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若无其事的说。

  “嗯。”林晚也倦，也乏。

  她勾了慕容澈的脖颈，趴在他的肩膀上，又侧面枕在他的肩膀上。

  那肩膀有些清瘦，但也宽宽的。

  昔日幼小到只能扑在她怀里哭泣的小孩，真的从少年长成了男人。

  “澈儿，陪我睡一会儿吧。”

  闭着眼，林晚轻声的说。

  她的声音就像是游丝的梦话，不仔细听，慕容澈都听不真切，她已经虚弱至此了吗？

  “好！”慕容澈眼眶里又有些湿意，可他只是偏开了头，任由那眼泪潸然落下。

  抱着林晚，两个人依偎着，躺在了宽大的床榻上。

  小福子送来了去年剩下的银丝炭炭盆，轻手轻脚的把炭盆在养心殿的角落安置好。

  而向那床榻上悄然看了一眼，帝王正坐起了身，那骨节分明的手拿了被子，轻轻的给顾皇后搭在身上，掖好。

  随后又躺下在了顾皇后的身边。

  小福子不敢再看，赶紧退出去。

  可到了养心殿外，忍不住抹了抹脸，小福子发现自己脸上也有了泪。

  第295章帝王心头白月光（26）

  那么多年，当年的小福子已经长成了福公公，宫里哪个见了他，不都得恭恭敬敬的？

  可这些年过去了，陛下看着也登基了，日子也好了，怎么顾皇后就那么想不开呢?

  顾皇后和慕容澈的感情，是小福子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陛下再喜欢顾皇后，他也是个君王，要小福子说，陛下已经做得够好了，历任的帝王，哪个有当今陛下这么长情？到十五岁，身边就只一个顾皇后？

  陛下执政的时候，多少大臣劝陛下废后另立，陛下硬是扛下来。

  那时候陛下根基也不稳，为了这些事情，彻夜彻夜的熬，在御书房辗转反侧，小福子陪在身边，也是心疼，也是无奈。

  可这些事情，陛下丝毫都没向后宫里透露过。

  唉

  小福子叹了口气。

  他想这些都没用，顾皇后骄傲又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格……

  这一切都好像是注定的了。

  到底是命？还是孽缘？

  小福子不知道。

  他只祈求命运能对陛下温柔点，不要让顾皇后就这么快的走。

  *

  “澈儿。”

  依然是睡着了很冷，但这一次有热源，一直在她的身边挨着，所以睡得还算舒服。

  睁开眼，在林晚眼前，就是慕容澈放大的俊脸。

  他清俊的眉头下，是幽深的眼眸。

  同样是面对面躺着，可慕容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正眸色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微微笑着，林晚看向慕容澈。

  可她这温柔的笑意，让慕容澈轻轻舒了气，忍着内心的酸涩。

  “看晚姐姐啊。”尽可能轻松的说，慕容澈伸手抚了林晚的脸颊，“晚姐姐那么美，澈儿怎么都看不够，想看一辈子呢！”

  “一辈子？那我不就要变成老婆婆了？我不想变成老婆婆！一脸皱纹，多丑啊。”林晚笑。

  “可等晚姐姐成了老婆婆，澈儿也会变成老爷爷。晚姐姐就不想看看澈儿变成老爷爷是什么样子吗？”

  慕容澈注视着林晚，微笑而轻声的又说，“等咱们都老了，就有咱们的孩子做太子、当皇上，而那时候，晚姐姐就还和我住在这养心殿里。”

  “咱们两个就还这么躺着，数一数谁脸上的皱纹多……”

  他轻轻的说着，那画面太生动，很快脑补到这化画面，林晚忍不住笑了。

  她笑着，可伤感又在眸底闪过。

  “澈儿可以的，我……就算了吧。在我最美的时候走，这样，澈儿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最美的样子，再也不会忘记我。”

  “而在下面，我也可以等着澈儿。”

  “澈儿去找我的时候，一定是个胡子头发都白了老爷爷，而我，还是现在的样子，澈儿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晚姐姐，”

  “不要留下澈儿，晚姐姐就能狠下心，让澈儿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吗？”

  慕容澈眸里激烈，一把揽了林晚在自己臂弯，又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晚姐姐，晚姐姐……”眼泪像是控制不住一样，顺着慕容澈清俊的脸颊滑落。

  第296章帝王心头白月光（27）

  但这样的他太狼狈，他不愿让林晚看见，于是就把抱着她，忍着自己的泪，别开了脸，一切就都是悄无声息的。

  “澈儿。”林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慕容澈激烈的力量。

  她没有挣扎，低垂着眸，就那么安静的靠在他身上。

  “人终究有一死，我只是先走一步，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事情到今天这一步，她推波助澜、慕容澈却也是咎由自取。

  他的痛，他的悔不当初，这些都是他欠下的债。

  欠下的东西终究要还回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我不要！”慕容澈痛苦的低吼了。

  紧紧抱着林晚，他也攥着那被子，过度用力让骨节分明的指节无比苍白。

  可是除了手上用力，没有任何事情能宣泄他现在的痛苦。

  看着自己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老天爷，为何要对他这么残忍？

  胸膛剧烈的颤动着，林晚被慕容澈抱着，能感觉到慕容澈的痛苦。

  可她安静的靠着，并没有像慕容澈一样，那么痛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失去她真的会让慕容澈痛彻心扉，但在曾经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一次次伤害她，背叛她，不珍惜？

  是帝王，还是男人的劣根性？

  “晚姐姐，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慕容澈眼泪簌簌而下。

  他抱着林晚，在林晚耳畔认真而坚定的说了。

  林晚没应声。

  她已经不信他了。

  哪怕是全身心的爱着她，他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