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娶。

  女人在他眼里没分别。

  她是不是顾家女并不重要,只要顶着顾家女的身份就行。

  他以为,既然要娶这女人,以后好好养着就是。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心思不纯,对他别有用心,但他很有把握,在他掌心，她终究是翻不起什么风浪。

  那些泄密,都是些无关痛痒,他故意而为的小事。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看着她那张嫣然巧笑总是带着讨好的小脸,慕淮心里越发别扭起来，可看不见,却又不习惯。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不管这女人是不是顾家女，她是不是有目的才接近他？是不是为了顾千灼才接近他？她对他的一言一行，到底是真是假？

  虽然那日,他仿佛听到她心里话,但那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慕淮是不信的，说不定这女人会腹语等手段，故意说给他听,意图迷惑他。

  要不然这次去锦城之事，怎么会泄露？那些人又怎会找不到军火，转而半路埋伏。

  虽无损失，却也令人对她失望。

  这次遭遇死士伏击，千钧一发之际，慕淮甚至想过，是不是等弄死他，这女人就回去和顾千灼双宿双栖……

  只是，他命硬！只受了些伤而已。

  回到云梦居的时候，他还在想，这女人知道他没死，会不会很失望……

  然而，这女人穿着睡衣就跑了过来，看到他还关心他的伤，他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耳边又响起那人临死之前的话。

  再看她那张满是关切担忧的小脸，他心里憋闷已久的不甘，终于爆发出来。

  现在，得到她的否定，他心里是踏实了，可这女人不理他，他该怎么办？

  看到顾倾城依旧背对着他，他有些慌了。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女人总能轻易瓦解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偏偏却又让他养出一些不舍。

  他想了想，搂在她腰上的手稍微用力，轻轻晃了晃她，声音虚弱地说道：“乖，别气了，要不，你戳我几下，别回去戳空气，戳我出气，嗯？”

  “…………”

  难道她以为自己以前戳空气是在出气吗？

  顾倾城“哼”了声，她本就对他硬不下心肠，明明知道自己该远离他，但就好像有一种本能似的，控制不住地会担心他，在意他。

  直到转过身看到他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顾倾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见她转过来，慕淮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女人心悦他，关心他。

  他抓住她胳膊的手向下，握住她的手，抓向自己，“你戳，戳完不许生气，乖啊！”

  哄谁呢？顾倾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戳几下就能出气啊，想得美。

  “你松开，我懒得理你，我要回去睡觉，你让人别进来伺候！”

  “不松，你帮我，我后背疼，很疼。”

  慕淮抓的更紧了些，狭长的眼眸看着她，颇有几分执拗在里面。

  疼！还知道疼了啊！顾倾城很想给他一巴掌，她心里又闷又烦躁。

  “你疼，你疼和我说有什么用，我怎么帮你？帮你泡冷水澡？帮你往伤口撒盐？你去找大夫包扎行不行？你骗我过来，不就想知道我到底没有泄露你行踪，我已经说了没有没有没有！”

  “你干什么还不放过我？你都怀疑我了，还留着我干什么，你松开！”

  顾倾城这会儿越说越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抬手要掰开他手指，半点都不想看他的苦肉计。

  哪有那么傻的，伤口血肉模糊了，还敢泡冷水里面。

  “你出来！”顾倾城忍不住踢了一脚浴桶。

  她夜里出来的急，脚上穿的是居家的绣鞋，很薄，而浴桶又格外坚固，她这下是把浴桶当慕淮踢，踢的格外用力，疼得她“啊”的惨叫出声，含着眼泪，弓起身，不停地甩着小腿。

  慕淮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忙地从浴桶里出来，拽过旁边的袍子披上，低身看向顾倾城的脚。

  那一下，疼的要命，顾倾城想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男人给直接抱了起来。

  慕淮把她抱到榻上，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脱掉她的鞋。

  顾倾城脚丫小，白白嫩嫩，指甲圆润有光泽，可这会儿，大脚指甲那块已经泛着深紫的淤血，看着格外刺目。

  “你放开我……”顾倾城吸了吸鼻子，吧嗒着眼泪，有点脸红，想要缩回被他攥在掌心的脚丫。

  慕淮按住她，嗓音低沉：“别动，我给你揉揉，听话，乖啊！”

  灯光微弱，明明灭灭。

  男人眉心微皱，神色专注，一双手温柔有力，一下下在她淤血那处轻轻揉捏。

  皮肤摩挲间，顾倾城有些颤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她讨厌他这样……

  又对她好。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她不要！

  与其关心她怎样还不如管好自己，得伤口不好，到时候又疑心她！

  “你……你管好自己！我不要你管！”

  顾倾城像只突然炸毛的小兽，蹬腿就要踢他。

  她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松开，你手冰冰凉的，别碰我……”

  慕淮怔了一下，被顾倾城挣开，顾倾城下意识地往塌里爬，想要远离他。

  “过来。”慕淮回过神儿，抬眸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摇头，她这会儿浑身都不自在，半点都不想靠近他，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又想起他背上的伤。

  她不要想。

  他的死活与她何干？

  可越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头越难受。

  慕淮看着她，突然轻叹了口气，倾身上塌，伸手把顾倾城揽了过来。

  不顾她挣扎，把她半拥着在胸前，“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别自作多情了！”顾倾城声音有些哽咽：“你自己都不想活，谁要关心你，反正疼的是你，你活该……”

  慕淮胸腔发出闷闷的笑声，“嗯，你没有。”

  “本来也没有！”顾倾城有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她很想推他，可又怕他扯到伤口，连挣扎都不敢用劲儿，就和小奶猫挠痒似的，表情超凶却没有半点力气。

  慕淮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到底不忍她担心，出声和他解释道：“不是泡冷水澡，水里有药，可以消炎伤口。”

  “真的？”

  顾倾城怔了一下，心里有些不信，哪有药浴是冷水的，就不怕伤口发炎再感染感冒？

  而且……

  “那你之前为什么让我帮你搓背？”顾倾城鼓着腮帮子瞪他。

  慕淮低咳了声，“想让你过来。”

  让你知道我受伤了。

  听到这话，顾倾城眼尾挑起，气的有些咬牙，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