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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漱己      更新:2021-03-04 12:52      字数:2450
  是杀了人夜不能寐,受不得心里煎熬了罢?且孟大人你道你尚未寻到分毫线索,那王铁匠也应当知晓自己未留下任何把柄,他又何故要来投案?许时日一长,此案便会变作无头公案。”

  孟愈沉吟道:“目前疑点有二,其一,王铁匠初一当日确实是出了门去,确实是买过酒,但除却他本人,无人、亦无丁点线索可证明他曾撞见过韩莳,又下手捅了韩莳两刀;其二,假若他并非凶手,凶器为何在他手中?”

  萧月白思忖须臾:“依我所见,那王铁匠有可能是代人顶罪。”

  孟愈无奈地:“王铁匠是否真凶尚未可知,但左右无旁的线索,只能先将这王铁匠好生审问一番。”

  许久未出声的颜道:“那便先如此罢,敢问孟大人何时提审王铁匠?”

  孟愈回道:“我已着衙役将王铁匠提来了,片刻之后,便升堂提审王铁匠。”

  颜问道:“孟大人可否容我与萧先生旁听?”

  颜贵为皇子,此案受害者韩莳又是颜表哥,孟愈遂一口应允:“那二殿下、萧先生请随我来罢。”

  萧月白、颜随孟愈到了堂下,在一侧坐了,孟愈高坐于堂上,少顷,那王铁匠便被提了上来。

  此番堂审审了约莫一个时辰,王铁匠咬死了是自己醉酒不慎捅了韩莳两刀,又辩解自己并不是有意为之,望孟愈能宽大处理,勿要砍了自己的脑袋。

  堂审之后,萧月白行至孟愈面前,请求道:“此案如若有进展,还请孟大人知会一声。”

  孟愈笑道:“这是自然。”

  萧月白致谢道:“多谢孟大人。”

  萧月白、颜告别孟愈,出了大理寺,坐马车去看望韩莳。

  躺在床榻之上的韩莳昏迷不醒,面色颓败,几无人色。

  颜握着韩莳的手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韩莳都无半点知觉。

  韩二夫人立在一旁,恳求道:“二殿下,莳儿原本前途无量,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与太子殿下动了手,后又被赶出了宫来,莳儿待你不薄,你定要救得莳儿性命。”

  韩二夫人这番话说得着实不入耳,萧月白扫了她一眼,朝颜柔声道:“殿下,我们走罢。”

  “好罢。”颜仔细地将韩莳的手藏入了厚实地棉被之中,又望了韩莳良久,才起身与萧月白回了府邸去。

  已过了午膳时辰,颜没甚么胃口,萧月白索性让厨娘下了两碗面疙瘩来,这面疙瘩里头添了些青菜、肉丸子,又盖了一只金黄的荷包蛋。

  颜略略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竹箸,发起怔来。

  萧月白将颜揽到怀中,又将他的一双手拢在了掌心,哄道:“阿,再吃些可好?”

  颜望住萧月白,仰首蹭了蹭萧月白的唇瓣,乖巧地道:“好罢,那先生喂我。”

  这面疙瘩落在颜口中没甚么滋味,但因怕萧月白忧心,颜到底还是由萧月白喂着将一碗面疙瘩全数入了腹中。

  用罢面疙瘩,萧月白、颜俩人去察看了韩莳遇刺的砚台巷,又询问了这砚台巷附近的住户,果真一如孟愈所言,无一点线索。

  次日,正月初七,俩人除却焦急地等待韩婕妤的回信外,又去查了王铁匠此人,亦是一无所获。

  第87章承其三十九

  正月初八,萧月白、颜进宫拜见文帝,文帝应允颜若能将师远虏寻来,便将能救得韩莳性命的还魂丹赐予颜。

  正月初九,萧月白、颜顺利从文帝手中拿到了还魂丹。

  但,便是由于服下了这还魂丹的缘故,韩莳竟是呕血而亡。

  韩莳过世一个余时辰之后,韩家已布置好了灵堂,韩二夫人颤着手为韩莳擦过身,又为其换上了亲手缝制的衣衫,这衣衫内里夹了一层厚厚的棉絮,穿起来定然很是暖和。

  韩二夫人不敢落泪,怕泪水污了韩莳的尸身,她忍了又忍,终是放下韩莳的尸身,去哭了一通,才勉强打起了神,抱起韩莳为他束发,她已有不知多久未曾为韩莳束过发了,昔日种种霎时接踵而至甫出生之时小小软软的韩莳、牙牙学语的韩莳、一步一晃地张着小手要她抱的韩莳、多次得到书院先生夸赞的韩莳、入宫前向她拜别的韩莳、被逐出宫后,又被韩昀打得半死的韩莳、远游前与她约定年前平安返家的韩莳……

  “莳儿,你说的话全然做不得数……”韩二夫人哑声责备,手下不停,待束好发,她才瞧见自己掌心伏着一缕发丝,竟是她不慎从韩莳头上扯下来的。

  韩莳的发丝冰凉,一点温度也无,与韩莳的尸身无异,逼得韩二夫人遍体生凉。

  韩二夫人凝了凝神,仔细地将这缕发丝藏于怀中,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韩莳的尸身放于一口金丝楠木所制棺材之中。

  韩二夫人做罢这些,候在旁边的那群和尚便围着棺材做起了法事,以便超度亡魂。

  法事做了一夜一日,和尚们暂且歇息去了,只余下韩二夫人与平日伺候韩莳的一小厮以及一侍女。

  夜色深沉,灵堂内烛火影影绰绰,供在案前的香灭了又续,续了又灭,铜制的香炉底下早已积攒了一层厚厚的香灰,加之这一夜一日又烧了不少的纸钱,熏眼的烟火气将偌大的灵堂填得结结实实,一时间难以散去。

  韩二夫人立在棺材前发怔,身子猝然一歪,竟直直地扑到在棺盖之上,随即滑落在地,失去了意识。

  小厮与侍女见状,吓得赶忙扶起昏迷的韩二夫人出了灵堂,回房去,又急急地请了大夫出诊。

  三人既去,偌大的灵堂内空无一人,只余下韩莳的一口棺材与诸多供奉之物。

  时近正月十五,高悬于天穹的玉盘已然近乎正圆,月光清亮,斜斜地透窗而入,偏生坠落在放置于灵堂中央的韩莳的棺盖上头,柔柔软软地铺展了开来。

  一室静谧,突地,那棺材内居然生了动静,不知是甚么活物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棺盖。

  这敲击声不过一下便止歇了,但隐在灵堂之外的陆子昭耳力上佳,却是听了个分明。

  他施展身法,眨眼的功夫,便立在了棺材之前,侧耳去听,里头却再无半点动静。

  他手指一点,分量不轻的棺盖即刻开了小半,躺于其下的韩莳不知为何竟活了过来,虽然仍旧昏迷不醒,但心口已规律地起伏着,亦有了鼻息。

  陆子昭一惊,为防旁人觉察,旋即阖上了棺盖,只余下一小条缝隙,随后飞身而出,赶去禀报萧月白此事。

  萧月白方将伤心不已的颜哄睡了,正抱着颜假寐,听得陆子昭的叩门声,欲要起身,沉睡中的颜似有所觉,立刻死死地以双手钳制了他的腰身以及双手,更以双腿缠紧了他的双腿,使得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