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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它似蜜      更新:2021-03-03 14:35      字数:2475
  让人没法想象一种乐器还可以这样去演奏。他站在那儿,一把蓝琴握在带伤的手里,他好像从远古开始就属于那片烟雾、那束亮光了,从来不知冷,也不知疼,可他显然会为刚才叙述中的“那一个人”掉泪。

  李枳就是有这样一种魅力,几百人的演出,他指尖流淌的那些,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你。你会觉得他是把音乐砸在你脸上,只为你一个人掏心掏肺地弹。这时候才会一下子明白语言的局限和匮乏,之前积累的任何经验都没办法去解释这场演出发生的一切,这些声音和画面是直接空降在身前的,黄煜斐只能目瞪口呆地杵在那里。

  直到那三首独奏结束,黄煜斐才如梦初醒。菩萨果的老曲目又回到耳畔,他却不受控制也不再畏缩,一步一步从最后排向前走去。李枳小小一个人,黑衣服白皮肤,黑头发红嘴唇,弹快了就激动挥汗,轮到他陪衬就闲闲地拨过琴面,这一切,盛在他眼中,越来越近。

  紧接着他们对上眼神,玄得像是有默契,隔着三四排,李枳下意识就往那他那里瞧。

  然后愣住了,眼瞳都好像一下子放大,幸好手上没错拍。

  黄煜斐挽着袖子,很倜傥地站在那儿,冲他融融地笑

  他打死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张脸。先前说那么多,能一股脑倾诉出来,也是因为看准了这地方没人会暴露他的心思。

  结果那人就站在那里,周围没有紧挨着的旁人,此时,此地,这支曲子,这束冷光。

  是李枳少见的打扮,不是正儿八经的西装,也不是简洁至极的黑白灰套头衫搭配牛仔裤。李枳暗暗惊喜,心说黄煜斐果然还有这么骚包的一面姜黄色格子衫敞着衣襟,下摆在腰际松松地打了个结,不怕冷似的,内搭看样子就是件纯黑圆领线衣。

  他没伤的手举着杯啤酒,腕子上轮换着来的百达翡丽、亨利慕时等等,现如今换成了杂编的皮绳,头发也不如平时出门那般梳得一丝不苟,反而蓬蓬松松的,细看翘起来一缕。

  他弯着眉眼,意气风发地,好像在说,去蹦迪我通常这样穿。

  李枳感到晕眩。可能有那么一点夸张,但他确实没法形容这感觉如果理智再少一毫厘他就要扑过去抱住他了,理由都不必找,早上的空等也不必提,现在这一刻足够证明一切。好像近来酸涩荒唐的几天都浓缩为一秒钟,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分别。

  黄生真的是非常记仇,可以对比27章看一下,他确实只听了一遍就把那段话记住了……

  以及下一章小橘要给他哥一个人开嗓唱歌啦~

  感谢大家的留言,接下来请做好吃糖吃肉的准备=w=

  第67章

  后来特别嗨,宋千直接跪了,在李枳跟前朝圣一般,摇摇摆摆地弹唱。然而李枳没嗨,或者说他是看到了谁然后嗨过头了有点做梦的感觉,直到第一场结束,他时不时就要抬头,直勾勾盯着观众之间某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被他那样恶劣敷衍过的人,以为已经失去的人,竟还会来看他,还会对他露出笑容。

  可是安可过后,宋千讲段子过后,四人谢幕过后,大合照过后,观众纷纷离场过后……那人还是站在那里,单凭那身影就能告诉李枳,这一切都是真的。志愿者都去外面忙下一场的检票,场子里已经不剩别的闲人了,宋千也很有眼色地把其他两位乐手鼓捣下台,推着万里的轮椅,一块去后门外头吹风抽烟。偌大一个酒吧,一时间变得那样静,弥漫些许薄霭,有种狂欢骤止的狼藉感。

  余下的两人试探着看着对方,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黄煜斐还是站得不远不近。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你”

  “答应过你我会来看,”黄煜斐打断他,“所以,没问你还愿不愿意,我就擅自来咯。”

  “我愿意,我没有不愿意,”李枳口舌不怎么利索,甚至觉得词穷,他搭在琴上的手出了一掌心的汗,“谢、谢谢你。”

  “我也没有不想见你,小橘。”

  “啊?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早上……我知道你肯定很忙吧。”

  黄煜斐愣了愣:“早上?”

  李枳也愣了愣:“看看微信?”

  黄煜斐低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他微信只加了李枳一个人,他并不觉得李枳会主动联系自己,于是现在才登陆。脸色短暂地变了变,似乎一时间做不出什么表情,他捏着鼻梁才扬起脸来,只是问道:“这几天过得好吗?”

  李枳看出来他换了手机,站在高处,也大概清楚他刚才做了怎样的操作,心中压着的石头多半落了地,甚至有点想笑,于是也简单地答:“还好。你呢?”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真是,不知道该开心该郁闷,”黄煜斐被灯照着,浓的光,淡的光,他的面容忽明忽暗,“想和我谈谈,我可以理解为你后悔了吗?如果小橘来追我,我不会拒绝。”

  “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跟你谈谈,”李枳不知自己所云,“是要说清楚”

  “你还是在犹豫啊,”黄煜斐垂下眼睫,神情稀松地呼了口气,他把一口未动的啤酒放在场地一侧的吧台上,转身就走,“也是我说了奇怪的话,没有过脑子,很抱歉。”

  李枳瞧着他孤零的背影,胸口起起伏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还在犹豫?那绝不是他的本意,开口之前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又要搞砸,这真的就只能怪他了期期艾艾到底犹豫什么?

  临了总是少迈一步的难道是别人吗?

  因人爱他,就擅自决定人家什么也不能知道,一到关键时刻,就总是结巴掉链子的蠢货,还能是谁?

  李枳对自己感到愤怒,那个人就站在那儿,他该看到命中注定,他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

  “黄煜斐!”他求救般大声叫住他,“你等一下。听我说完,你不要马上走。”

  黄煜斐还真就站住不动了,在离出口几步远的地方,他不回身,不出声,就那么站着。

  “你不是一直没听过我唱歌吗,”李枳厚着脸皮,他觉得自己是决绝的,“我现在要唱了!就给你一人听,虽然很差劲,也很长时间没唱了,但我不准你走。”

  黄煜斐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来。李枳把电吉他放下了,正抱着那把玫瑰木的蜂鸟,半弯着腰调着嵌在地上的效果器。他蹙着眉,动作很重,有点气鼓鼓,又有点不着调,黄煜斐没忍住笑了,摸了摸鼻尖,在李枳抬眼看他之前恢复了那种没波澜的神情。

  前奏响起,连着整个场子前后的音响,应当宏大,真正听来却是格外寂寞的和弦。又好像是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