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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漱己      更新:2021-03-04 13:01      字数:2435
  两只纸鸢尚且兀自随风飘荡着,全无异样。

  他一点点地将提线回,两只纸鸢被拉扯着,好不情愿地缓缓下坠,终是落入了他怀中,他又取下萧月白悬于桃枝的西湖牛肉羹纸鸢,小心翼翼地将三只纸鸢一并抱在怀中,犹如抱着甚么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

  须臾之后,他朝身侧的陆子昭道:“走罢,我得先去见见慕将军。”

  颜与陆子昭上得了马车去,此处离慕催年的府邸算不得近,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

  他垂下首去,一一吻过三只纸鸢,方下了马车去,叩响了慕催年府邸的大门。

  这慕催年乃是文帝的心腹,年过四旬,与旁的朝臣几无来往,颜与他更是素未蒙面,前些时候,他与萧月白谈论局势,萧月白便道倘若局势有变,危及文帝,他可来向慕催年求助。

  一小厮开了门,见立于面前的是一眼生的少年,客气地道:“公子是何事来访?”

  颜回道:“劳烦通报,颜欲要拜见慕将军。”

  小厮见识短,不知颜乃是当朝二皇子,说了一句“劳公子稍待”,便匆匆通报去了。

  少时,那小厮将颜请进了府去,慕催年正在练剑,剑势如虹,一弹指的功夫,植于院中的八株梧桐便齐齐落下了一片叶来。

  慕催年生得粗犷,现下一身的肌肉贲张,却十分和气,见得颜,恭声道:“二殿下,可是有要事?”

  颜开门见山地道:“敢问将军现下手中有多少将士可调遣?今日又能集结多少?”

  慕催年心下略略一惊,面上不露:“二殿下,你未在朝中任职,既不曾从军,更无兵权,你问此是何意?”

  颜淡淡地道:“我知将军忠于我父皇,只是如今我听闻赵家起了反心,这俩日便要起事,将军须得尽快集结将士才好。”

  慕催年擦了下额上的热汗,问道:“二殿下是从何得知的?”

  颜沉声道:“我自有我的法子,我绝非是会拿这般的紧要儿戏之人,望将军千万要信我一回。”

  慕催年身在京中,亦时时注意众人可有异动,特别是那赵家,但除去屯粮一事,赵家尚未有旁的动作,纵然当真要反,也应当准备万全,不该这般急切才是。但倘若此事为真,确是不容耽搁。

  他思及此,不做表示,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颜拱手道:“我父皇的安危以及这江山便仰仗慕将军了,我这便要进宫去,我愚钝无能,但定会以我这条性命护住我父皇。”

  他不待慕催年答复,便告辞离去。

  他复又上了马车去,将三只纸鸢抱在怀中,慕催年并非是他能够使唤的,那慕催年为人谨慎,既然他直言赵家要反,慕催年为求稳妥,定会先行集结将士,再验证他此言真假。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行至宫门,却被一守卫拦了下来。

  颜端坐于马车中央,淡淡地道:“我是来探望我表姐韩婕妤的,劳烦通报。”

  那守卫闻言便知马车之中乃是二殿下颜,恭声道:“韩婕妤已吩咐过小的这几日二殿下会进宫探望,二殿下请。”

  马车驶入宫中,颜心下暗忖:我与这表姐素无往来,这定是先生早已安排妥当的。

  按规矩,他的品级不足以在宫中肆意行车,故而马车行过一段路,他便须得下车而行。

  他颇为不舍地垂首端详了三只纸鸢良久,在心底唤了声“先生”,才将纸鸢放下,方一抬首,原本坐在一旁的陆子昭却已不见踪影。

  他下了马车去,了许久的功夫,才行至韩婕妤所在的汲月殿。

  韩婕妤眉目疏懒,听得一侍女禀报颜前来,并不起身相迎,只自顾自地习着飞白,待颜近身,才屏退左右,瞥了他一眼:“可是赵家有异动?”

  韩婕妤一手飞白虽及不上萧月白,却比颜要好上许多,颜扫了一眼,道:“表姐说得不错。”

  韩婕妤素净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无,语调平缓:“殿下,陛下近日宠爱陈氏姐弟,萧先生曾要我待陛下更为冷淡些,将陛下往陈氏姐弟处推。前两日,萧先生曾书信于我,直言赵家恐怕会打出清君侧的名头谋反,而到时候,他会让你入宫,并要我提起吩咐守门的侍卫你会入宫探望我。我原以为赵家不会这样快便谋反,未料想,今日你便来了。”

  清君侧?颜心下冷笑,倘若赵家打的正是清君侧的名头,当真是有趣得紧,分明是赵家送了陈氏姐弟来蛊惑父皇、扰乱朝政,而今竟是要以此遮掩其谋朝篡位的野心了。

  韩婕妤放下狼毫,望着被繁复雕花的窗棂切成无数块的碧空,道:“这时辰,陛下不是尚未转醒,便是已在与陈氏姐弟玩乐,二殿下你不如暂且在我这停留些时候罢。”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仍旧卡文中~

  接下来赵家就要狗带了,然后阿当上太子,坐上皇位,把先生娶回家,再恢复下记忆,最后上点狗粮番外就要完结啦

  第101章转其十三

  闻言,颜摇首道:“不必了,此事耽搁不得。”

  “那便随你罢。”韩婕妤执起墨汁未干的狼毫,不再理会颜。

  颜别过韩婕妤,径直往栖云殿去了,他一近得栖云殿,便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其中一侍卫识得颜,恭声道:“二殿下,陛下曾交代过二殿下若要面见陛下,须得上书奏请陛下恩准,不可擅自前来,二殿下,你请回罢。”

  颜年不过十五,眉眼间的稚气虽已褪去大半,但面颊尚且稍稍有些圆润,他此时面上是一贯的喜怒难辨,瞥了侍卫一眼,淡淡地道:“我有要事要面见父皇,未及上书奏请,劳烦禀报。”

  文帝今日又了早朝,而今十之八/九正酣睡之中,侍卫恐遭责难,决计不敢扰了文帝清梦,只得拱手道:“还望二殿下见谅。”

  陈氏姐弟终日伴在父皇身侧,倘若赵家一面兴兵谋反,一面暗下毒手差使陈氏姐弟谋害父皇,该如何是好?父皇一死,皇兄便可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故而父皇死不得,且……纵然父皇从未疼爱过我,父皇终究是我的嫡亲之人,岂能这般轻易地便死了去?

  颜思及此,不由地将掩在宽大衣袂下的双手紧了紧,又暗道:若是先生在此会如何行事?

  突地,他眼角的余光落到了栖云殿殿前的一片空地,这空地上头置着四面大鼓,鼓身是扎眼的火红,上头饰以黄金所制的鼓圈以及鼓卡,而牛皮制成的鼓面则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出了柔和的光泽来。

  适才也是在这般明媚的阳光下,他与萧月白一道放了纸鸢,而现下萧月白不知在何处,只余下