估计也到此为止。

  再想得多一点,黄煜斐愿意再联系他,也只是因为觉得他这人比较怪,逗着玩有意思吧?今天过生日什么的,恐怕都是在瞎说。

  但李枳还是鬼使神差地扯下块鸡蛋仔,递到黄煜斐嘴边。临了还有点畏缩:“我没洗手,要不你还是别吃了。”

  黄煜斐挑眉,眼神可以说是顽皮:“白天用这双手做什么了吗?”

  “啊?”

  “你一直留在酒店房间,用手摸自己了吗?”

  “……”

  “摸的哪里?”

  我他妈的李枳暗骂,这简直像是挨了一棒槌。怂包小李确实吃了一惊。这人怎么知道他闷了一天,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还面不改色的,难道刚才自己发呆的那一小会儿这家伙被谁给附体了?

  简直像变了个人!

  差点就问出口了:我看起来真有那么欲求不满急着破处?

  黄煜斐却毫不在意地眯了眯眼睛,微微偏过头,张嘴叼住李枳手里举着的那块沾着一坨红豆酱的鸡蛋仔,将这块街头小吃非常优雅地咀嚼下咽。

  然后他露出好看的白牙,冲他好看地笑了:“玩笑话。不要一直这样僵着啦,手快放下,还是你想摸摸我的脸?”

  李枳脱口而出:“没有,我一点都不想摸,白天我也没摸自己……不是,我的意思是,用没洗过的手抓东西给刚认识的人吃会被嫌弃这不是常识吗?倒是你,你怎么会往那方面想?这种玩笑很有意思?”

  黄煜斐又看了他一眼:“啊,吓到你了?”

  李枳把手回来,匆匆道:“没有,没有,不至于。”

  黄煜斐没再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斑马线上闯红灯的几个行人,待他们彻底走过,才从容地踩上油门。李枳想起来,昨天夜里路过这条大街的时候,自己应该是靠在黄煜斐身上,而他并没有把他推开。当时李枳就有这样一种感觉托着他的不是车,是朵云,他坐在云上,飘过澳门街头的霓虹,什么都是捉摸不定的。现在这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

  正当他神游天外,黄煜斐却忽然皱眉,整了整大衣领子,解开里面深灰色衬衫的两个纽扣。

  “风好大,我开空调。”他这样说。

  “你到底是冷还是热。”李枳问。

  “都有一些。”

  李枳听得不明所以,紧绷绷地坐着,挑鸡蛋仔红豆酱多的地方咬,却见黄煜斐合上敞篷扭开音箱,放起了郭德纲跟于谦的那段经典的《我是黑社会》。李枳差点噎住这人问过他怎么练普通话,当时随便扯了个多听相声,他还当真了?

  黄煜斐道:“有时候听不懂在笑什么。”

  “多听听就好了,你也可以试试别的相声演员。一些老派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